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斯的苹果胜在整体主义

一个不完美的苹果，留给我们的最大的财富，就是对不完美的想象。世界在乔布斯的想象中被改变了，我们期待下一位天才的想象，再次改变世界。

——丁未

这是美国科技上市公司的收获时节。苹果成了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谷歌的股价创下了自2007年以来的最高点。放眼过去的30年，从20世纪80年代的IBM，到20世纪90年代的微软，再到当前的苹果和谷歌，只要你曾经购买并持有过一定时间的这些公司的股票，就能一生衣食无忧。

从技术和商业的角度来说，IBM 代表了系统的价值，微软代表了软件从系统中分离出来，并独立成为了一个高收益的工业领域，谷歌代表了数据服务成为高收益行为。而苹果的定位，则需要相对深入地进行讨论。无论是苹果公司本身，还是苹果公司所推出的产品，我们都可以感受到苹果模式所独有的价值取向。

苹果的成功是整体主义风格的胜利。从专业的角度解析苹果公司的前瞻性创新，需要创立新的认知框架。包括刚刚的iPhone 5在内，苹果公司及其产品创新领域范围之广、技术与商业关联度之深确实是前所未见，从软硬件、应用系统、云服务，到应用商店、零售店，纵横交错，简约实用。

不可否认，硅谷是当之无愧的创新圣地。在硅谷，诞生了众多的创新机构。但是，就技术框架而言，苹果公司是一家十足保守的传统型公司。相比于微软的个人电脑操作系统，苹果的操作系统无非是对UNIX 操作系统的商业化或服务化的表达。我想，称苹果公司为UNIX 的守望者，也是恰当的。对比一下微软操作系统全线产品，苹果操作系统的执着于不变的UNIX 精神, 貌似一种行为艺术。幸运的是时间印证了苹果这份守望的价值，很多人对苹果电脑的喜好，正是源于它的安全性和稳定性。

世界也许已经遗忘了当年的“牛顿个人数字助理”，苹果正是从那时起就执着于嵌入式。iPod 音乐播放器的成功，终结的“随身听”的商业生命周期。音乐的欣赏行为，也随之改变。一个产品同时改变商业的市场格局和人类的音乐欣赏行为，这种多重维度同时共振的效果，奠定了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启。如果说在个人电脑市场，苹果产品还有强大的竞争者存在的话，那么在音乐播放器领域，苹果可谓是鹤立鸡群般地傲视天下。

严格地说，苹果所有的产品都是在红海中竞争，而苹果的智能手机，却挑战了整个移动终端市场。商业竞争已经进入了高境界的不对称博弈，这已无关乎简单的输赢问题，因为有关输赢的讨论还没有建立起讨论的提纲，竞争就已经结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也预示了新纪元的开始。

随之而来的就是SIRI 自然语言语义服务，苹果的这项创新缔造了一个新的人机交互时代，从对语音的输入直接跳跃到语义驱动的自动化操作。从第一台只有92像素的数码相机到第一台百万像素的数码相机，人类用了十年的时间，再用了十年时间发展到当下主流的千万级像素产品。扩展一点讨论，苹果对数码相机的影响也是巨大的。苹果公司曾经申请了有关利用手机上的传感器件对影像传感器的图片进行梯形校正的专利。通俗一点说，就是利用了手机的智能器件优化了照片成像质量，这一点就从根本上改变了主流数码产品的图像优化的操作空间。可以期待，当SIRI 应用和影像功能结合，智能手机的影像操作可以发展到今天难以理解的程度。我们期待，十年以后的SIRI 所代表的自然语言语义服务，将发展成为一个独立的功能体系。

苹果公司还有一项伟大的策略，就是开设苹果商店。笔者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苹果商店，看到晚上有很多不同肤色的人在学习和交流苹果产品操作和应用的细节。夜幕下，如同一所开放的教室和实验室，其中也包括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商业是追求盈利的，但盈利行为本身也可以和其他的社会价值结合。教育与普及也是对社会的影响最大的，也是与其最相关的。笔者以为，家长将孩子放到收费高昂的私人辅导班，不如直接将孩子送到苹果商店去实际体验苹果电脑。

在这些创新背后，我们发现，无论是企业规模还是研发投入，苹果与竞争对手相比低一个数量级，这或许是更为让人着迷的地方。在可以计算的物质和资本投入方面，苹果或许是有史以来最为吝啬的商业机构。但在不可以计算的投入方面，如创新精神，苹果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慷慨的公司。这种看似矛盾的双重性格，或许就是驱动苹果公司成长的基本价值观。

苹果公司的成功就是精神的成功。在无数的“果粉”看来，乔布斯就是苹果，苹果就是乔布斯。被公众忽略的是，乔布斯所持有的苹果公司股票份额极为有限，他个人的主要财富是精神，是建立在电影业的创新力上的精神财富。这似乎揭示着商业领域的双重性格法则：一个未持有较大的公司所有权的个人，例如乔布斯，却主导着这个公司“可以用野蛮来形容”的创新，并将这种创新表达为商业神话。

乔布斯是人类的一个范例，当然也是一个不完美的范例。借用“精神分析之父”弗洛伊德的观点，一个人的心理问题以及对世界的判断源自于其幼年的遭遇。乔布斯的童年经历以及其青年时代对东方文化的研究和修行，造就了他对世界的理解，奠定了他在科技和商业上的天赋。今天的人类社会，为乔布斯提供了全球商业行动的平台，但是却无法为他提供与之相应的精神支持。

人类主流认知的局限性导致了乔布斯模式的稀缺性。笔者一直在思考，如果以乔布斯模式来建立苹果医学服务中心的话，它将如何运作呢？或许是按乔布斯模式开发药品并安排相应的疗程。基于这些药品和疗程的运作模式，现在的主流医学体系注定与其有着本质的区别。

为更好而付费，因为付费而获得更美好的生活，这是苹果坚持的价值观，也是令笔者为之感动的地方。在后乔布斯时代，所有试图挑战苹果产品的整体性能的尝试，都无法在短期内奏效。

（本文作者系中国机电一体化技术应用协会专家委员会主任、北京含弘天工公司董事长，并且连续四届担任“昆山杯”中国笔记本电脑设计评比大赛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