试析“河伯娶妇”典故中的河伯原型

摘要：河伯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重要人物，有许多记载和传说都与他有关。但由于缺乏史书记载和考古资料的证据，河伯的原型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本文通过一些史料的分析和合理推测，认为河伯是史书中的伯益。

关键词：河伯 大禹治水 伯益 邺地

大家都听说过“河伯娶妇”的历史典故，河伯是中国古代史和神话传说中的重要人物，有许多记载和传说都与他有关。如传说大禹治水时，河伯曾经献河图以助之；商代时，河伯曾助商王上甲微伐灭有易氏（《山海经·大荒东经》）；战国时，邺地广泛流行的河伯娶妇的习俗和西门豹治邺的故事（《史记·滑稽列传》）等等。长期以来，由于文献记载和考古发掘资料的局限，史学界始终没有明确过河伯的真实身份，那么这个河伯的原型到底是谁呢？笔者不揣浅陋进行以下大胆推测分析。

一、从河伯被后世奉为河神（初特指黄河河神）分析

河伯被后世奉为河神，必定在人类历史上尤其是治理河流灾害上，做出过重大贡献。这从其它历史传说的神话人物经历就能看出。大禹治水的历史传说故事，让所有的炎黄子孙都深深地记住了祖先大禹的名字，治理黄河的最大功劳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大禹的名下。而史书记载伯益做为大禹的重要助手，最突出的贡献就是辅佐大禹平治水土，从史书记载可以推断，这次治河的主要方案手段和技术措施，应该是伯益提出的。通过《史记》之《夏本纪》、《秦本纪》等记载，我们可知伯益曾被封为掌管山泽、繁育鸟兽的虞官，相当于现在水利、国土、农林渔牧部门的长官，而且还发明了凿井之术。可见伯益十分熟悉山泽水利的状况和习性，并擅长于技术发明。用现在的话说，他自然应是这些领域方面专家，担任虞官这个职位，这也符合当时尧舜禹时代任贤使能的选材传统。而史书只说大禹为了治水如何殚心竭虑忘我工作，却未有他在技术上的突出才能和贡献的记载。但为何治水之千秋功德却给了大禹呢？这也好理解，大禹是部落的首领，德高望重，一心为公，是整个部落的代表和时代的标志，在那个不强调英雄个性的时代，一切重大的贡献冠以首领其名也是顺理成章的。就相当于现在某个德高望重的官员，在某地为官造福当地百姓一样，当地世世代代就会流传这位官员政绩突出的佳话一样，所以具体辅佐他的各方面的专业人才甚至是关键人物的名字，却未必会像当时发号施令的国君一样声名远扬流芳后世。其实“大禹治水”的功劳是集体的荣誉。按后世的文化传统，往往像伯益这样的人才才多被敬为神，而不是他们的国君。如治病救人的圣人孙思邈被敬为药神，骁勇善战的将军尉迟炯被敬为门神等等。如此分析，伯益因深谙治水之道并佐大禹成功治水而被后世敬为河神，自在情理之中。

二、从伯益（大费）的世系来分析

《史记·秦本纪》记载：大业（即皋陶）母亲女修织布时吞玄鸟（燕子）之卵后生下大业。《史记·殷本纪》则记载：殷契，母曰简狄，三人行浴，见玄鸟坠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从这个两个传说记载中可以看出，大业与商的祖先契都是其母亲吞玄鸟卵而生的，两者应该是同属东夷以玄鸟为图腾的某个氏族。据学着考证，以凤鸟为氏族图腾的应是地望在山东汶泗流域的少昊部族。另外从“契”、“业”字本源看，契为刻木记事，业为编钟上锯齿形木或记事版。可以认为大业与契同属于亲缘非常近的两个氏族。另有何光岳先生《秦赵源流史》认为，大业曾在邯郸临漳西南一带居住过，因而当地被称为“业地”，后来春秋时代齐桓公在此筑城，业字从邑成为邺，这就是后来的古都邺城。也有记载说：皋陶有三子，长伯翳（益）、次仲甄、次偃。伯益仅是其后嗣留居中原的一支，因为居住在费地，后称为大费。从这些传说、或记载看，伯益与邺地有着紧密的联系，极有可能在邺地居住或活动过。而邯郸多年来的考古发现，也充分证明，包括邺地在内的漳河流域是商族早期的重要的活动范围。可见，大业后裔和契商的后裔在河北南部漳河到山东汶泗流域一带，应该保持着长期的联系和亲近关系。我们知道，《山海经·大荒东经》曾记载：“王亥讬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而《竹书纪年》又记载：“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是故殷主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灭之，随杀其君绵臣”。显然这里记载的史实，也可以作为这两个氏族保持亲近关系的佐证。那么，帮助商攻打有易氏的河伯是何人呢？根据上面分析笔者推测， “河伯”之名可能是伯益辅佐大禹治水有功而得到的敬称。伯益的后人为纪念伯益的功德，遂以“河伯”为氏，或者世袭了河伯这个称谓，所以帮助商攻打有易氏的河伯应该就是伯益的后裔。再后来，其后裔的发展更应验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历史规律。大费（伯益）后代费氏一族在商汤兴起时投靠了商，并屡受重用。如大费的子孙费昌曾做过商汤的车御，费仲做过商纣王的亲信大臣等。从商汤开始伯益的后裔以费氏之名，逐渐融入到了商王朝的贵族序列之中，所以“河伯”作为氏族之名也最终渐渐淡出了史书的记载，到战国时已成为后世记载的河神的代名词了。

三、从河伯娶妇故事发源地来分析

战国魏令西门豹治邺期间，针对当地权贵勾结巫婆利用河伯娶妇的迷信，欺骗百姓借机敛财的恶行，进行了巧妙有效的打击，邺地因此得到了有效治理。这个故事之只流传在邺地，也从侧面证明了河伯之名的起源地就在邺地一带，从而可以推测河伯的原型应该也在这个范围活动和生活。前面已经分析了当时伯益一族曾居住在父亲大业封地邺地，伯益对邺地以及境内的漳河地形和水文状况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夏商时漳河是黄河（时称大河）的一条主要支流，黄河经汤阴、安阳、临漳向东北方向最后注入渤海。伯益辅佐大禹治理的河流就包括时常泛滥的漳河在内的黄河，应该说邺地漳河是大禹治水工程的重点。对当年河伯献河图给大禹的传说，笔者认为，这里的河图不是指数理方面的河图洛书，而是（黄）河的地形图，当然也包括治河方略。因伯益长期居住在邺地，对邺地附近的地形地貌（当时黄河从邺地经过），应该很熟悉，富有智慧和技术的他画出河图自然顺理成章（不局限于邺地附近黄河地形）。巧合的是，如今在临漳邺城遗址南部不远就有一个叫河图的村庄，河伯献河图是否就在此处有待研究。种种历史迹象和合理的传说表明，这位受人尊敬的河伯非伯益莫属。可惜战国时，当地的权贵巫婆却利用河伯的大名愚弄残害百姓，玷污了他的千秋功名。

经过上述的分析和大胆推测，笔者认为河伯原型就是伯益。《史记·五帝本纪》正义说：“益、伯翳也，秦赵之祖”。可见河伯（伯益）及其后人也应该散居在以邺地为中心的晋冀鲁豫交界区域这个范围内，继续繁衍生息，创造文明，成为邯郸历史上赵文化多方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