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比较 第3期

编者按：

采取自下而上改革方式的中国，三十年后的今天已经崛起，采取自上而下改革的俄罗斯经济却屡屡遭遇滑铁卢。虽然普京时期颁布了一系列政策，使得俄罗斯经济出现了转轨的迹象，可是俄罗斯过于依赖自然资源的经济结构和2008年受到重创的俄罗斯股市都让人堪忧，尤其是普京时期颁布的这些中央高度集权的政策是否有利于经济的长期发展，仍是值得探究的。对比中俄的改革，表面上看中国是成功的，但是中国的改革仍留下了诸多弊端，并非高枕无忧，中国仍需要努力扭转国企增长速度过慢的状况，仍需要努力改变的状况，仍需要警惕寡头政治的出现。

中国的崛起与俄罗斯的陨落

按照官方说法，中国的成功，是因为英明的党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渐进主义的改革道路，巩固了共产党的绝对领导地位，并对改革进程进行了谨慎的引导。而苏联的失败，是戈尔巴乔夫对中国模式视而不见，改革进程急躁冒进，并且允许党的绝对领导体制分崩离析。

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纵观整个改革，中国共产党只是简单顺应了（很明智没有反对）自下而上的改革要求，这种要求主要发源于农民。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举措其实是在模仿中国。他建议出租土地给农民，建立自由贸易区，推动中小企业发展，以及组建合资公司。不同的是，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是自上而下的，改革的对象是一切归国家所有的城市经济。这决定了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或者被漠视，或者以不通情理的结果被通过。自下而上的改革在中国取得了成功，自上而下的改革在苏联遭遇了失败。

真正的改革，不管是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都需要支持者。在中国，大部分人刚刚经历了时代的灾难，尤其是农民，他们不仅见证了“”的混乱，还亲眼看着父母和儿女在三年中活活饿死。此外，在“”期间，整整一代城市精英被剥夺了工作和受教育的权利，被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因此，中国拥有一大批改革的基层支持者。而在苏联，上一次发生在30年之前。二战之后，很少有人因为政治犯罪而被处决。调查显示，苏联人基本满意这种体制，他们在国有企业和农场的怀抱中活得很滋润。中国有改革的支持者，而苏联没有。

中国和俄罗斯继续分道扬镳：中共领导人注意到国家对企业至高无上的控制地位在动摇。中国的企业家不顾一切地创办私有企业。大型国有企业无法与本土私有企业或外资企业竞争。他们主要靠国家补助和特权生存，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俄罗斯如今的企业巨头基本是前苏联企业的直接继承者，没有一家是在苏联解体以后成立的。在叶利钦时期，这些企业通过私有化成了城市里具有政治背景的内部人士的囊中之物。但在普京任职总统时期承诺保护私有产权后，这些企业的资产被剥离。普京提出最高控制权属于国家，然后俄罗斯开始了大型企业重新收归国有的浪潮。

中俄两国的历史都揭露了一点：由政治主导和国家控制的企业缺乏竞争力。随着俄罗斯当今领导层不断加深对经济的控制，问题愈发严重。俄罗斯的企业巨头正逐渐变成政治主导而非经济收益主导的企业，他们几乎没有竞争对手，外资企业被赶出了国门，而私营企业家一旦涉足本土市场，将面临人身伤害的威胁。

中国则面临着有意思的困境。中国的企业家们面临这样的抉择：是在一个公平法制的环境中竞争，还是利用党员身份去获取那些“不劳而获”的利益？如果他们选择后者，结果可能会使中国沦为像俄罗斯那样经济停滞不前的寡头政治。

摘编于2010年第8期 总第9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