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迟到了十三年

时间:2022-08-01 12:50:43

我不记得盼这一天盼了多少次,只知道这一天,迟来了十三年。

――前言

NO.1

从小,爹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字――凶!

据妈说,我爹当年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是很帅的一个人,用我同学金靖奥的词来说就是“霸气”!我能看出来爹眉宇间透出的尘封了几十年的坚定好强的神情。但是,经过岁月的打磨,待到我对爹有记忆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只剩下了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加上我讨厌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爹成了我第一害怕、第一讨厌的人。

我想爹作为男性,应该是喜欢男孩子的吧,生了一个女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爽的――要不然,为什么成天拉着个脸呢?

三岁到五岁,正是孩子爱玩爱闹的时候。但是我三到五岁的时候,也正是爹考研究生的时候――那一大堆的数据,是要静静地钻研的,所以,我这个爱闹的小孩,早早就被轰出家门,去街上或者去邻居家里玩。就算在家里,只要发出一点点的噪音,爹那像尖刀一样的眼神就会毫不留情地向我戳过来,令我胆战心惊。

我就想,他一定是不喜欢我的,要不然为什么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盯着我呢?

后来我就更不解了,爹把我从妈的怀抱中,硬是扔回了老家,让爷爷奶奶看管。我终于肯定了:他是不喜欢我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爹经常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比如说,吃煮鸡蛋,喝饺子汤,看书一坐几个小时什么的,包括后来学英语等。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我躲着他,他也懒得理我。

NO.2

后来,我长大一点了,爹好像有想和我和好的意向,但我坚决不同意――他吓人的样子,我受不了。于是在我的坚持下,我们继续冷战。

慢慢地,爹开始顺着我的意愿来办事,像要讨好我一样――我才不稀罕!我当时四年级,爹竟然给我买了一个“小鸡啄米”的玩具,就是几只木头的小鸡用绳子拴住脖子,几根绳子都缀着同一个小球,晃动小球,小鸡就纷纷呼啦呼啦地晃头的愚蠢玩具――我怀疑爹认为我是个弱智。

五年级,爹又给我买了好多个娃娃,她们都有着金色的头发,好看的衣服――这些东西一定是很贵的。爹刚刚开始做生意就为我破费,我实在过意不去,就装作很喜欢的样子,给她们梳头洗脸。爹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为爹考虑,为爹着想;爹也不知道,我早就过了玩芭比娃娃的年龄――我是小小的大人儿了。

初一的时候,妈妈悄悄告诉爹,我开始来例假了。我不敢想象他脸上的惊奇――他也许还以为,我只是那个抱着洋娃娃、泰迪熊睡觉的小孩子罢了。爹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长大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真正沉下心来了解我了。

N0.3

初二的时候,爹给我买了我一直在图书馆偷偷借着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我也像他当年一样惊奇了――爹第一次认真地了解了我的喜好。

后来,陆陆续续地,爹又找了很多人参谋着,给我买了几件衣服――和公主的一样华丽,和成年人的一样时尚。我把它们挂在镜子前,想象我穿起它们的样子,却感觉到太陌生――我一直以为爹喜欢像他一样好强、能干大事儿的男孩子,所以一直扮着假小子。宽大的运动装,我不知道穿旧了多少件。因为跟着男生踢球、跑步、打篮球,我的小腿也没有了女孩子柔弱纤细的线条,只有结实的肌肉和凸起的静脉血管。这样的双腿在这样甜美的裙褶下,只会显得荒唐而可笑。我突然很想大哭一场――老爹的爱,来得太迟,迟到我已经经受不住――我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如果是在八年前,我一定会欢呼雀跃……

但是,我的故事并不是以悲剧结尾的――就在前几天,爹陪我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篮球,我一边拼尽全力抢球、防守,一边为爹笨拙的运球而狂笑。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毛衣――我突然发现,这是爹第一次开心地陪我玩我所喜爱的运动。我今天对着爹,真心地笑了。

这一天来得太迟太迟,整整迟了十三年。但是还好,因为它还是到来了。

【评点】

作者以时间为序,为我们叙述了其与爹的父女之爱经过十三年是如何“到来”的。文章充分运用了欲扬先抑的表现手法,先是写“我”小时候,爹是如何“凶”,因而父女之间关系一直不好;然后叙写在“我”长大一点后,爹为了讨好“我”,所做的一些事情,父女关系渐渐有了缓和;最后描述了爹终于真正地了解了“我”的喜好,陪“我”玩“我”喜爱的运动,从而表达了感受到父爱的幸福。文章以第一人称行文,作者好像在对我们讲述其与父亲的故事一样,感情真切自然,让人深受感染。 时晓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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