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建澡堂:雪峰上的杜仲花见证爱心使者的蝶变!

他是“富二代”,却被心爱的女孩儿奚落为“穷人”。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纨绔子弟,他来到了川西高原的落后乡村支教。

在这里,人们不知道澡堂为何物,一些年轻的女孩儿为了生活得干净一点儿,竟付出了生命和尊严的代价。为了筹资给当地人建一座澡堂,他踏进原始森林,却意外地走出了事业与爱情的一路繁花盛开……

生命和尊严在呼唤:寻爱的哥哥要为高原少女建澡堂

刘海静是成都市青白江区一名建筑商的儿子。因家境优越,从西南师范学院毕业后,他一直没有找工作,而是每天呼朋交友、吃吃喝喝。

2008年4月,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上,刘海静见到了钟灵,只见她纤巧灵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刘海静对她一见钟情,马上展开攻势,可是钟灵对他的日常行为早有耳闻,轻蔑地说:“我不会嫁给一个穷人!”刘海静一愣:“我都算穷人?”钟灵提醒道:“你显摆的是你的父亲和家庭,你自己有什么呢?”

刘海静像挨了当头一棒,悻悻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请你上香格里拉大酒店吃晚餐!”钟灵毫不示弱。

从朋友口中,刘海静得知钟灵的家境也不错,但她上大学的学费都是靠自己挣的。闻此,刘海静羞愧不已,对钟灵的敬意油然而生。同时,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自己已经24岁了,却没有任何作为,更谈不上成就,终日如寄生虫一般生活……思及此,刘海静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钟灵。他想:钟灵的理想是当一名优秀的心理医师,那我也能当一名优秀的教师啊!

可是,此后的一次次求职,他都失败了。这时,5・12特大地震发生了,刘海静十分牵挂钟灵,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钟家,却被告知钟灵已经去灾区当志愿者了。

刘海静心念一动:钟灵的方向就是自己的方向!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再是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男子汉!

5月15日,刘海静报名来到了平武县最偏远的泗巴乡。泗巴小学的老师在地震中丧生了,刘海静就在帐蓬里给孩子们补课。

3个月后,灾区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好多志愿者都撤走了,刘海静也想回到成都。可走的那天,几十名孩子却围住了他,恳请他能再停留一段时间,因为上级安排的新老师还没来。

泗巴乡地处高原,平均海拔在3000米左右,虽然景色宜人,但地处偏远,离最近的城市绵阳市也有200多公里。乡里仅一所学校、一个班、一名正式老师,谁愿来这里呢?只要他一点头,支教工作肯定就是他来担当了。刘海静十分为难。

这时,一个叫冯丫丫的女孩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流泪说:“刘老师,救救我吧,我爹要让我嫁人!”冯丫丫才14岁,他的父亲觉得养女儿是蚀本的生意,不如早点儿嫁出去。这种思想在山民中很普遍,但刘海静却震惊了!他多次找到冯丫丫的父亲交涉未果,只好求助于当地政府。

恰逢社会各界对灾区学校的支援力度很大,乡政府便抽出大量资金扶助在校学生,每人可获得3000元补贴。不仅冯丫丫能继续读书,好多辍学在家的学生也可以重返学校了。

这让刘海静充满了成就感,他打电话询问钟灵的情况,得知她仍留在北川对受灾群众进行心理辅导,刘海静想:好啊,咱们就比比,看谁成绩大?他决定留下来继续支教。

不久,援建队伍撤走了,新的问题出现了:来支教之前,刘海静有每天洗澡的习惯,援建队伍在时,他可以到临时澡堂将就一下。可是现在,他只有烧大桶的水到厕所洗,结果洗一次感冒一次。

高原的气候寒冷,从10月到次年5月,当地人就不洗澡了。到了夏天,男人们还好说,女人们要洗澡,就只能端一盆水到卧室里擦擦身子。

有些女孩儿想洗澡,就把家里的被单拿出来围住,提水到树林里去浇着洗。但总有一些顽劣的野孩子朝里面扔石头,还用脏话骂她们。更严重的是,两年前,一个女孩儿在树林里洗澡被蛇咬伤了;之后,另一个女孩儿在树林里洗澡又遭到歹徒的。自那以后,洗澡成了女孩儿们禁忌的话题,是她们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刘海静知道后,渐渐产生了建一个澡堂的念头。他挨家挨户地动员山民们建澡堂,可是没有人理会。建个让高原上的少女们能在冬天洗上热水澡的公共澡堂需要多少钱呢?刘海静找人核算了一下,大约需要10万元,虽然这对刘海静的家庭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想起钟灵的话,决定通过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件事。

澡堂还没有眉目,2008年11月的一天,冯丫丫见天气很好,就在自己卧室的墙根刨了个洞,烧了两大桶水放在凳子上,往身上浇水洗起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冬天洗上热水澡,那种舒适畅快的感觉使她全然忘记了,虽然墙根刨了流水洞,但大量的水还是溅到了墙上,土坯墙经水一泡,轰的一声塌陷了。被人刨起来时,的冯丫丫身子已经渐渐冰冷了……

“你怎么想起在大冬天洗澡啊……”冯老汉撕心裂肺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刘海静的心:“是我让冯丫丫失去了生命和尊严啊!出了这样的事,我怎敢去面对钟灵?要想悲剧不再重演,必须尽快建澡堂!”

雪宝顶的传奇:用神奇的药材馈赠爱心使者

春节的时候,有人送给刘海静的母亲一包杜仲茶,说是有养颜和降血压之功效。刘海静灵机一动:泗巴乡不就有很多杜仲树吗?他查阅了资料,才知道杜仲树全身都是宝,被誉为“植物中的黄金”,杜仲花清香四溢,是很好的蜜源,杜仲皮是名贵中药材,治疗肾虚、高血压等疗效极佳,药店收购价高达每公斤40元。刘海静眼前一亮――如果发动所有的学生,也许不到3年,孩子们就会拥有自己的澡堂。

大年初二,刘海静急匆匆地从成都返回泗巴乡,说服孩子们提前来学校上课。因为清明节一到,他们就可以停课去野外采收杜仲了。

很快,附近的杜仲花叶和树皮就被采集一空,刘海静又带着孩子们往深山里走。

2009年5月,刘海静把晒干后的树皮运到绵阳城的药材市场一卖,足足换了2万多元。收购商听说他的杜仲是来自于平武县的泗巴乡,惊喜地说:“高原上的杜仲生长缓慢,皮厚、颜色深、药效好,如果你们吃得下苦,离你们那儿约摸80公里外就是岷山的主峰雪宝顶,那里的杜仲树有一个人的合围之粗,少说也有上百年历史。如果能割下那里的树皮,我可以出200元一公斤!”

只要能换更多的钱建澡堂,甭说上雪峰,就是上火山也行!刘海静当即答应下来。药材商告诉他,现在别急,高寒地带采集时间要迟一些,到了6月底,雪宝顶的杜仲正值盛花期,才是割皮的好季节。

清明时节,雪宝顶冰雪消融,六七月份已是漫山翠绿,但毕竟路途遥远,家长们都不让自家的孩子跟着去,也反对刘海静去。只有两个与刘海静同龄的年轻人被他感动了,愿意和他一起去。

刘海静一行在原始丛林里穿行。脸被荆棘划破了,脚上打起血泡了;渴了喝溪水,饿了啃干粮;夜晚的时候,他们就升起一堆火防止野兽的侵袭……在密林里跌跌滑滑了两天,7月4日傍晚,浑身挂彩并发着高烧的刘海静和两个同伴终于来到雪宝顶的山脚下,他们找了个路边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上了山。

药材商说的不假。雪宝顶北面的山坳里,一片连一片全是水桶粗的杜仲树。即使他们三人只取树干的精华部分,恐怕连割三个月也割不完。刘海静不紧纳闷儿:这么好的药材,咋就能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呢?山谷里是散落的藏家村寨,也许藏民们不知道杜仲能入药吧……

满山的杜仲花送来阵阵芳香,刘海静深深入地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全身的肌肉也不那么酸痛了。没多大工夫,他们就割了三大麻袋。7月的天气火热,他们准备把割下来的杜仲皮晒干了再送回,割上300公斤,就能卖6万元,一座现代化的澡堂就会为孩子们建成了。

就在刘海静高兴地盘算时,山谷里突然传来阵阵呐喊:“不要让他们给跑了!”刹时,几十个藏民抄起棍棒,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刘海静的背心直冒冷汗,连连叫苦不迭:“我就说嘛 ,这天下原本没有白吃的午餐啊!难怪药材商要出那么高的价!”两个伙伴更是吓瘫在地,不敢动弹。

藏民没收了刘海静他们采下的药材和工具,并将他们捆绑起来,连拖带拉地押下了山。

在山寨里的一个晒场上,一个寨主模样的中年人问话了,要他们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来偷他们的药材,否则就将他们扭送到派出所!

这时,有个年轻人扒开人群跑上前来,喊道:“哎呀,这不是刘老师嘛?”那位年轻人一边解绳子,一边说:“芒措(藏语“乡亲们”的意思)啊,刘老师不是坏人,请你们不要为难他!”

原来,这个年轻人叫鲁山娃,来自泗巴乡,2007年秋天,就是他的妹妹在林子里洗澡,被歹徒了。刘海静采杜仲为泗巴乡建澡堂的事他已有耳闻,这天,会木匠活的他正在这个偏远的藏寨做工,一听说抓来了三个偷杜仲的,就赶来了。

这是阿坝松潘县境内的一个藏寨,他们一直把杜仲视为神奇的药树,任何人不能私自割除树皮,传说割了树皮会给山寨子带来灭顶之灾。阿坝州的藏药厂要来取树皮,都要每隔三年才能取一次,而且每次都要由寨民们经过统一的仪式后才能上山采集。

听到鲁山娃的解释后,藏民们被刘海静的爱心所感动,不仅端出了青稞酒和酥油茶招待客人,寨主丹真贡布还补上了简短的敬山仪式,并委派了十几个年轻人上山帮他们割取了足够的杜仲皮,晒干后装了6大麻袋,整整350多公斤!随后,贡布又派专人骑马把他们护送回家。

雪峰上的爱心传播,引来都市恋人上高原经营共同事业

7月20日,刘海静将这批药材送到了绵阳,药材商经过仔细检验后,不禁目瞪口呆:“真是雪宝顶的呀!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我不是神仙,我只是用真心去获取的。”当得知刘海静采药的用途和在雪宝顶的传奇经历后,药材商惭愧地说:“我打了它好多年的主意,200元钱一公斤我们自己去割人家都不肯,现在却由你送上门来了,看来不是藏民不通情理,而是我的金钱没你的爱心有感召力啊!”

澡堂就建在泗巴小学新址旁边,乡亲们都被刘海静的执着打动了,纷纷跑来帮忙。

一个月后,一座占地70平方米、高4.5米的公共澡堂建成了。

那是一座漂亮的建筑物――红色的硫璃瓦、洁白的墙、米黄色的大门,墙上还安装了排气扇。澡堂分男女两间,每间屋内又有10个小单间,每个单间都装有浴霸,洗澡水都经过下水道排走。高山上不缺柴禾,洗澡的热水由锅炉提供,锅炉房就建在澡堂上方的300米处,有专人烧水,水温严格控制在40℃左右,确保孩子们能洗得舒服。

澡堂建好后,乡亲们敲锣打鼓,搞了个庆贺仪式。仪式后,由孩子们分批进去洗。乡亲们就守候在外面,聆听澡堂内哗哗的水声以及孩子们的欢笑声。看到一个个出浴的孩子,无不觉得女孩儿更美、男孩儿更帅,大家感慨地说:“你们这都是享的刘老师的福啊!”

孩子们洗完后,再由家长们去体验。有心的刘海静在澡堂里喷洒了香水,每天亲自去打扫一次。他想由澡堂开始,彻底改变乡亲们的种种陋习,让大家过上文明、洁净的生活。当然,一个澡堂是不够的。泗巴乡有5个村,刘海静觉得每个村都应该建一座这样的澡堂才行。至于资金,还是要在杜仲上下功夫才行。

听药材商说,除了气候和土质等原因,雪宝顶的杜仲品种也比其他地方的好。10月份,雪宝顶的杜仲果成熟了,而这时泗巴乡的平均温度在12℃左右,正是杜仲的播种时间。刘海静想带领乡亲们去那里采集杜仲果带回来,然后人工培育杜仲林,采用大棚种植,那么5年后就可取得经济效益。

10月13日,刘海静又组织人手二上雪宝顶,可丹真贡布寨主不答应了,说圣山上的杜仲种子只能回归圣山的泥土!刘海静看了看寨主家供奉的一尊佛像,施礼说:“尊敬的丹真寨主,我听说拉萨大昭寺的喇嘛经常到阿坝的格尔登寺讲课,而格尔登寺也是在大昭寺喇嘛的帮助下建成的,功德无量啊!同样,在您的帮助下,虽然圣山上的药种流传出去了,但泗巴的乡亲们建起了澡堂,让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您也是功德无量啊!乡亲们带回的种子,就好比您的恩德在到处撒播啊!”一席话说得贡布寨主心花怒放,他终于点头了。

在采集种子时,刘海静碰到了几位来自成都的探险者,其中一位就是钟灵的父亲钟叔叔,刘海静惊喜万分:“是钟灵知道我在这里吗?她……”钟叔叔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对这里的杜仲感兴趣。至于钟灵,她说欠你一顿晚餐!”

“真的?”刘海静疯了般地跳起来,“我这就回成都!”“去吧,孩子!凭着你如此捍卫少女们的生命和尊严,我女儿一定会喜欢你的。”钟叔叔鼓励说。

一年半的时间不见,刘海静虽然黑了、瘦了,但举止之间却散发出真诚、成熟的魅力,让钟灵暗暗心动。但去酒店吃饭时,钟灵却驾着一辆奥迪车,刘海静的心被刺痛了,他感觉这是钟灵在向他示威:作为男人,不光要有爱心,还要有金钱!可是自己……简短的相聚之后,刘海静忧伤地回到了泗巴,逃开了钟灵。

泗巴小学的澡堂修得漂亮,学校建设当然不能马虎,有关方面三易规划图纸。2010年1月5日,新学校落成了,教学楼、操场全部与城里的学校无异。孩子们在教学楼里书声朗朗,在操场里来回奔跑,放学后还可以去冲一次澡,再头顶落日唱着歌儿回家……看到这些,刘海静感到由衷地高兴。

学校的条件改变了,有新的大学生前来支教了,刘海静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了出来,专心发展杜仲产业。只是每天下午收工后,他都要孤独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凝望着远方发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1月20日傍晚,钟灵驾车来到了泗巴。

看到她的奥迪车头已经被撞变了形,刘海静大吃一惊:“出什么事了?”“还不是为了你!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抛下我不管,你太没良心了你!”钟灵使劲儿地捶他,委屈地哭了。“我……”刘海静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心中的疑虑。钟灵扑哧一笑:“傻瓜!这车是爸爸为发展杜仲事业买的,我不是在靠他,是在与他合作呢,有车才能提高效益。”“那,你不当心理医师了?”刘海静问。

钟灵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无论干什么,只要用心去做,都能成功!还有5座澡堂没建起,还有5万亩人工杜仲林的培育,还要兴办杜仲茶厂,将来有机会了,还可以就地建药材厂……这些都是大事业啊!所以,我要加盟你的事业,发展咱们共同的事业。”

“是,咱们共同的事业!”刘海静激动地抱起钟灵,“走,看看咱们的苗圃去!”这时,路旁的两只锦鸡,欧的一声,腾空而起……

责编/魏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