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的平民音乐电影

[摘要]电影在今天无可非议地以影像和声音的最高统筹者的姿态出现，并且在两者结合的技术技巧发展中日臻完善，大有为后进的发展不留余地的气势。对当代电影而言，如何在前行的道路上开拓新的视野，这已经成为了众多电影人摸索前行中的至声归宿点。充满日常生活气息的《耳朵大有福》在导演张猛和演员范伟的演绎下呈现出了浓郁的小品化趣味，而影片更为出彩的则是平民音乐在电影叙述上的技巧摆弄。

[关键词]叙述；技巧；音乐入“室”

当影像技术成为人们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人就开始变得信心十足，在镜头后面做起了掌控世界的国王，苏珊，桑塔格论述到的那张曾经风行欧美的大幅广告海报至今让人印象深刻――一群人簇拥在一起，彼此紧挨，凝视镜头，一个个或目瞪口呆或激动不已或心烦意乱，唯有其中一入神情淡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正拿着一架相机拍照。他的观望通过了相机的镜头，不同于其他人的被动，相机赋予了他主动的窥视者的地位。影像技术成全了人对现实世界的掌控和囚禁能力。随着影像技术的发展，人们已经不拘于对现实世界的如实掌握，电影叙述的欲望已经超出了原初的诉求，声音作为另外一种记录的方式被引入电影的初衷也随之改变，在这种改变中其涵盖的范畴逐渐扩展到了与记录关系不大的领域――电影音乐。

那么，在电影这样一种具有强大的视觉感官冲击力的艺术门类中，电影音乐究竟在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或许调味品?它的位置应该被安置在哪里?1981年，中国电影音乐协会成立，“标志着电影和音乐界开始重视电影音乐这个特殊的门类音乐，而不再以‘可有可无’的眼光去审视电影音乐”。

在《耳朵大有福》里，音乐与其说是作为一种艺术效果呈现的方式，还不如说是电影中重要道具的角色承担。采用这种方式来架构电影情节、辅助电影叙述，并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人之举，也没有诸如苏珊，桑塔格等人寄托的审美救赎理想来得崇高。相比之下，它更显示了朴实与无华，却在这种平民式亲切中透露出电影在音乐掌控上的不俗。

在《耳朵大有福》中，对主人公王抗美来说，“新闻联播就酒，国内新闻喝一瓶，国际新闻喝一瓶，剩下两瓶重播时候喝”，就是喝了有意义的酒、过了有意义的生活了。退休当天晚上，他把女儿女婿叫回家，想要谈谈自己退休以后的打算，但是，在这个时刻，熟悉的新闻联播片头音乐已经在王抗美的生活中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充当起极其不和谐的角色，新闻联播片头音乐和女婿的新闻联播片头音乐的手机铃声频频响起，女儿女婿的矛盾逐渐升级，最后只剩下王抗美、被掀翻了的桌子和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他的退休计划陈述始终只停留在“时间无情，岁月流逝”的阶段。每天的新闻联播片头音乐已经不再和有意义的生活联系在一起，而是和吵吵闹闹的日常生活画上了等号。王抗美有意义的生活模式――新闻联播就酒――被打破了。就全剧而言，新闻联播片头音乐不仅仅是片中制造笑点的一个道具，重要的是它完整了电影的叙述结构――引发了剧情的冲突，更是对王抗美这一人物性格特点最有力的诠释。

当王抗美理想生活模式被破坏的时候，他就去热热闹闹的市集算了一回命，算命是要把生辰八字报出来的，当王抗美向摊主――年轻的女孩――报上自己姓名的时候，女孩说：“你咋还叫个女的名啊，叔?”王抗美委屈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那最男人了。”在年青一代，“美”这个字是与“美丽”、“美女”、“美国”相联系的，再怎么样，第一反应也不能跟“抗美援朝”挨上边，“抗美援朝”最终不能盖过流行歌曲《隐形的翅膀》的高亢有力。

在王抗美面试歌舞团的时候，这种音乐效果的处理就更加明确了，一边是王抗美的《长征组歌》，一边则是最流行的网络歌曲《不怕不怕》，不畏惧的主题倒是有些许相通，调侃兴味十足，最后，王抗美只能落得个“人仰马翻”，由此开始了之后的修车故事。

在这一系列故事情节的发展中，因为将音乐元素拿出来“登堂入室”才避免了流水账式的平淡无味，增强了情节的连贯性，也起到了激化冲突的作用。如果没有这些音乐，甚至是很难将这些情节自然地拼凑在一起的。

由此可见，虽然这不是一部歌舞片，但是就音乐在整部影片中占有的重要位置来说，堪与歌舞片媲美，说它是一部音乐电影也不为过的。虽然它选取的音乐不像歌舞片音乐那样具有贵气，但是两者承担的功能上并没有大的差异，都起到了解释说明故事情节、表明立场、抒感的作用。音乐在片中所承担的角色说是“配乐”显然是不充分的，本片中，音乐之重要性更似影像，成为故事情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然，因为此片力图展现的小品化气息，音乐在制造笑点、烘托情节方面也表现得很突出。王抗美借口“体检”跟车夫换三轮骑，伴随着郑秀文的动感劲曲整个身体表现了节奏感十足的肢体语言，在马路上“风驰电掣”的这一幕不得不让人印象深刻，下一个镜头却镜头一转，只见三轮车夫傻端着自行车，镜头一点一点移过去，刚才还神气十足的王抗美已经趴在三轮车上又咳又喘了，随着风驰电掣的王抗美的消失不见，他的骑三轮车计划也泡了汤。前后镜头之间的突转，在措手不及之间将顺延的思路来了个大扭转，造成思绪上的滞后，因而营造了良好的喜剧效果。

当然，这不是一部实验电影，本片音乐在运用上并不存在试验趣味的问题，但因为影片在音乐的处理上娴熟的技巧，更像一部另类的平民音乐电影，像影片中常常出现的《粉红色的回忆》一般带给人轻松、愉悦，也给人讲述日常生活中最平实的“有福”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