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第二个自己

时间:2022-09-08 12:08:19

“朋友”这个古老的词儿,在现代显得非常活跃。在人际交往中,遍地“朋友”下夕烟。臧天朔那首声嘶力竭的《朋友》风靡,更是让“朋友”多得势如过江之鲫。不是吗?见了一面,连姓名也说不上的,也互称“朋友”;遇到鸡毛蒜皮的事,也会想到请“朋友”帮帮忙;一餐酒席竟然交上一个排的“朋友”,还说是“铁”的;本是你死我活的赌局,也会被称作是“朋友”聚会;至于官场、生意场上更是少不了“朋友”的鼎力相助……总之,时下“朋友”泛滥。某些人对“朋友”的理解已与原意甚远以至有亵渎之嫌。

我常读闲书,也看到一些名人对“朋友”的认识。这里不妨举两则:一是余光中的说法。他认为朋友可以分四型:高级而有趣(可遇不可求),高级而无趣(类似诤友),低级而有趣,低级而无趣。二是亚里士多德的说法。他将朋友分为三类:一类是出自自身的利益或用处而考虑的;一类是出自快乐的目的;一类是最完美的友谊,即有相似美德的好人之间而成为的朋友。倘若我们用余氏和亚氏的分类法来衡量社会上如风如潮的“朋友”,那么,我认为,所多的是“低级而有趣”和“出自快乐的目的”,但也并不排除那些“低级而无趣”者和“出自自身利益或用处而考虑”者。如果我们将余氏的第一、二类朋友和亚氏的第三类朋友称之为“君子之交”,那么,那些“低级而无趣”者和“出自自身利益或用处而考虑”者则是“小人之交”。

真正的朋友不是总将“朋友”一词挂在嘴上的,把“朋友”一词廉价叫喊的不会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之间物质上的往来,在彼此真诚互助的基础上,当然可以进行,也是人之常情,但这种交往必须掌握一个“度”,否则会显得俗不可言;朋友交往重在精神交往,多谈些高雅的、有趣的事,有利于提高相互间的品位;那些从不换位思考,相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反目者不可与之为友;在自身罹祸落难,真假朋友或曰朋友情谊深浅便会有分水岭和试金石,君子之交者会主动抚慰、关爱,小人之交者则会避而远之;在朋友失势时,落井下石者最为卑劣,而这些人也许是平时对你最殷勤者;有事而来,有求而待的朋友尽量少些少些再少些,因为这些人太功利,绝无唐诗宋词中迎风怀想的那种淳朴的朋友情谊。同事是机缘上的一种意外,而朋友则是自己的人生交往的一种选择,相濡以沫,伴随岁月。利用“朋友”的人,已经沦落为类似动物的本能了,不过是披着朋友这一层漂亮的外衣,里面包藏着的是攫取的利齿。朋友之间讲“明码标价”,比交易场所讨价还价的俗人可憎十倍。经历了从政治时代到经济时代的转化过程,“朋友”这个词自古蕴含的心地高尚、品质高洁的韵味日趋减弱,竟然成了某些人日渐复杂和堕落的人际关系的一块遮羞布。古希腊一位无名氏诗人将人的健康、天性温和、并非来之不义的财产和有一批朋友欢度春光作为“幸福四要素”。时下,能与朋友“欢度春光”、“分享幸福”的人太少了,这与“文明”两字相称、与“和谐”两字同趋么?

按照古希腊人的说法,朋友是第二个自己。因此,朋友应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同志――趣味相似、操守相类、情感相同、学养相配,这里不分年龄、行业、职位,切忌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交什么样的朋友,在一定意义上,也折射出自身的品位。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年轻时广交朋友,难免“鱼龙混杂”。随着阅历渐增,见识益多,朋友会似“大浪淘沙”。我有一个奇妙的想法,交往朋友似乎不应是加法,而应该是减法,让那些少有情谊、并无缘分者自然淘汰,与那些历经岁月证实是小人之交者“断交”!正如科伦在《我愿做无忧无虑的小孩》一诗中所说:“这群人与我并不相干/请还给我几个忠实的朋友!”

记得罗曼・罗兰在他的《约翰・克利斯朵夫》里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大家把朋友这个名称随便滥用了,其实,一个人的一生只能有一个朋友。而这还是很少的人所能有的福气。”

(选自《东方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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