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救助“艾滋姐姐”,弟媳一家恩重如山

时间:2022-08-11 06:15:01

真情救助“艾滋姐姐”,弟媳一家恩重如山

她带着男友的“艾滋姐姐”举行了婚礼,为给“艾滋姐姐”治病卖掉了婚房;她带着“艾滋姐姐”回到娘家,娘家人以宽容的胸怀接纳了这位特殊的客人……

2007年3月7日,湖南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血管外科的医生们冒着可能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危险,经过6小时的手术,成功完成了我国首例艾滋病人感染性假性动脉瘤的切除,拯救了危在旦夕的女病人周灵。

一个本来会因为恐惧而被遗弃的生命,在非血脉相连却远甚于骨肉亲情的温暖中顽强生存,就像那荒芜高地上盛开的一片片罂粟花,虽然有令人忌惮的“毒性”,但仍旧娇艳和美好……

(一)

2005年4月16日,湖南省湘潭市某电脑公司职工周刚和未婚妻林月明正在粉刷准备结婚的新房,突然听到外边有人敲门。周刚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你好,我们是小区防疫站的,请问这是周灵家吗?”周刚点点头:“周灵是我姐,她现在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吗?”“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姐姐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防疫站的人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周刚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周家两姐弟,姐姐从小就比弟弟更受父母的宠爱。1997年,父亲因患喉癌去世,那时周灵21岁,周刚19岁。周灵技校毕业后到电机厂工作,父母担心女儿干不了体力活,拿钱供她读夜大,希望她能够转为办公室的职员。因为父亲的去世,周灵情绪受到打击,夜大也不再念了,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乐,染上了。母亲拿出所有的积蓄给女儿戒毒,可是周灵心瘾难除,刚从戒毒所出来又复吸。三番五次,周灵失去了工作,家也给她拖垮了。母亲伤透了心,远走他乡。

周刚对姐姐心生极大的怨恨,他整整5年没有搭理姐姐。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将要结婚的时候,姐姐染上了这么“恐怖”的绝症。林月明此时就站在未婚夫身边,她知道周刚有一个姐姐,可是还没有见过面,却也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种情况。

防疫站的工作人员走了之后,周刚和林月明情绪低落,刷墙的刷子和涂料被胡乱地丢在一边。周刚让林月明先回家,他心烦意乱地去找姐姐。

周刚发现,姐姐被一个朋友从家里“请”了出来,茫然站在街上不知去哪里。周刚拽住姐姐,什么话都没有说,把姐姐带到了防疫站。两人分别作了HTV检测,结果显示周刚是阴性,周灵呈阳性,她被确认感染了艾滋病毒。周灵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痛苦和恐惧,眼泪掉了下来。

周刚很难过,他自责如果当初自己多关心关心姐姐,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周刚很清楚艾滋病的危害性,如果要长期照顾姐姐,势必将影响自己的生活。回到家,周刚立即拨通了林月明的电话:“我必须跟姐姐住在一起,如果我丢下她,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所以我不勉强你,你看婚房还要不要刷?我等你一句话。”

林月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一想到以后要跟一个艾滋病人生活在一起,她就怕得要命,可要她放弃周刚,她又舍不得,她爱周刚,她愿意把整个生命都交给他。林月明想了一夜,忽然记起作家刘墉的一句话:“你爱,是因为你觉得他需要你,没有你,他会很糟糕。”林月明默默地流下泪水,凌晨5点多钟,她给周刚发了一条手机短信:“我爱你,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我的爱,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你的姐姐。”但是发送完这句话,林月明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今后能不能担当得起这个承诺。

林月明的决定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坚决不同意女儿跟艾滋病人一起生活。母亲王爱芬撂下话:“要是你跟她住在一起,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林月明跟父母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林月明叹了口气,一个人搬到了周家。

2005年5月1日是林月明和周刚大喜的日子,酒席摆在一家小酒店内,为了省下钱给姐姐治病,他们原先的很多计划都取消了,只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同事和朋友。

因为林月明的父母没有到场,婚礼显得冷冷清清。周灵渴望参加弟弟的婚礼,周刚知道姐姐的心思,也知道把姐姐带到婚礼现场会是一个让来宾尴尬的场面,但是最终,他还是用车把姐姐接到酒店,让她分享自己的幸福。

婚礼前一天晚上,林月明给父母打电话,恳求他们参加婚礼,母亲生气地对她说:“我们不会去的,其他亲戚也不会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林月明不死心,婚礼当天,她不停地张望,希望能看到父母出现在酒店门口,但直到婚礼结束,父母也没有出现。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婚礼黯然谢幕,林月明心里满是惆怅。周灵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悄悄地退到角落里,独自饮泣。

(二)

婚后,林月明和丈夫以及“艾滋姐姐”组成了一个特殊的3口之家。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姐姐,林月明干脆辞职在家,虽然结婚前她做好了无数思想准备,但真的要跟时时都会存在生命威胁的艾滋病人生活在一起,她的心还是悬着。

5月下旬的一天,周灵的手不小心被酒瓶刮破,林月明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破酒瓶,那上面有姐姐的血渍。林月明曾在网上看到,如果伤口碰到艾滋病人的血液,很容易被感染。林月明的心“咯噔”一下,给姐姐包扎好伤口之后,她急忙钻进了洗手间。

躲在洗手间里,林月明吓得哭了起来,她使劲地用肥皂洗手,万一感染上了艾滋病,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这时候,林月明异常想念父母,她偷偷地跑回娘家,躲在楼下远望着父母家的窗户……良久,她才折返回家。

周刚没有看出妻子神色不对劲儿,反而怪她:“你怎么把姐姐一个人在家里,饭也不做,”林月明更加委屈,她跑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趴在床上哭起来。

晚上,周灵刚睡下就听见弟弟房里传来争吵声,她连忙披衣起床想去劝劝。谁知,她听见弟媳妇说:“都怪你姐姐,害得我天天担惊受怕,连爸妈都不要我了!”周刚低声斥责:“你小声点,别让姐姐听见。”周刚越这么说,林月明越不依,声音越来越大,周灵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林月明叫姐姐吃早饭,推门一看姐姐不在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只玉镯和一张便条:月明,这个镯子是姐姐早就买好的,本打算结婚时送给你,但一直拿不出手,镯子不值钱,但是我的一片心。我走了,你和小刚好好过日子。

姐姐离家出走了!林月明急忙通知正在上班的丈夫,一同寻找。终于,他们在火车站找到了身体虚弱的姐姐,她正茫然地看着时刻表上那一个个异地他乡的车站名。林月明心疼极了:“姐,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后,周灵病倒了,昏迷了3天,住院花去12000多元。出院后,周灵又昏迷过好几次,每次去医院抢救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家里再也拿不出钱给周灵治病了,周刚急得整夜睡不着觉,林月明看在

眼里,疼在心里。

一天晚上,周刚对妻子说:“我想把房子卖了,姐姐的病不能不治,”周刚不敢去看妻子的眼睛,他知道这样做太对不起妻子,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林月明的眼睛湿润了,这间屋子凝聚了她和丈夫全部的心血,把房子卖了,就等于把她的心掏空了,但不卖房子,姐姐的病怎么办?

周灵坚决不同意弟弟卖房子,甚至以死要挟。林月明拉着姐姐的手说:“房子没了,我们以后挣钱再买。姐姐只有一个,只要你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那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别担心,我带你去我爸妈那儿住。”林月明的决定让周刚姐弟二人吃了一惊,把一个艾滋病人带到岳父岳母家,那不是给两位老人添乱吗?林月明说:“放心,我爸妈刀子嘴豆腐心,他们最疼我,会同意的。”

第二天一早,林月明一个人来到父母家,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母亲出门来扔垃圾,看见了女儿,她老泪纵横,忍不住数落女儿:“你还回来干吗,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林月明拉住母亲的手不肯松开,母亲嘴上数落女儿,心里却疼得要命,没数落几句就把女儿搂着拉进了屋。林月明把要搬回来住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爸,妈,女儿现在有困难,你们不帮我谁帮我。

父母不愿妥协:“要不你和周刚搬回来住,给她在外面租间房子?”“不行,姐姐身边必须有人,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林月明知道母亲有顾虑,她跟母亲说了许多艾滋病方面的知识,告诉她艾滋病其实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母亲半信半疑,林月明把母亲拉到电话机旁,拨通了湘潭市疾控中心的电话,按下免提键:“我想咨询几个有关艾滋病的问题,请问和艾滋病人握手、拥抱、共餐、共睡一张床、共用一个卫生间会感染艾滋病吗?”工作人员的答复很干脆:“这些都不会感染艾滋病,只要不和艾滋病人有性接触、血液接触,一般不会感染。”

林月明告诉父母:“对于一个艾滋病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病魔本身,而是世人对他们的歧视和隔离,这其中来自亲人的冷漠最让他们受伤害。”

父母终于被女儿的真情打动了,同意了她的要求。

(三)

2006年8月14日,林月明带着姐姐回到娘家。周灵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叔叔、阿姨”之后就没再说话,处处显得小心谨慎。王爱芬虽然对艾滋病知识已有了初步了解,但让她完全打消顾虑,一时还难以做到,周灵来之前,她早已做好了“一级防备”。

每天早上,王爱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喷消毒水,有时候气味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周灵的饭菜由林月明端进房间,衣服也是单独洗。就这样,王爱芬还是不放心,每次女儿洗过的碗筷她都要偷偷拿去消毒。

周灵别扭极了,她好几次提出要一个人搬出去住,但遭到了林月明的坚决反对。林月明要求父母不要表现得那么不近人情,多考虑一下病人的心态。王爱芬以为女儿是责怪她,气得好几天不跟女儿说话。

半个月后,林月明发现姐姐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她想重新工作,减轻丈夫的负担。临走前,林月明对父母再三交代,如果周灵出门,一定要有人跟着,因为她随时会发病昏迷。

2006年9月2日是周灵30岁的生日,对于她来说,日子是数着过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过上明年的生日,但弟弟和弟媳都忘了这个日子,也没有一个朋友给她打电话。周灵想一个人到外面散散心,王爱芬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周灵来到附近的小公园,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远方。公园里有个小女孩在玩皮球,周灵走过去和她一起玩,两人笑着、闹着,王爱芬第一次看见周灵笑得那么开心。远远地,王爱芬听见周灵对小女孩说:“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可以祝姐姐生日快乐吗?”小女孩随口应道:“祝姐姐生日快乐。”王爱芬看见周灵的眼里闪着泪光,她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她觉得周灵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婴儿,孤独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吃晚饭的时候,周刚正准备将姐姐的饭菜端进房间,岳母叫住他:“别端进去了,叫她出来吃吧!”这餐饭,是周灵搬进林家后和大家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她是和着眼泪吃的,虽然用的是公筷,但是一家人的距离感一下子被拉近了。

打那以后。王爱芬经常把周灵从屋子里叫出来一块看电视、说话,让她帮自己扫地、擦桌子、出去买菜。一个星期六,周刚看见姐姐穿衣打扮要出门,他正准备问姐姐去哪里,王爱芬告诉女婿,就在周灵被诊断出艾滋病的时候,一个叫邱军的小伙子向周灵求爱,周灵伤心地拒绝了。邱军多次提出要来看看周灵,周灵避而不见。王爱芬鼓励周灵,就是为了友情也应该去见见面,周灵听从了她的建议,今天就是去见那个小伙子。

岳母的一席话让周刚既感动又惭愧,林月明搂着妈妈的肩笑道:“妈妈好伟大!”

在王爱芬的鼓励和宽慰下,周灵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开始主动地到小区防疫站去购买治疗的药物……

(四)

2007年3月5日,王爱芬正在做家务,周灵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裤管里还直往外流血。王爱芬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拨打了120,周灵被迅速送进湘潭市第五医院。

此时,周刚正在长沙出差,当他闻讯赶回湘潭时,姐姐的脸色苍白如纸,躺在床上痛苦地着。医生说,因为长期动脉注射,周灵的大腿根部出现了一个动脉瘤,现在瘤子破了,必须立即手术,但这样的风险很大,因为艾滋病人的免疫系统被破坏,出现并发症的几率相当高,极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王爱芬哭着对周刚说:“再难也要试一试啊!”稍作考虑后,周刚决定立即转院,做最后一搏。

3月6日凌晨,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将周灵送进了长沙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医生接到这个特殊的病人后,顿时紧张起来。随车跟来的王爱芬听说周灵因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她急忙追着医生说:“如果血不够,可以用我的血,你们一定要救救她。”闻讯赶到急救室的血管外科主任舒畅原以为王爱芬是周灵的妈妈,询问后才得知她是周灵弟媳的母亲,和周灵并无血亲关系,他被王爱芬的善良和勇敢打动了,面对不可预知的风险,他果断地决定手术,并且明确地告诉周刚:“医院从来没有给艾滋病人做过这类手术,手术是否成功无法预期,而且费用昂贵,大约需要4万多元,你们商量一下。”

周灵醒来后,坚决不同意动手术,她想自己这次要是就这么死了,对弟弟弟媳一家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何必再花冤枉钱!看着女婿一句话也不说,王爱芬急了:“是不是钱不够啊?不够我可以先垫上。”周刚连连摇头,其实他是怕手术一旦出现意外,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既然家人都支持姐姐做这个手术,他还犹豫什么呢。

为了说服姐姐配合治疗,周刚说:“当初我们卖房子不就是为了给你看病嘛,要是你不愿意动手术,我们卖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周灵倔强地转过头去不理弟弟,眼泪却簌簌流下。

2007年3月7日下午3点,离周灵动手术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全家人都来给她打气加油。从早上开始,周灵一直眼泪汪汪,她怕再也醒不过来,连对弟媳一家人说句感谢话的机会都没有。王爱芬明白周灵的意思,轻轻地对她说:“想说什么等你好了再说,到时慢慢说给我听。”周灵点点头,但她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能在进手术室前拍一张全家福,在她心里,她早已把弟媳的父母当成了亲生父母。

拍照前,周灵让弟媳给她化点淡妆,让她看起来精神一点。化着化着,林月明掩面冲了出去,趴在病房外的墙上哭了起来。周刚走出病房,安慰妻子:“我们都高兴点,别让姐姐看着难受。”

拍照的时候,周灵紧紧地抓着弟媳和王爱芬的手,周刚和岳父站在两边,全家人都极力忍住悲伤,随着护士小姐一起说“茄子”,一起露出了笑容。因为没有相机,他们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特殊的全家福。

紧接着,周灵被送进了手术室,由舒畅主任领衔的手术小组穿戴好两层隔离衣、两层手套、防护眼镜等进入手术室。一支应急救护队伍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处理突发状况。

在周刚和妻子、岳父、岳母焦急的期盼中,漫长的6个小时过去了。晚上10点,手术顺利完成,周灵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逃脱,与此同时,所有的医护人员均平安无恙。

第二天早上,舒畅主任来到隔离病房看望周灵,亲切地对她说:“血止住了,你的腿也保住了,命救过来了,你要珍惜自己,不要辜负王阿姨和弟弟弟媳一家人的期望啊!”周灵热泪盈眶,哽咽着点头……

上一篇:素食为媒:馆子有多火爱就有多深 下一篇:两对夫妻演绎的人间真情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