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视角书写草莽英雄,传奇手法彰显民族大义

时间:2022-08-28 12:19:37

平民视角书写草莽英雄,传奇手法彰显民族大义

[摘要]2007年热播的电视剧《狼毒花》,以抗日战争为时代背景,以主人公战斗历程作叙事轴线,以平民视角书写草莽英雄,用传奇手法彰显民族大义,匪、痞、霸与义、勇、侠为一体的人物设计,展现生活原生态的人性英雄。

[关键词]狼毒花 人性 平民视角 英雄 传奇

一、引言

2007年,电视剧《狼毒花》在全国81个频道播出,重播次数多,收视率高,冲出国门登陆美国荧屏。显然,该剧已成为2007年度大众文化的一个热点,在观众中引起较强烈的反响。一般而言,举凡能够引起广泛关注的文化现象,势必包容着某种时代诉求或宣泄了某些心理欲望。第1集对狼毒花进行的一段解说:

“这就是狠毒花。据说,它是草原蜕变成沙漠的最后一道风景线,有人说它比狼还毒,给人带来的是恐惧和死亡的威胁。可是,当从沙漠里走来的人,看到它便看到了希望,知道它的后面就是生命和胜利,也只有它,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顽强生存,并奇迹般的开花结果。”

片名本身文化寓意颇深。狼毒花是绝望与希望的象征:既是良药,可治病救人,亦能把人毒死。常发就是这样的一棵狼毒花,总是站在两极分化以及正反两个方面的瞬间更替的临界点之上,进行着人性的尖锐交锋和精彩对决。

二、生活原生态塑造人性英雄

《狼毒花》最大的亮点是从生活原生态出发塑造了一个人性化的英雄一常发,大胆揭示了被历史遮蔽的人性的弱点,充满浓厚世俗生活气息,抛弃以往主旋律影片“高大全”的原则,完全改变了“时代精神单纯的传声筒”…的现象,将英雄的人性往前大大推进了一步,直面英雄男人的本真人性。在对人性的关注与表现上,《狼毒花》是一个标志性的代表作。

人性乃人作为社会存在的属性,包含生命属性、自然本性和社会属性,在常发身上看到的是三者之间的冲突,即人性的冲突。《狼毒花》的真正价值不仅仅是展现狼毒花常发的勇武与侠义,更为突出的是把人性的冲突以大家愿意接受的方式展现给观众。第一集,常发单枪匹马解救出包括险遭日寇蹂躏的梅子在内的中国女人。梅子打心里跟定了常发,“俺娘说了,第一个看了俺身子的人就是俺男人。”“那些王八蛋小鬼子……都是你男人?老子只是不想中国女人让鬼子睡,回去吧。”当梅子给他拭去嘴角的酒时,梅子以身相许,常发顺水推舟,“这种真正的人性因素就是激情。”从超我回归到了本我,而本我包括所有原始的遗传的本能的欲望,其中最根本的是冲动。此时的常发从一个社会的人回归为一个生物的人,开始尽情地享受男女肉体的交融给他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尽管这种的享受是致命的。“性的危险源于性所制造的巨大。不论是生理冲动还是美学的占有,性的具有如痴如醉的效果。人们可能疯狂地追逐这种,甚至不惜冒犯既定的社会秩序”。常发沉溺其中,在疯狂地享受带来的同时,走过了一段生物人的快乐人生。常发身上的人性冲突,以及和社会规则之间的冲突,在整个故事中形成艺术的张力,使故事的发展和情节的推进都显得合情合理且情趣盎然。

常发懂女人,有女人缘,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剧里就常发与梅子、陆佳萍、夏雨、小红四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层层展开。和梅子一开始建立夫妻情,是剧情的需要:和陆佳萍虽是三角情,却反映了男人真实的一面。和夏雨,因为她是梅子的孪生姐妹,他对梅子负有心债,但夏雨毕竟不是梅子;面对送上门来的小红,常发没有睡。第36集,常发骑马在草原上晃悠的时候有一段旁白:“我常发叔再也没有结婚……他回到了平阳,那里有梅子为他酿的酒,他自己说梅子是他睡过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女人。我说常发叔,你骗人,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睡女人。常发叔说,小子!不喜欢吹牛的男人,还是男人吗?”

喝酒,吹牛,自吹自擂睡过多少女人。其实,常发就是嘴上放荡不羁,实际上内心有他自己的底线,遇到热烈大胆的女人追求时,则“色大胆小”。陆佳萍说“那好,那你今天晚上睡我”。他差点摔倒,悻悻而去。这一细节则显示出男人的品质和人性的美好。

“人性”这东西有没有呢,当然是有的。“但是只有具体的人性,没有抽象的人性。”在平阳保卫战中,常发营救重伤的梅子陷入日寇重围,子弹打光,梅子怕自己落在鬼子手里哀求杀死自己,常发毅然出枪亲手刺杀自己的爱人梅子。暴怒的常发与鬼子做最后的肉搏。场面壮烈,给人震撼,而这种震憾是塑造常发这个传奇英雄形象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个细节又为后来夏雨报复常发诬陷杀害孙大宝,导致孙楚良罢市埋下伏笔。

刘家堡独自作战毙敌无数,战后常发要为结拜的泥鳅和草蛇复仇,在山洞拒绝设计杀死日本女特务。在现实社会里,人性“受非常具体的阶级关系所制约和决定”对敌人的仇恨,对国家、对老百姓的爱都表现得异常强烈。第34集,夏雨困在孙府,常发和孙楚良喝酒,“你有过女人,老常也有过,都知道那滋味虽说不是想尝就尝,但也绝不是想忘就忘得了的。”最后,把夏雨抢出了深宅大院。夏雨说“要管你就要管一辈子”,常发却说“你不是梅子。”这就是至情至性的常发,也是中国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一种意义和责任!人“同他人交往时表现纯粹人类感情的可能性,今天已经被我们不得不生活于其中的、以阶级对立和阶级统治为基础的社会破坏得差不多了。我们没有理由把这种感情尊崇为宗教,从而更加地破坏这种可能性。”

应当说在人性的把握与表现上,《狼毒花》做出了可贵的尝试与探索,它不仅极为成功地刻画了一个抗战传奇英雄常发,而且地委书记甄一然的人性化塑造也有相当的突破。

当然,《狼毒花》确实存在颇多的争议,但这部电视剧直面本真人性,对人性类似于原生态的表现,符合历史的真实。狄德罗就认为-“诗里的真实是一回事,哲学里的真实又是一回事。为了真实,哲学家说的话应该符合于事物的本质,诗人说的话则要求和他所塑造的人物性格一致。”福斯特认为“小说中存在着强烈、生硬的人性是无法避免的。小说就充满着人性,有赞扬的,也有指责的,文学批评也有所涉及。我们可以讨厌人性,但要是我们把它从小说祛除净尽,那么小说剩下的便是一堆词句而已。”同样,在电视剧艺术中人性的争议也是无法避免的。电视剧是以大众消费为旨归的艺术样式,而人性的书写是其的内在的需要。

三、平民视角书写草莽英雄

《狼毒花》片名就隐喻了常发这一形象来自底层的草根性。13岁杀人越狱、18岁占山为王、20岁就当了“司令”,带领几百人打鬼子,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人,在抗日战争最惨烈的时候投身八路军。既不同于《亮剑》中的李云龙,也不同于《历史的天空》中的姜大牙,他们都从草莽英雄成长为共和国的战将,而常发的逻辑起点很低,更江湖、更落后,也更加草莽化。他始终是个战士,直到解甲归田也不过是个警卫 员,彻底的草根。

“天是咱的个儿呀,地是咱的侄儿,爷爷生来有脾气不当孬种,要当英雄。”这是常发最爱唱的歌,他敢绑架地委书记,下司令员的枪,大字不识却懂得向土财主敲竹杠,解决战地医院买药的经费。他深知自己“在北方是一条龙,在南方是一条虫”的常发,始终生活在马背上、生活在草原上。他天生就不是当将军的料。但不想当将军的常发,却是最地道的好士兵。正如嗜酒如命的常发自己所言“想当的话,排长、连长、营长,不想当的话,就是酒神喽!”常发就是这样一个草莽英雄。

影片自始至终贯穿不能当汉奸的主题。“不当汉奸!”是草莽常发的底线。这个口头禅把土匪草蛇、泥鳅训斥得规规矩矩。“当汉奸进不了祖坟的”,因此草蛇和泥鳅在常发的开导下,彻底转化先后战死沙场,也成了抗日英雄。常发与他们有共同的江湖义气和侠骨柔肠,有共同的仇恨和敌人,有共同的“语境”和处境,即乡土社会传统的乡土和伦理观念。费孝通认为“乡土社会是安土重迁的,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因此,他们与常发的“殊途同归”,底线是不当汉奸要不然我进不了祖坟。

草莽英雄成长为民族抗日英雄,其实是一种精神成长的过程,出现了陈思和所说的那种非常有意思的“政委――草莽英雄”的模式。地委书记甄一然利用常发对国家的爱感化他,是常发的知心朋友,也是惟一“克星”,对常发爱恨交加。但甄一然循循诱导,逐步教育,感化他。“勇武”和“侠义”,前者是能力规范,后者是道德规范:两者是个事物的两个方面,但“武勇”是要受“侠义”制约的,有民族传统的侠义品格,又有抗战队伍赋予他的革命品格,两种性格的结合正是其深受民众喜爱的主要原因。甄一然讲到好好骑手酒鬼不能作为衡量一个男人的标准时说:“一个真正的男人,有时候是狼,有时候是花,该狼的时候是狼,该花的时候他就是花。”。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常发对甄一然彻底折服了,“自从跟了你啊,我都快成圣人了,江山改了,本性改了……”这其实就是常发的精神的动态成长过程。巴赫金认为,现代小说的标志是一种“成长小说”,即主人公是动态的统一体,人的“成长”将表现出历史本质的生长过程:“他与世界一同成长,他自身反映着世界本身的历史成长。他已不是在一个时代的内部,而处在两个时代的交叉处,处在一个时代向另一个时代的转折点上。这一转折寓于他身上,通过他来完成的。他不得不成为前所未有的新型的人。”正是有甄一然这个精神导师,才使正中有邪的草莽英雄常发体现出一个动态的思想发展轨迹,逐渐地认识、提高和成熟起来,最终完成精神的成长转变过程。在这种转变当中,正是因为有知识分子出身的革命者的帮助、教育和斗争,逐步成长起来的,其转变的过程具有高度的可信度,转变之后给人的感染力冲击力更大。

这种平民视角书写的草莽英雄,在那个时代的队伍中有充分的群众基础、社会基础,也是群众对张扬英雄和对英雄主义作品的呼唤,“因为观众实际上是戴着特定文化、特定意识形态的有色眼镜看电影”。常发身上的放荡不羁、豪气干云却又智勇双全,与如今观众的审美趣味正好吻合,原本深隐其间的文化意识及文化无意识常常会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自然而然流露出来”,混合了强烈的民族文化主义情绪的一代人对英雄的敬意、侠义精神以及民族自豪的认同,契合现代人心中潜在的一个无可替代的“英雄”梦,满足了人们对于真实英雄的一种念想,而那些出格的行为言语也适当发泄了现代人心中的一种叛逆心理。

四、传奇色彩彰显爱国情怀

“爱深沉情难忘,雄关漫道日夜长,英雄百战走四方,无限荣光”,这首陕北味浓的片尾曲,将主人公数十年勇战沙场的传奇人生故事都浓缩其中。

中国人爱听故事,尤其爱听传奇故事。这部剧放置在抗战的背景下,融合草莽,再将颇具戏剧性的传奇故事铺排其中彰显对敌人的恨,对百姓、对民族、对国家的爱,表现出异常强烈爱国情怀。

“戏剧性”的要义在于“矛盾冲突”,而“传奇”则是最具戏剧性的一种。怪不得半个世纪前,红极一时的女作家张爱玲曾经嗔怪国人“太过偏好传奇”。

借助传奇,串联剧情的发展。每当危机之际,首长总是感叹:“要是常发这在这就好了。”只要常发在,总是能够绝处逢生,解除危机。“戏剧可以称之为危机的艺术”。七万日伪军“铁壁合围”,我军兵陷绝境,司令政委一筹莫展,常发自告奋勇带领部队走过险峻危险的“阎王鼻子”。危机似将解除,但却陷入敌人口袋,常发单骑诱敌摆起迷魂阵,使部队成功突围。赵庄战斗后近千军民被俘,性命危在旦夕。常发施计混入,以一担清水为武器挖通院墙,里应外合救出了500多军民。收编24师,收复赤河,比酒量,常发用“脚心泄酒法”智胜吴达子。急需药品落入敌手,八路军兵临城下,日伪狗急跳墙,要将药品连同军火库一起炸掉。常发独自一人面对群敌。背着病人像马一样跑上200多里,甚至一桶酒就治好了他的重伤……此外,常发他总是“过”在前“功”在后,他的大“功”都是在小“过”中建立的,这都充满了传奇性。情节离奇、人物超常,是传奇的特征,传奇故事、传奇情节之所以对读者、观众具有较强的吸引力,也正是因为所具有的离奇性和超常性。引发了观众持续的关注,因而构成了“一个激发和捕捉观众好奇心的事件。由于急欲找到戏剧重大问题的答案,观众的兴趣就被牢牢钩住了”。这便是该剧对观众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之关键所在。

《狼毒花》以平民视角书写草莽英雄,用传奇手法彰显民族大义,使全剧充满了戏剧性和传奇性:融“匪、痞、霸”与“义、勇、侠”为一体,从生活原生态出发塑造人性英雄,把传奇搭在抗战的肩膀,让我们既领略了“人性”的独特魅力,又惊叹于“传奇英雄”勇武与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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