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敏 我是有经验的新同志

今年距离拍摄《庐山恋》整整30年,郭凯敏说当初演《庐山恋》就是工作,但是工作本身产生的一系列效应作为一个当事者是很幸运的,他也一直在回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国门的打开,电影《庐山恋》放映的同时也放飞了一代人的爱情,银幕上郭凯敏、张瑜这对金童玉女成了八十年代青年人的偶像。30载已过去,历经沧桑,岁月在人到中年的郭凯敏脸上留下痕迹。谈话中,郭凯敏思维敏捷,言语直戳当今社会表演硬伤。在郭凯敏富有思想逻辑的话语中,表演与艺术,明星与艺术家,这两个词组被一次次地拉近、放大,犹如一堂生动的表演理论课。而当你把心静下来,透过郭凯敏这些年来塑造的一个个形象,如好人丛飞、县委书记谷文昌、再到最新的《牡丹亭》里杜丽娘严父宰相杜宝等等,会发现这一切源于一个热爱表演艺术的人对事业的衷心和矢志不移的责任。

艺术是给人类的情感、灵魂注入生命

记者:你觉得现在的表演与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郭凯敏: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表演的元素丰富了,现在就是展现个性、自我。从某种角度来说角色放在第二位了,腕或者明星放在第一位了。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我十七岁就开始拍戏,灌输和受到的熏陶、教育,就是一个演员首先是以角色为主,当然他是以自我来创造角色,而不是通过角色来创造自我,那么现在展现更多的是自我的个性。那么从艺术的角度来说,第一,作为一个演员肯定要展现自我,但是自我的东西肯定是依附于角色的,如果不依附于角色的话,那么艺术角色的生命就是单薄的。

记者:没有生命的艺术也就不可能长久。

郭凯敏:《庐山恋》的影响力现在很多作品达不到,当时美国人来我们这,说你们的电影人很厉害。因为首先我们的资料馆能看世界各国的电影,这在美国有时候还做不到,当时我们拍一部戏要调大量的资料来看,我们拍摄的条件还是很先进的,那这些东西在为我们所用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了。现在就是缺少美学层面的积淀以至于以后深入不了人心。

记者:现在的80后90后是更重视感官体验的孩子,当然可能就有代沟了,所以现在的电影市场更细分了,有的人需要震撼心灵的东西,有的人觉得就图一乐,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郭凯敏:其实艺术具有导向性。我从小就告诉自己要当艺术家不要当明星,包括现在我跟我的孩子跟一些年轻演员也说,不要成为一个明星要成为一个艺术家,这个话就很难去细化它,艺术家和明星有什么区别吗?艺术家也有名啊,明星也有名,明星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功利,很现实。所以现在为什么各大院校甚至学院都设立了表演系,说句实话这很可悲。首先,没有这么多师资力量,其次一个演员如果是从一开始就被告知是要急功近利的,那你怎么可能很好地塑造角色?

记者:那怎么教育年轻人不要去当明星而是要当艺术家呢?

郭凯敏:因为明星是很可爱的,他有很多光环,这个光环从某种角度来说是虚幻的,而艺术上有很多东西是本质上的,他是给人类的情感、灵魂注入生命,所以人类表演学中提到了一点,其实在人类社会,只要是有生灵的人就在表演,所以人人都在表演,那么你做为一个表演者,你本身自己生活中也是在表演,但是你要把别人表演的东西跟你表演的东西揉在一起塑造形形的角色,这是艺术家要做的。我觉得只有站在人类表演学的角度再从事表演,才可能不一般,不是说我们的作品一定要流芳百世,而是我们的作品一旦出现了就一定要能弹拨观众的心弦。

我的艺术我的角色一定要把它扎下去

记者:对你来说是什么一直支撑着你奉行着做艺术家的理念的?

郭凯敏:责任,一个艺术家是必须要有责任的,演员也要有责任,实际上作品本身能不能在观众心里留下一个真善美的辨别,我觉得这是艺术家真正的责任。我觉得今天我还在影视行业里前进,就跟我的责任感分不开。但是一个演员如果在你的体能、精力还能够从事工作的时候就没有发展了,那我就觉得是挺无奈、挺遗憾的事情。

记者:你现在拍戏会不会觉得跟他们年轻人沟通不来?

郭凯敏:树的理念使我在目前的创作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谓的树要植根于泥土,然后吸收阳光,天地水的滋养。首先一点要植根于泥土,我的艺术我的角色一定要把它扎下去,表面上的东西我觉得我的能力有限,我不可能很多东西明明有问题,我也解决不了弄得大家很别扭,因为现在确实很多东西是你没有办法去左右的。平常在拍戏当中有些年轻演员,只要对方不反感有这个意向,要进行表演上的交流,我尽可能地把我的想法告诉他。比如我拍《终极目标》,包括吴晓敏这小家伙我以前跟她都不熟,聊了以后,她说郭老师我的戏您一定要帮我多讲讲,我的原则就是你不要以为我是老师你就要全听我的,你把我当做观众,而且我这个观众跟一般观众不同的是,我从事这个职业很多年,我对你的判断比一般人更直接,对你来说更有用。

记者:你现在心态特好,你平常有什么休闲活动?

郭凯敏:我练瑜伽有十年了,心态跟练瑜伽有很大的关系。瑜伽就一直在调心灵上的很多东西,瑜伽最可爱的就是它不是一个宗教,它是一个健身,健你的身健你的心灵。我们拍戏的时候讲放松点放松点,在现场的放松不叫放松,在生活中的放松才叫真正的放松。生活当中不放松到镜头前怎么可能放松,放松也是假的,心照样跳得厉害。瑜伽这种放松就会吸收很多的养料,我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有经验的新同志,因为现在时代的变化太快了,你要允许这个时代在变化,你要把时代变化的东西变为优势,迅速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