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湖:温暖的宁静

白哈巴是中国和哈萨克斯坦边界上的一个小村落，虽然几年间距此不过百公里的哈巴河、布尔津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20公里外的铁列克提也修起了宏伟的门票站，但是它仍然维持住了古朴原始的风貌。时隔三四年，2011年秋季的一个早晨，当我站在村口山坡上的“西北第一哨”兵站门口俯看整个村庄的时候，它依然没有让我失望。炊烟照旧从图瓦人家的木屋中升起，早起的牧人照旧赶着牛羊穿过村口金黄的桦树林。晨光为一个个草垛勾勒出亮边，晨雾如飘带轻轻环绕在村边的山坡上。所有木屋都是传统的式样，由于使用年代较长，都呈现出一致的灰调子。甚至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些木头都是过去的手砍木搭建的，而不像很多新盖的木屋是机砍木。

马夫叶尔加夫已经备好了马，我们驮上两日的食物和装备，准备穿越牧道前往双湖，单程需要两天的时间。出村不久就开始爬升，视野开阔，哈萨克斯坦一侧的雪山在面前一线排开，金黄的落叶松以排山倒海的气势铺陈了整座山，白哈巴静静地卧在谷底之中。

越过一个山坡就是冬窝子，牧民在冬季放牧的地方，每个围栏里都圈好了巨大的草垛，这是越冬的牧草。牧民还没有搬迁进入，发黄的草场孤寂空旷，有股淡淡的俄罗斯调子的忧伤。有一圈比寻常羊圈都大得多的围栏，这是饲养马鹿的地方，繁盛时期这里养过六十多头马鹿，但是有一次围栏意外倒掉，大部分马鹿走失了。前往当晚宿营的那仁牧场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越原始密林，道路崎岖，基本是沿着界河行走，人迹稀少，向导曾有一次在这条路上遭遇过一头哈熊；另一条是基本在坡上行走，视野相当开阔，可以远眺连绵的雪峰。但最后几公里就只能在柏油路上骑行了，因为有一条公路刚刚修通。

那仁是夏牧场，清澈的那仁河从中间流过。这一地区的溪流中有众多小红鱼、花翅子，湖边森林常有棕熊、马鹿等珍贵野生动物出没，是图瓦猎人捕鱼、狩猎的主要地区。向导叶尔加夫曾在乌鲁木齐读过两年书，但后来还是回到了家乡。他更热爱这里的生活，夏季可以去河边钓鱼，冬季可以寻着雪地上动物的脚印去打猎。我们的头脑中有着若干关于环保的观念，但是这种生活方式确实是图瓦人祖辈沿承下来的传统。叶尔加夫很遗憾地说，近些年上游修了水电站，大量鱼类到了季节没法洄游，河中的鱼类已经少多了，个头也小得多。

骑马从那仁牧场出发，骑行三四个小时，就能登上湖头峰，俯瞰双湖。双湖是喀纳斯湖腰部西面两个连在一起的支流湖，像两个孪生兄弟依偎在喀纳斯湖的身边。在湖头峰能同时看到三个湖面。其湖水来自恰其阿依特冰川消融的冰川水和当地降水，而后注入喀纳斯湖。环湖四周茂密的草地、云杉、西伯利亚雪松、落叶松、杨、桦树林密布，此时已经是层林尽染。眼前的湖水清澈碧绿，映射在湖中层次分明的蓝天、白云、群山、松林倒映。在古人眼里秋天是凄凉的，是萧瑟，是没落。而眼前秋色，却是如此的灿烂、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