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生活图景

时间:2022-09-06 07:06:31

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生活图景

数亿农民工的辛勤劳作支撑了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有论者指出,中国的经济奇迹,源于其低人力成本的优势。就农民工群体而言,他们的生产潜力被充分挖掘,其作为城市公民和企业公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和发展需求却被忽略。但站在农民工自身的角度看,这种制度安排在改革开放初期并非不可接受。毕竟对于当时的农民和农民工而言,家庭的生计、生存远比一时的生活需求更重要。 [1]

那么,上述问题何时开始变得难以忍受呢?学界普遍认为,这一过程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农民工 [2]进入城市打工,这时,国家的改革开放进程正在逐渐地铺展开来,农村的生活条件逐渐得到改善。在这个年代成长起来的农村青年,其生活体验、教育经历均与父辈迥异,这让新生代农民工难以接受“只有生产没有生活”的“农民工生产体制”。

有鉴于此,我们需要重新回到农民工的日常生活形态和生活需求中,评估当前产业关系、社会阶层关系的稳定性,以及当前发展模式的可持续性,进而讨论经济发展、社会转型的可能出路。 一、拆分型体制与农民工的城市生活图景

中国的城镇化进程不同于其他国家和地区,西方的城镇化以核心家庭的举家迁移为主要形式。即便在一些后发国家,如巴西、南非等,家庭依然是农村移民的主要生活单位,尽管在移民集聚区充满了贫困和疾病,但移民的家庭生活仍是相对完整的。但在中国,一方面为了在全球资本体系激烈的代工竞争中取得成本优势,另一方面由于户籍制度的延续,打工城市和企业只承担部分劳动力的再生产成本,相当一部分成本被转移到农民工的农村老家,这便是学界所谓的“拆分型农民工生产体制”。 [3]对移民工人的流动和迁徙进行制度上的限制,是这一体制能够维持的关键。与之相配套的是企业低廉的工资待遇、临时性的居住安排和对劳工集体权利的压制。可以说,这一体制决定了农民工在城市的基本生活形态。

笔者将综合运用现有的大型统计数据、实地调研资料和一些二手文献描绘农民工在城市的生活图景。过去学界的调研主要集中在沿海大中城市,因此对农民工生活的描绘也将主要以这些区域为主。笔者将根据自身的田野调研经历和相关二手文献,适当地对内地中小城市农民工的生活状态进行说明。其中,文章的统计数据包含三个来源:一是中山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在2010年对珠三角、长三角19个城市、4152位外来务工人员进行的问卷抽样调查(以下简称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在对农民工的生活变化进行纵向比较时,还将用到中山大学2006年的珠三角城市农民工调查数据;二是清华大学社会学系2011年对北上广三个大城市1259位农民工进行的问卷抽样调查(以下简称清华大学2011调查数据);三是清华大学社会学系2011年对2043位农民工进行的抽样电话访问(以下简称清华大学2011电访数据)。

(一)残缺的家庭生活

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表明,长三角、珠三角的农民工中,与配偶、子女、父母共同居住的比例分别为43.38%、20.32%,7.28%;即便将所有情况汇总,与家人共同居住的农民工也不会超过半数,其比例仅为48.8%。还须注意的是,即便农民工与家人住在一起,也不能表明其家庭生活是完整的,因为他们很可能只是与个别的家庭成员共同居住。

未成年子女与父母的离散,以及年轻夫妻的分居,可能是最难以忍受的。前者带来的留守儿童问题被社会舆论广为诟病,而后者则带来性压抑,以及伴随而至的各种临时解决方式和不可预计的后果。在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中,年龄在35岁以下的夫妻,两地分居的比例尚有22.83%;而对于年龄未满18岁的子女而言,只有34.75%与被访者住在一起, [4]也就是说,在珠三角、长三角打工的农民工中,近三分之二的未成年子女无法到打工地与父母共同生活。父母与未成年子女共同生活的难度,远比年轻夫妇在一起的难度大,其中,户籍制度的排斥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与残缺的家庭生活相伴随的,是临时性的居住安排。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表明,绝大多数农民工居住在企业宿舍或周边城中村的出租屋中,两者比例分别为36.08%、53.84%,只有4.72%的农民工住在自己购买的房子中。这种临时性的居住安排,也可以从其居住地的生活设施看出。在农民工的居住场所中,拥有洗衣机、电冰箱、空调的比例分别为25.09%、28.77%、24.88%,这都是城市中产阶级的居家标配,绝大部分农民工在打工城市无法触及这类生活设施。有一部分农民工的居住场所,甚至无法满足其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农民工居住地中没有冲凉房、厕所、电风扇的比例分别为25.99%、12.22%、10.24%。

全国农民工的生活形态是否都与长三角、珠三角趋同呢?毕竟沿海城市的工业化、城镇化有其自身特点,一方面外来流动人口的大量聚集,导致公共服务资源紧张;另一方面,农民工多为跨省、跨地市迁移。这两个因素使得沿海城市在教育、医疗、社保、住房等公共服务资源上,对农民工都保持着较强的排斥,其中户籍是资源分配最主要的依据。而在内地中西部地区,流动人口聚集度低,不少农民工在本市甚至本县范围内迁移,农民工更可能获得相应的公共服务资源和城市户籍,在社会和文化层面也能相对容易地融入其中。

由此预测,中西部地区中小城市的农民工可能有更完整的家庭生活形态。人口学家杨菊华等人对2011年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的监测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东部地区相比中西部地区,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地区相比其他地区,跨省流动者相比跨市、跨县流动者,前者的家庭规模更大,单人流动比例更高,核心家庭比重更低,家庭结构更不易保持完整。 [5]笔者的田野观察也与以上数据所显示的趋势相符。笔者发现,中西部地区小城市的农民工家庭总体上更容易保持完整,农民工或者每天往返于城乡之间,或者将整个核心家庭迁入城市,无论是居住在城市,还是居住在农村,家庭生活都相对完整。在小城市工作生活的农民工,大多来自本县或本市,本地居民身份使得他们更容易获得当地城市的公共资源,生活成本也比沿海大中城市要低,在语言、习俗等方面亦不存在太大差异,融入当地社会自然就相对容易,因此举家迁移的比例较高。当然,农民工家庭生活的完整性是否依据大、中、小城市而逐次提高,这需要大样本的统计数据来验证。

(二)流动的打工生涯与无根的社区生活

农民工城市生活的第二个特点,便是其浮萍一样的流动。笔者曾经在深圳一家电子厂工作一个多月。当3个月后笔者再次回访时,发现当初与自己一起进厂的40多名工人,只剩下3位,他们虽然只有4个月的工龄,却算得上这个企业的老员工了。

这家企业薪酬待遇、劳动条件相对较差,又地处外来人口集中的大城市,工人的流动自然极其频繁。但从清华大学2011电访数据来看,农民工的高流动性在全国范围内亦是比较普遍的,农民工每份工作的平均持续时间不足2年,而且其流动性随着农民工入职年限和出生年份的后推而显著增强,农民工就业呈现“短工化”趋势。从入职年限看,2000年以后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农民工,其每份工作的平均持续时间为3.80年,而2008年开始工作的农民工每份工作的平均持续时间却只有1.4年。从出生年份看,1981年和1991年出生的农民工,每份工作的平均持续时间分别为2.68年和0.93年。即便用事件史分析处理“删失”(right-censored)问题后,农民工就业仍然呈现出显著的“短工化”趋势。 [6]

农民工之所以频繁地流动,是为了寻求职业生涯的发展吗?清华大学2011电访数据所显示的结果恰好相反,逾六成农民工是因为对用工单位不满意才选择离职,其在变换工作后的职业地位的提升也比较有限。清华大学2011调查数据也表明,农民工离职的主要原因包括工资或福利待遇差、工作环境差、晋升空间小、工作太无聊等。

与农民工频繁的工作流动相伴随的,是其不断被瓦解的城市社区生活和社会关系网络。“出门靠朋友”,是许多农民工刚外出工作时的朴素想法,但当他们发现自己身边的工友在不断离开、自己的工作也在不断变换时,便可能逐渐变得冷漠麻木。即便农民工在工作期间与身边的外地工友保持密切的来往,但当他们换工作或回老家后,彼此之间便很少再有联系。这种流动的生存状态甚至诱发一些农民工的短视行为,从而进一步恶化了农民工群体的社会关系。在农民工宿舍,丢手机、金钱及其他物品的事情并不罕见,导致工人之间相互提防。

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显示,在宿舍或出租屋居住的农民工中,15.19%只知道一部分同屋室友的名字,甚至有6.02%的被访者表示不认识任何一个同屋居住的人。笔者在深圳电子厂的田野经历中,也经常能体会到工人群体的原子化状态。有一次工厂推迟了上班时间,在晚上加班时管理层通过广播通知了这一消息,但新员工不用加班,因此没有得到任何人的通知。有一位女员工给组长留了联系方式,但也没得到通知。还有一次,笔者在下班时被工友恶作剧反锁在剪铜线的小屋里,只好大声向外面的工友求助,虽然有些工友回头看了看,但几乎所有的工友都没有搭理,他们都赶着吃午饭。当然,笔者并不是说农民工缺乏互助精神或者没有阶级情感,而是说,这种流动的生存状态,严重影响了农民工群体的社区生活,在很大程度上瓦解了其社会关系网络,极大地削弱了其形成共同体和培育阶级情感的基础。

当然,在工人频繁流动的背后,是户籍制度和城市社会的排斥,这也是农民工难以真正扎根当地城市社区的关键因素。户籍制度的排斥无须赘述。在珠三角、长三角城市,农民工与当地居民相互之间的隔阂程度,也不可轻视。中山大学2010调查数据显示,将近一半农民工感觉本地人很排斥外来打工者,超过四分之一的农民工感觉自己在城市里低人一等,约三分之二的农民工认为自己与本地人交往有困难,交往困难的原因依次是语言问题、生活习惯、观念不同、本地人看不起外地人、没有交往机会、地位差异。

(三)单调的休闲生活

与农民工临时性的家庭和社区生活相配套的,是其单调的休闲生活。农民工很少有进修、学习的机会,在企业内和居住社区中,也缺乏休闲设施和公共空间。笔者通过调研发现,在一些企业内部虽然有游泳池、篮球场、健身房、书店、咖啡厅等休闲设施,但这些资源稀少,普通工人很难有机会去使用。大部分时候,工人只能跑到周围的网吧,或者盯着自己的手机,或者逛街,或者睡觉,以打发休闲时间。不少年轻工人抱怨上班累、加班苦,但真到周末,他们又不知道该干什么、该去哪里。年纪大一些的工人,更倾向于找加班时间多的企业,一是为了多赚钱,二是由于其实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休息时间。而对于“80后”、“90后”的工人而言,加班少则意味着休闲时间多、花钱多,只有加班时间多的年轻工人才可能有点存款,所以他们对加班的态度很矛盾:加班是要有的,但不能太多。

清华大学2011调查数据显示,北上广的新生代农民工的主要休闲活动依次为玩电脑、逛街、玩手机、睡觉。新生代农民工平均每天上网时间多达2.7小时。一天24小时中,新生代农民工平均工作时长为9.62小时,再减去农民工的睡觉、吃饭、洗漱时间(假设为10小时),剩余的休闲时间也就4小时左右,可以说,上网是其打发休息时间的最主要方式。那么他们上网的主要活动是什么呢?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上网的主要活动包括QQ聊天、观看影音、信息搜索、浏览新闻、玩游戏等。在近些年,微信迅速地普及,农民工的网络社交越来越活跃。年轻工人如此沉迷于电子媒介,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修复流水线上异化劳动的痛苦体验,逃避城市生活中无所皈依的困境。在工厂附近,笔者经常看到,下班的工人径直走向网吧,或者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开启通宵上网模式,这种情况在周末尤其普遍。

拆分型农民工生产体制从整体上决定了农民工的城市生活图景,农民工的打工生涯是不断流动的,其家庭与社区生活安排是高度临时性的,其社会关系网络是极其不稳定的,其休闲生活亦是非常单调的。当然我们也同样应该注意农民工群体生活状态的内部差异,造成这些差异的因素可能包括:城市规模、地理区域、流动的行政区域跨度、工厂体制、年龄代际、工业化经历等。 二、农民工生活中的调适与反抗

在宏大的经济发展格局中,驯顺、勤劳的农民工只是一种优质的生产要素,近年来,各种主流的叙述话语,都在感慨这一生产要素的品质在下降。但如果从农民工微观的生活情境来看,不是生产要素品质下降了,而是农民工对生活质量和个人发展的诉求提高了。即便早期为了赚得家计而全力投入生产之中的农民工,也需要从城市的亲缘、地缘网络中寻求支持和慰藉。在近些年来,经济需求和基本人性需求、生产和生活、家庭生计和家庭团聚之间的张力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农民工不得不穷尽各种方式,以调适这种紧张关系,典型的调适方式包括家庭化迁移、搬离宿舍、重建社会支持网络、换工等。当然,也有部分农民工通过罢工、骚乱、自杀等方式表达其对现状的不满。

(一)调适

1. 家庭化迁移。农民工总是尝试各种办法与家人团聚,包括与家人共同外出打工、在个人稳定后陆续接配偶和子女到打工地共同生活、节假农忙时回家、寒暑假接子女到城市。中山大学2006年和2010年的数据都包含了对珠三角9个城市的调研,都询问了在出租屋居住的农民工与家人同住的情况。从数据看,仅4年间,在出租屋中,农民工与家人同住的比例就从62.82%增长到了82.39%。

农民工要想实现核心家庭的整体迁移,绕不开子女抚育的问题,子女教育与日常照料是其中的两大难题。当前不少沿海城市开始推行积分入户、积分上学,但绝大多数农民工反映,积分入户、上学的标准太高,普通农民工几乎不可能达到积分标准,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子女送到私立学校读书。私立学校每学期的收费标准普遍在3000元以上,而农民工只能承受三四千元的收费标准,但这类标准的学校,在教学质量上与公立学校是有差距的。

农民工子女的日常照料是另一个大问题。农民工固然可以将子女送到学校、幼儿园,但在小孩的课后、周末、节假日、寒暑期,父母很可能在上班或加班,其只能把小孩锁在小屋里。有一位女工的做法让笔者印象深刻,她将小孩接到工作场所,如果老板过来巡视,她就赶紧用箱子把小孩遮起来。这难免让人想起洪尼格笔下民国时期的上海纱厂:女工们在嘈杂的机器中摆放着一排排摇篮。 [7]

农民工实现家庭化迁移的另一个方案,便是回到内地小城市工作。内地小城市的房价便宜,子女就学问题也容易解决,因此,部分农民工在有一定积蓄后可能回到老家所在的城市发展。不过对于农民工来说,如果回老家工作,其收入可能要降低不少,他们不得不在经济收入和家庭生活之间平衡、抉择。对于部分技术工人来说,老家城市有没有对口的工作岗位也是个问题。

2. 重建社会支持。网络家庭的支持毕竟是有限的,更何况,大部分农民工并没有完整的家庭生活,因此,他们需要从熟人关系中寻求更广泛的支持。早期外出务工者更倾向于从老乡、亲戚中获得帮助。初来乍到的农民工在城市中缺乏信息和安全感,老乡、亲戚很自然地成为他们在城市的引路人。“老乡带老乡”的链式流动,使得农民工在城市的特定行业、特定区域聚集。在北京、深圳等地,来自特定省市的农民工还集中在一些城中村,形成籍贯属性较强的农民工社区,比如,以服装生产和销售为主导的北京“浙江村”,务工经商人员主要来自浙江温州地区的乐清市和永嘉县;以集装箱运输为主的深圳“平江村”,司机主要来自湖南岳阳市平江县。 [8]农民工可以在老乡社群网络中得到包括工作介绍、危难救济、疾病照看、临时借住、权益维护等方面的帮助,也可以通过老乡群体中的日常交往、娱乐、聚餐来打发闲暇时光,延续乡村习俗,从而获得身份认同。

不过农民工群体在变化,其业缘关系网络的构成也在变化。一方面,农民工的工业化经历在不断积累,他们对城市生活越来越熟悉,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依赖先天的地缘、亲缘网络,转而开始发展更广泛的社会网络;另一方面,农民工群体的代际构成也在发生变化,新生代农民工逐渐成为主力军,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更高,信息技术运用能力更强,社会交往方式更为开放,对城市生活更加熟悉,也更注重拓展自己的业缘网络。中山大学2006、2010调查数据详细询问了农民工在务工地最好的三位朋友的来源。由于农民工的老乡也可能是其工友,在剔除这类情况后,专门算出了“工友(非老乡)”作为农民工“打工地最好的朋友”的百分比。表1显示,在2006年,农民工业缘网络的重要性已经开始显现,至2010年,以同事关系为代表的业缘网络,已完全压倒以老乡关系为代表的乡缘网络。仅仅4年时间,农民工社会关系网络构成便发生了巨大变化。表2则进一步显示了代际差异: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中,业缘关系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但对老一代农民工群体而言,地缘关系与业缘关系同等重要。

随着农民工中高等教育的普及,同学关系也在农民工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发挥着一定的作用。近年来,在用工荒的背景下,部分企业短期招聘大量学生工,新生代农民工的学缘网络因此成为其相互支持、团结抗争的重要资源。

此外,农民工还可能从工会、劳工组织、帮派、教会等组织中寻求支持,不过,这样的农民工只是少数。清华大学2011调查数据表明,在北上广,加入企业工会的工人不到一成,2.3%参与过劳工组织的活动,分别有2.6%和0.6%的工人信仰天主教和基督教。

3. 搬离宿舍。搬离宿舍、外出居住是农民工寻求个人自主、逃离企业管控监视、避免原子化的另一种方式。与家人共同居住是最理想的,即便不能与家人同住,与老乡、同学、同事、朋友共同分摊房租也是不错的选择。也有不少年轻人选择自己外出租房,尽管其成本要比住宿舍高,但他们的回答几乎都是,“在外面住自由,在宿舍太压抑”。

国家统计局的农民工监测数据也显示,2009年尚有33.9%的农民工“居住在雇主或单位提供的宿舍”,但是到2014年则降低了5.6个百分点。农民工“租房居住”、“乡外从业回家居住”的比例在2009年分别为34.6%和9.3%,到2014年则分别提高了2.3和4.0个百分点。 [9]“乡外从业回家居住”比例的增加尤其值得注意,这说明随着产业内迁,越来越多的农民工选择在家乡务工,内地小城市的农民工更有可能住在农村老家,或举家迁居至城市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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