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 第5期

【流离】

我逆着光,却看见,是什么痛得刺眼。

似以一种卑微的方式存在,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是会犯很多错,譬如自恃尊贵,自作聪明,张扬,无所畏惧。且在一段时间内会为此感觉良好,洋洋得意。然后在日后的一段时间,却会对过往的自己产生鄙夷、不屑。之后以一种完全相反的样子生活。年少人都会有这样一个过程,日渐失去卑微的存在感。低到尘埃里去,却不开花,化作尘埃中的一员。

流离失所。

人就是以这样一种流离的方式存在,只是有的沉没,有的却因欲盖弥彰而发出刺眼的光。

总会突然感觉无所适从。

坐在教室里,嘈杂拥挤抑或铃一响之后迅速的沉寂都会感觉不适应。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玩闹的人,再也没了当初绚烂的感觉。

像个小丑,始终忍受别人讥讽自己唯一有价值的红鼻子。痛并快乐着。多么讽刺。

可是我把它遗失了,也遗失了我未成年的梦想。或者说,夭折。亲手扼杀。

总是一个人,渐渐地竟也会习惯。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偶尔也会有微酸的落寞与惆怅,最终很清楚现实不允许矫情,别想那么多,让自己难过。

【越单纯越幸福】

近来很喜欢听王筝的歌,她用淡淡的语调唱出少年的心事。将日子诉说得像空中漂泊的风一样美好。

越单纯越幸福。不断经历一些事后方知它的美好。

人际总是让人头痛。那些把一切都当做无所谓、玩弄于掌心的人,最后伤得最深的往往也是自己。真心的好朋友,一两个就够了。其实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一直没办法真正认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一切都是凭感觉,是该把那些人那些事写成故事,却不知怎样开头,从何说起。

我希望,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一眼看穿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是个怎样的人,可以毫不留情地骂我指责我。很了解我,也很爱我。不离不弃的爱。

很多人说自己是个念旧的人。或许吧。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人和事。只可惜不论怎样执著终究拗不过时间翻云覆雨的手掌。

记忆一点点变模糊,模糊到想不起彼此的容颜。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中间存在某些微妙的变化,只是不曾言说。当两颗心因为某种无法言说的奇怪的存在而阻隔,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移动、逐渐远离原来的轨道时,那距离,或许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种姿态,雍容,缓慢,却致命。

那种可以守候、陪伴、无杂质的感情,对你不离不弃的朋友,多么难能可贵。

我想,以后,我要有很简单的人际。一切清澈透明;以后,我要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不再那么极端,不再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以后,要祥和安静,知足常乐;以后,要温柔地对人对事,简单幸福地过。

【空落】

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没来由地情绪低落。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理。

朋友在身边一次次挑起话题,也许她是想让我开心点,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提起兴趣,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热情。讨厌这样的自己,敏感,脆弱,无法控制。

就那样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空洞,发呆,走神。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变成最可怕的凶器,似将停滞。漫长的间隙里,缓慢地行走、写字。讨厌周围的喧嚣,却把音乐开到最大,像要把自己吞没。也许我只是想让自己充实一点,不让自己那么空洞,想以前的事想得难过流泪。

每天中午都会把MP3充满电,满满的。失眠的夜晚靠着它入睡。

不习惯仰面睡也不习惯用枕头。可却只有靠着枕头感受到它的存在才会舒服安稳。呵,真是个奇怪的习惯。侧着身子,用电暖着床。北方的夜太冰冷,总是不自觉地冻醒。背躬着,双腿蜷缩在一起。像只猫一样。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每天夜里,将她的身子一点一点扳直。侧身会压迫心脏,会使脊柱变形,很不好很不好。听着极为压抑的歌。早晨醒来,望着电池的白色,难过到想哭。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也许我早已不习惯了落泪。忘了怎么哭,也忘了如何笑。

其实并不是故作矫情,只是沉默太久,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于是年少的我们,渐渐习惯了沉默,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隔着厚厚树脂镜片看每个人每件事。对现实失望太多就不再报以希望。害怕叵测的人心,害怕受伤。所以选择用厚厚的盔甲保护自己。

“也许孤单,但很安全。”

再多的文字也无法隐瞒内心真正的感觉。谎言虚假却美好,所以很多人愿意透过磨砂玻璃来看它,下意识或不自觉的,就把现实忽略掉了。

这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就像那句词一样,“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守着过往,守着年华,斑驳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