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发出自己的声音

时间:2022-09-03 06:16:59

摄影与生俱来就带有记录的特性与功能,但不同类别的摄影却有着不同的出发点、侧重点和目的。记录性摄影以记录、重现、传播“事实”为目的;而表现性摄影或称艺术摄影则完全可以不顾“事实”,甚至可以重建“事实”,更倾向于表现个人的思考、观念,或者通过影像提出问题,重在个性的表达,这既是它的难点,也无疑是它的侧重点。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曾在上海鲲鲤国际画廊办展的五位年轻人发出的声音。

一般而言,平常人的日子也都过得平平常常。可就是在这些平常人平平常常的日子里,也会闪现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的瞬间的美好、快乐和感动。这类纯粹个人的瞬间体验,如若不加留意,毫无疑问会被淹没在日常生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费天正是想以这组《在这里呼吸》,把一些曾给自己留下“美好”记忆的“地点”的“景观”呈现给观众,希望透过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场景”,与观众分享自己有过的瞬间视觉经验。这样做很有意义。只是这些“场景”,无论对摄影者还是对观看者或许并不像摄影师自述的那样“偶然”,我们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当我们举目四望,双眼扫过的任何场景可能“偶然”;但当我们举起相机,透过镜头选择场景并按下快门时,这些场景的定格已是毋庸置疑的“必然”结果;继而当作者或者展览者将这些“场景”挂上墙头,观众与之遭遇,则既是偶然又何尝不是必然。至于观众能否在凝视这些在照片之后浮现屏蔽多时的个人体验,唤醒封存已久的记忆,那实在无需摄影师过多操心。

人们的感受、感觉多来源于感官对所处空间的反应。唐立克的《3M×4M》,刻意选择了一个固定且有限的空间和少量而日常的生活道具与模特儿共同完成了他本人对当下生活体验的转述。在这里,运用设计与摆拍是一种策略,却有效地将隐性的无形的个人体验――属于感官的感受和感觉表象化、显性化,以至成为有形;而观者是否可能通过这些有限的、有形的、显性的表象,来追溯摄影师无形的隐性的生活体验,并对应自己的当下生活体验,正是摄影师这组照片所作的一次心理测试实验。

《沉溺于此》,沉溺于哪儿?人,生或者死,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很无奈的。孙彦初的照片直接把我们带入人生延绵起伏、荆棘丛生的灰色地带,显示出他对生命的思考乃至批判的专注。清醒中的幻想,现实中的虚无,梦想中的迷乱,激情中的无奈,生命中的荒诞??接连呈现,既有对绚烂人生的想象与渴望,对男女情爱的痴迷与困惑,对理想、飞越的憧憬与执著;也有对奔跑、追赶的恐惧与梦幻,对从此到彼、从童年到成年、从生到死的无助与无奈。沉溺于人生的各种境遇,人的精神、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希冀得到宣泄,有时很是痛苦,但何尝不是满足后的快慰!

日月交替,白天的嘈杂喧嚣被夜所扑灭,夜的黑暗包裹了自我,又隔绝了自我与他人,隔绝了外部真实世界与内心虚幻世界,就这样,自我慢慢地在缺失方向的黑暗中迷茫,精神却在真实与虚幻的临界处成长。文坚以城市为《舞台》,当夜的大幕拉开,灯光、夜空漫泄的天光,勾勒出建筑、树木等一些最简单的背景和道具的轮廓,无论是匆匆走过的人、影,还是空旷寂静的街道,无不成为魂魄显灵或神游的所在。事实上,我们总是在白天等待黑夜,在黑夜等待白天,这个过程和这个过程的终点都指向了精神的成长处,人生何处不“舞台”!

直接摄影其实是被摄物让你拍到,并在你的底片或者磁卡上留下痕迹。我坚信葛芳的《第四维》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她巧妙地利用电影投影在并无银幕的大街和加油站,只是让放映机放着电影,匆匆驶过的车辆表面瞬间被射中。由此,偶然的某一帧电影画面,偶然经过又被射中的某一个物体,生成了电影的某一个画面、故事的某一片断,也生成了一帧摄影图像和一段新的故事。也因为这样,外在物质世界和内在精神世界的维度,无一例外地在时间与时间、空间与空间的重组、嫁接抑或圆融之后得到延展和扩充,而这一切竟是那么地机缘巧合,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犹如摄影,永远在过程中定格。

这几位年轻人和大多数人一样有无奈也有快乐,或许他们不知自我何谓,不明自我所在,但他们力图寻找自我并得到认可,这毕竟是一种生活态度,至少他们清楚自己尚且年轻,重要的是:他们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3M×4M 唐立克 摄

在这儿呼吸费天 摄

沉溺于此孙彦初 摄

第四维葛芳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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