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公郑栋

时间:2022-08-10 08:17:07

【前言】我的阿公郑栋由文秘帮小编整理而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这些故事,阿公给我讲过很多次。记忆中,逢年过节酒过三巡,阿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眉飞色舞地和儿孙们讲起往事。但每次提起远在台湾的双亲,他都不禁黯然神伤。在合肥生活的几十年中,阿公依旧乡音不改,说话中仍带着浓浓的闽南口音。小时候,我常问阿公“现在台湾老...

阿公有一个心愿,希望有一天,那一湾浅浅的海峡不再是阻隔;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梦到老母亲那慈祥的微笑。

“阿公”这个称呼,并不是大陆的习惯用法,但每次喊出阿公,心中却总是暖暖的。幼年咿呀学语时,母亲教我喊外公,咿咿呀呀总是说不好,有天脱口喊出“阿公”两字,外公听到很激动。抱着我,亲了又亲说老家台湾就是这样称呼的。从此,我们孙辈都改口叫“阿公”了。

我的阿公郑栋梁,台湾彰化人,是一名定居大陆的台籍老兵。早年离开台湾,被骗入伍,来到大陆。从此与家乡失去音信,一湾浅浅的海峡令阿公与故乡分隔了44年。

小时候,我最喜欢枕着阿公的胳膊睡觉,摸着他胳膊上的子弹伤疤,要他讲打仗的故事。每当这时,阿公就会摸着我的头,讲起他们这些台籍老兵的故事。阿公出生在台湾彰化县,是家中长子。那时家中生活困难,全家9口人仅靠在印刷厂做工的他父亲勉强维持生计,常常一天只能喝上一顿稀饭。在阿公的记忆中,幼年虽生活艰辛,家庭却和睦。他还记得,那时常和他父亲一起搭乘拉甘蔗的小火车去鹿港的庙宇拜拜,祈求全家健康平安。

16岁那年,阿公和同村伙伴在附近的军营玩耍,不料却被强征参军,并被押上了开往山东的轮船。没有与双亲的告别,看着船驶离故乡,阿公和很多被强征来的伙伴失声大哭,或许当时他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故乡。部队进驻山东境内后,为了不让家中牵挂,阿公立即给双亲写信,并附上入伍通知书,以报平安。长子不知去向后,家中焦急万分,接到他的信后,双亲悲喜交加。和阿公一样被强征来的台籍兵,从未扛过枪,打过仗。不久后部队投降,阿公加入了。1949年渡江战役中,阿公和战友趁着夜色划小船横渡长江。他告诉我,当时脸紧贴着船面,子弹就在头顶呼啸而过。刚一上岸,右臂就被子弹打中,整个人倒地不起。阿公被战友救起送往后方医院治疗,康复后在安徽成家定居。复员后,阿公在合肥市园林局工作,担任过小型发电厂工人、游艇轮机员、汽车驾驶员、园林机械修Nq--等。由于工作认真负责,勤劳刻苦,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1983年11月,作为全省先进台胞代表,阿公还赴北京参加“台湾同胞为祖国做贡献经验交流大会”。

这些故事,阿公给我讲过很多次。记忆中,逢年过节酒过三巡,阿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眉飞色舞地和儿孙们讲起往事。但每次提起远在台湾的双亲,他都不禁黯然神伤。在合肥生活的几十年中,阿公依旧乡音不改,说话中仍带着浓浓的闽南口音。小时候,我常问阿公“现在台湾老家怎么样了?”阿公总是喃喃地说,“应该比以前好多了吧”。其实,家里是不是变好了,他也很想知道。直到1981年,阿公将一张全家福照片托给在日本经商的朋友带到台湾寻亲。经过许多努力,终干如愿以偿,找回失去了30多年的亲情,感到十分欣慰。1989年,阿公申请赴台探亲,可是苦于没有台籍老兵证明。谁知台湾的老母亲从箱底最深处,翻出来当年阿公寄回家的入伍通知书,终获批准。40多年过去了,老母亲依然珍藏着那张泛黄的入伍通知书,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思念和关爱。

这年秋天,阿公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彰化老家。阿公的弟弟妹妹搀扶着老母亲,在机场外等候已久,竭力呼唤着他的乳名。刚出机场,阿公一下子跑过去,抱着老母亲满面泪流。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刚满40岁。而现在,母亲已年逾八旬,满头银发。老母亲颤巍巍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随着海峡两岸逐渐开放了“三通”。逢年过节,阿公总会收到台湾家人寄来的问候书信。小时候,看到信封上阿公的名字“鄞楝棵”是繁体字,我好奇地问为什么台湾与大陆文字不一样呢?阿公看着我说,“大陆用简化字,台湾用繁体字,但是其实根是一样的,都是汉字啊。”那时我喜欢集邮,信封还没有拆,便被我一把抢去剪下邮票收藏起来,至今家里还珍藏着两本厚厚的集邮册。一枚枚五颜六色的邮票,是一幅幅绚丽多彩的图画,阿里山、日月潭、鹅銮鼻灯塔,这便是我对台湾的最初印象。而这些开了天窗的信件,被阿公一直小心保存着,有时间就拿出来翻看。一封封信件寄托着阿公对家乡的挂念,他在这头,家乡在那头。

阿公于1993年定居台湾,后来因考虑到生活的稳定性,1997年又返回大陆定居。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阿公经常返乡探亲。那时候交通不便,大陆到台湾没有航班直达,需要先坐飞机到广州,乘车经深圳过关到香港后再转机飞至台湾。为了弥补对老母亲的孝道,阿公每年都要回台湾3个月左右,候鸟般穿梭在大陆与台湾之间,直到1999年老母亲去世。阿公曾想带老母亲看看他在大陆的家,见见儿媳、儿女和孙子们,但是一直未成行。

如今阿公年纪大了,但依旧关注电视上的台湾新闻,经常打电话给故乡的弟弟妹妹问候和了解情况。阿公常对我们几个孙辈说,“现在台湾开放旅游了,你们有时间都去台湾转转,见见我的弟弟妹妹”。阿公有一个心愿,希望有一天,那一湾浅浅的海峡不再是阻隔;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梦到老母亲那慈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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