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味国学的温暖

时间:2022-08-04 04:39:13

体味国学的温暖

国子监的某条胡同里,有人一边品茶一边读经念诗;时髦女子们则弄琴学画,拈针刺绣;京郊山麓隐藏着近十所私塾,不时传出孩童们琅琅的读经声;有人穿着汉服行走在天安门广场;连游戏谷SNS社区最近推出的益智类游戏《天天向上》也以推广国学内容为特色……

“国学”渐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被人们追捧和消费。在崇尚国学的人看来,京剧就是HIP-HOP,他们喜欢聚在一起,互称雅号,切磋琴艺,享受时空穿越的感觉。

这里,我们无意夸大“国学”的作用。“国学”概念本身及其包含的范畴,目前还被许多学者争论不休。甚至在所谓的“国学”中,尽可以找出许多在今天看来仍属于不合时宜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国学中包含的合理因素和合理内核。

正如于丹所言,《论语》之于她,早已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如今,国学已经闯入并融化在人们的生活里,也许学习国学的终极目标就是学会一种朴素、温暖的生活态度。否则就只是增加炫耀,只是某个场合能背上几句经典名言。

在物化、快节奏以及泛娱乐化的时代,当我们学会以国学的方式生活,或许就拥有了一股来自内心的宁静且欢愉的力量。

悠然“百草园”

“国学馆”、“日日新学堂”、“儒愿学堂”、“九雯学堂”……近些年,一个个浸染着中国传统文化色彩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京城少儿教育的行列里。有媒体曾报道,在北京近郊山麓隐藏着近十所私塾,数百名孩子在深山里接受着传统的国学教育。三到十岁不等的孩子们放弃入读公立学校,每天在各式学堂里吟诵四书五经,阅读竖版繁体《孟子》。

五岁的苗苗是学堂里年纪较小的学员,爸爸送她到这里的理由是希望孩子的童年自然地成长,远离考试和竞争。这里一天的课程是这样安排的:上课前集体念一遍《弟子规》,上午8:00到11:30,主要是阅读前一天学的《论语》《易经》;下午机动一些,1:30到5:00之间,先是跟着CD机边听边读英文,然后根据孩子兴趣爱好讲授京剧昆曲、书法国画一类的课程。这里每堂课长达近两个小时,孩子互相打闹是常有的事情。

虽然周围亲友对苗苗爸爸的这一“疯狂”举动很不解,但他却坚持自己的选择。两个月的边玩边学,苗苗居然能把《弟子规》和《论语》里的好多东西背下来。“更有意思的是,以前让她去幼儿园需要连哄带骗,现在起床就嚷着去学堂。”不过,这些私塾式学堂,每年学费在两三万元左右,高于普通寄宿制学校。“注定了这只是少部分人玩得起的一种游戏,”名为“萧萧落木”的网友说,“毕竟这么些年,只有郑渊洁在家里培育出了还算成功的儿子。”

不过,您可不要以为私塾只是小孩子的专利,在京城雍和宫国子监胡同里有一家老少咸宜名为“斯塾”的国学堂。据发起人中央美术学院董梅老师介绍,之所以起名“斯塾”,是希望它在本质上就是一家私塾,从宗旨、功能及风格上都以中国古典文化的普及为核心。“斯塾”每个周日上午都会举办不同的系列讲座,涉及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

王大爷今年六十有余,退休在家,无事可干,每周末都会来这里歇上半晌。他说自己搞党务工作,大会开完是小会,小会之后写报告,单调到极致。现在有时间了,在家里闲得憋屈,就乐意天天来这里喝茶听课。“子曾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子又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子再曰,三人行必有吾师。”有时候被古文中某一句话所触动,他干脆就听着临屋传出的古筝曲,望向窗外,发起愣来。“年轻时候想停都停不下来,现在闲着发呆,也是福气……”老先生还买了不少古曲CD,闲的时候就沏上一壶好茶,把躺椅搬到阳台上,听着古曲美美地打盹儿。

每节课结束之后,上课的人通常不会立即散去,而是围坐在一起讨论刚才所听到的、想到的。“轻松又深刻”是吴小姐在这里最深的感受,做外贸工作的她已经习惯了忙里偷闲来这里坐上一阵,“可以认识志同道合的人,也算是一个社交的圈子吧。”

穿着汉服抚琴射礼

或在公园里,或于天安门前,偶然遇见穿着“宽衣交领,袖松且长”服饰的人时,可别以为就是在拍古装戏。人家可能是酷爱汉服一族。

“临刑前,嵇康弹奏了一曲绝响,宽袍博带在风中飞扬。几千年过去,依旧有余音绕梁,只是真正断绝的不是曲谱,而是他的傲骨,乃至身上的衣裳。”网络上有人说,《广陵散》的散失远没有汉家霓裳的消亡令其心痛。

令吴煜燕羡慕的是,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美丽民俗服饰,国外的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单通过服饰就能辨认出来,而她却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汉民族服装是什么。“有人会说我肤浅,可是没有了文化的依托,一切都是空谈。”

“汉服”不单指“汉朝服饰”,而是指“汉民族的民族服饰”,主要特点是交领右衽,袖松且长,隐扣系带,上衣下裳,洒脱飘逸。“其实,我是一个挺潮的女孩儿。不过,对于汉服,我却有持久的热爱。”在她的衣橱里,收藏着三套不同的汉服,一套平时上街的时候穿,一套在家里当睡衣穿,一套是参加重大活动的盛装。周末在家的时候,她会焚香沐浴,然后换上汉服,用古筝弹上一曲《贵妃醉酒》,她说自己很享受那种古典又不失高贵的文化氛围。

对于同为古乐器的古筝与古琴,吴煜燕也有自己的认识。“古筝一般是弹给别人听,而古琴更多时候弹的是自己的心声,是以‘筝娱人琴自娱’。”对于网络上关于汉服的论争,她看得很淡。“不过是有些人把它当成古筝,有些人当成古琴而已。”她最不能接受的是那种一时兴起穿上玩玩的人硬说自己在复兴汉文化,“其实,比出土文物还要掉渣。”

23岁的她从小就是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如今在圈内号称半个“汉服专家”。“过于物化造成现代人归属感的缺乏,而我从‘汉服’里多少找到些依托。”吴煜燕说他们有个小圈子,但凡聚会就统一穿汉服。“等到我们自己和外国人一提到中国便想到华服博带、知礼识体,那就完美了。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几乎所有汉服实践者都是理想主义者。”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已工作多年的韩彤至今还清晰记得四年前在校园里参加的射礼仪式。

“‘射礼’重点不在射,而在礼。它是通过射箭比赛,来实现礼乐配合、谦逊和让和道德自省。”如今身为人师的她觉得自己既有责任向学生们介绍现代知识,也有责任让他们了解古代文化。偶尔,她和几个热衷汉服的朋友会搞个小聚会,着汉服或抚琴或作画。“其实我们要的不是穿着这些不便的衣服走来走去,而是将汉服文化融入我们的生活。”

吃喝玩乐也国学

一个人日常的怡情活动,大致可以包括赏乐、读书、远足、修心、习书作画等。焚香净手,临窗读一篇《论语心得》,或者闭目静心,聆听一段《汉宫秋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临窗而坐,听风看云……

这年头热衷参加选秀的女孩子不少,可喜好京戏的就不多了。土生土长在京城的菲菲就是个例外。她说自己在小学三年级参加少年宫活动时,看着戏台上翩翩起舞、亦幻亦真的美丽女子,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头戴凤冠、长袖善舞。今年年初她终于在京城著名的大北照相馆粉墨登场了一回。

菲菲回忆说,照戏装很好玩,你可以在画册上先挑选自己喜欢的造型,比如说英姿飒爽的刀马旦,或是青衣,或是花旦,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梦想成真。选好造型后就是盘头和上妆了。化妆师先用粉墨胭脂在面部、眼部定妆,然后用油彩勾画嘴巴。脸勾完,贴上鬓发,用带子勒住头脸,眼角也吊上去,拿黑纱巾代替假发,包住头,留两绺搭在胸前,其余甩在后面。深谙化妆之道的菲菲说自己每次都被这纷繁复杂陶醉得如醉如痴。

不过,她也提醒跃跃欲试者,初次上妆时身体还会感觉有些不适,尤其是头部被绷得太紧,会觉得胸口发闷。穿戏服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扎靠,那是一个木头上面插着旗子,用绳子绑着,在胸口使劲的勒,才能固定得住。“穿起衣服就像戴上枷锁一般,有时气都喘不上来,真佩服京剧演员穿上之后还能腾挪跳跃。”

“大约有一半来拍照的人其实在此之前并不了解京剧本身。”菲菲说,“可是在拍照的过程中,他们能体会到老祖宗留下的这些东西里那种独特的味道来。”京戏之于菲菲,有如HIP-HOP、R&B,早已经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从小学迷恋上这口,到中学专门跟老师学习演唱技巧,上大学后更是成为铁杆票友,她说自己一直在为能够更近距离地接近京戏而努力着。不过,她也认为,现在社会上把京戏抬得过高了,有些高处不胜寒了。这样反而不利于普及。

都说心静自然凉,而在烦躁的都市中找一处静神净心的去处却不简单。黄芳在一家大型国企做行政主管。一天到晚写总结、下通知、做计划。更要命的是,上有老板,下有员工,两头有火都冲她来。每当累到极致的时候,她就喜欢来到一家佛学馆。下下棋,练练瑜伽,听听佛经。虽然她没有任何书法功底,但她还是会坐在古色古香的桌椅前,安静地磨墨,蘸饱了笔,一笔一画地写。写着写着,心就静了,乐而忘忧了。

(本栏目未署名文章均由本刊记者陈涛采写。)

上一篇:俄罗斯股市:埋满地雷的金矿 下一篇:世博能不能改进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