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社会回到理性源头

时间:2022-09-02 10:56:40

让社会回到理性源头

戾气在中国一些地方越来越重。

就“官”方面来说,暴戾已经成为某些公权力者的“本能”。一些“执法者”对民众说狠话,甚至打伤、打死人的事情不时出现于公共空间,为人所侧目。而一些权力机构,当自己的行为和民众的权益产生冲突时,忘记了政治伦理,潜意识就迷信暴力,使官民冲突不断。

很显然,用利益驱动、权力不受约束,或者个人素质和政治素养不高来解释这些公权力者的行为,虽然切中要害,但已不够充分。暴戾的背后,已经隐隐可以见到对“刁民”的一种恨。他们既恨“刁民”挡了自己的道,同时也知道“刁民”恨自己,因此表现出“加害者”的固有心理特征—以恨来防御受害者对自己的恨。

换言之,一些公权力者的戾气,已经不仅仅是制度设计没有把它堵死的问题了。它还得到了社会心理机制的放大。

“民”方面的戾气在发生逻辑上和“官”的戾气一体两面。如果民众的权益受到侵害,而制度、法律层面的维权机制又不畅通,在博弈中处于绝对的弱势,他们往往会表现出两个极端,可以忍受就选择屈服,无法承受损害后果就诉诸“弱者的武器”,包括“非暴力不合作”,自杀,甚至被动主动地暴力反抗。而无论采取什么方式,他们无一例外地有怨恨。

这是一种“受害者心态”。它在现实中和网络上所针对的,并不仅仅是具体的一些公权力者,而可能是抽象的公权力体系。就是说,在社会心理机制上,一些公权力者的滥权,在公信力的流失、民众的政治认同上,往往是让整个公权力体系来埋单。

而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一些公权力者的“加害者心态”,以及一些被侵害民众的“受害者心态”,仅仅是戾气的两个基本方面,但它们会在各阶层、群体中蔓延,扩大。这两种心态所导致的社会后果,远不止于官民的心理对峙或冲突,而可能是整个社会的撕裂。

清楚的是,“加害者心态”几乎已经成为强势群体的固有心理特征,尤其是权力—资本的既得利益群体。而“受害者心态”,在弱者或自认为是弱者的人中,更具普遍性。

“加害者心态”使得阶层的固化难以遏制,似乎已经无法停下脚步。因为对于强势群体来说,要消除弱势群体的怨恨,只能是继续让自己更加占据一个优势的地位,让步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这个非理性的悖论已经产生:只有通过让整个社会,也包括自己变得更不安全的手段,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安全。

同时,“受害者心态”也导致了本已固化的阶层结构进一步分裂,在不同阶层、群体间产生心理冲突、社会冲突。不仅是存在利益冲突的阶层,甚至仅仅是在不同的价值观群体、偏好群体之间,也几乎很难理性地对话,暴戾之气随处可见,道德底线更是一降再降,似乎已经难以进行社会整合。

毫无疑问,在社会空间中所弥漫的这种暴戾之气,其制度根源、社会和经济根源,只能是通过进一步的政治体制改革、社会管理改革、收入分配改革、户籍改革、社会保障改革等来加以弱化、消除。但也应该看到,“加害者心态”和“受害者心态”,有可能会阻碍这些改革,或使它们打折扣。

就是说,它们可能会在既有路径上“自我锁定”。

具体表现是:一方面,特殊利益群体倾向于发挥自身的巨大影响力,迟滞改革,抗拒改革,拆解改革,或是异化改革,最终,使改革无法满足民众的预期,甚至没有多少作为或效果,落在了消除社会冲突的要求的后面。前段时间,《社会保障“十二五”规划纲要》不提公务员养老改革,以及最近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报告称各地上报的保障房数量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由国企和企业员工福利房组成,就是两个普通的例子。

而另一方面,由于诉求难以得到满足,民众也倾向于锁定自己的“受害者心态”,以及行为模式。

这两种心态,及它们对制度、政策,以及官民互动模式等方面的影响,就像是一个相互刺激的正反馈系统,构成了中国社会往危险方向演化的“合力”。可以说,阻止它,涉及所有人的利益,也是基本的理性。

在今天的中国,尤其需要呼唤这种理性。

这一点是很清楚的:大家组成一个“政治—社会”共同体一起生活,进行“社会合作”,不是为了“合作”不下去。而这,需要政府职能的归位,需要解决问题的勇气和智慧,也需要强者对自己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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