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上半叶中国的政治走向及其原因

时间:2022-07-24 01:17:40

20世纪上半叶中国的政治走向及其原因

[关键词]帝制消亡,军阀政治,党治,重建国家

[中图分类号]G63[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0457―6241(2017)05―0003―06

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是个“天崩地解”然后又重新“天下一统”的时代。既然“天崩地解”,说明传统政治模式已无法维持。而回归“天下一统”,说明中国内部蕴含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使中国不会瓦解或一直四分五裂,也不会被各列强肢解或被某一列强独占。但是,以什么模式或方式重建“天下一统”,却是历经徘徊曲折。所以,在这短短几十年里,多种政治模式曾被拿来一试。另一方面,20世纪上半叶中国的政治变动,也是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历史文化传统、现实各种政治力量、国际格局,都会对中国政治模式的选择产生复杂的影响,而更强有力的模式会在现实竞争中胜出。重建“天下一统”类似中国传统的兴衰分和演变,中国历史经历了多次这样的演变,而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则主要是中国应对“变局”的产物。

本文主要就20世纪上半叶中国政治发展、政治走向及其原因作一初步解析,以图深入理解近代中国的历史变迁。

一、传统帝制的弱点及其覆亡

1911年以前的国家体制,仍是魍尘主制,不是现代国家体制。

中国传统的专制君主制,如果从秦始皇开始算起,已经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这种政治模式以君主为核心,以官僚机构为辅佐,并有三纲五常等理论为支撑。漫长的中古时代,朝代虽多次更迭,但此种政治模式大体不变,足见其在中国有相当强的适应能力。换一个角度看,在传统社会里,君主制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中国经济文化的繁荣、大一统的局面,以及庞大的疆域,应与专制君主制有密切关系。

但是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传统政治体制的运转却失灵了,在列强的冲击下,中国反应迟钝,一再被动挨打,割地赔款,丧失,甚至面临被瓜分的境地。这些又都和传统君主制有关。传统君主制或帝制有如下一些弱点或特点:

1.最高权力垄断封闭带来领导人能力萎缩。

君主之位,必在家族内继承,这是君主制的根本。但是,一个家庭或家族内,绝不可能代代都适合做政治领导人。我们观察中国历史上的朝代,第一第二代君主往往雄才大略,既牢牢控御权力,又把国家治理得比较好。但到后来则每况愈下。鲁迅笔下九斤老太的口头禅,叫“一代不如一代”,这用来描述历代历朝君主们,再形象不过。何以如此?第一第二代君主,往往起自民间,或曾任官员,他们知晓民间疾苦,明了人情世故,有残酷政治斗争的历练,有能力、有手段。但是,君位继承出自封闭的一家一姓,后代君主长在深宫,平日接触的无非是太监、宫女,那是变形了的社会,与丰富的姿态万千的真正的社会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即使有授读师傅的教导,那也往往是纸上谈兵。后代君主的能力、政治智慧萎缩是必然的,是哪个朝代也逃脱不了的。处在权力顶峰的君主能力的萎缩,必然会对政治运行带来深深的影响,这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人的性情多种多样,有的人有才华,却对政治对权力不感兴趣,如果生在帝王家,就要被迫从事自己并不喜欢不擅长的掌控权力的职业,其后果往往不妙,中国历史上这种例子很多。近代中国反应的迟钝,固然有多种多样的原因,而君主能力、视野、政治智慧和进取精神的萎缩,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本文主要关注的是君主制在近代暴露的问题,所以其他特征如思想控制、统治者与精英的结盟,笔者就不再讨论了。

2.国家与社会的分离。

传统君主制虽被今人称为“专制”,但与现代国家体制比,其实是一种很松散的统治。因为历代王朝都是靠武力而不是契约建立,王朝政治与百姓意愿及日常生活是相对分离的。在这种政治体制下,国家与社会近于不相干,老百姓完粮纳税之后,几乎与国家(或官方、政府)不再有关系;反过来,君主只要保证官僚机构的正常运转和社会的大体安定,也不再需要做什么,所以中国自古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此种体制社会动员能力极低。对于百姓来说,王朝的兴衰或更换,和他自身的生活没有多少关系。“朝”不是百姓的“朝”,“国”也不是百姓的“国”,或者“国”只是朝廷和大臣们的“国”,百姓既无权利,也无义务,更没有我们现在说的国家观念。正因为如此,对一般百姓来说,鸦片战争以来的对外战争只是朝廷的事,因此大多对战争漠不关心,朝廷无法动员民众支援战争,再加上中国经济落后,军队落后,所以总是遭人侵略,在对外战争中一再失败。

3.追求稳定变易难。

传统君主制追求的是社会的和谐稳定,现存统治的稳固,大一统,而不是社会的发展,不是和别的国家竞争,当然更不是近代西方国家强调的保障人民自由。无论其政治架构、军事体制还是意识形态,都是如此,而且越是中古晚近越是如此。这种体制,造成了我们民族的惰性,就是偏于守成,不愿改变。一般来说,每个朝代建立之初定的规矩、制度,在这个朝代中后期很难被打破,而社会问题逐渐积聚无法解决,最后只好改朝换代,而新的朝代又会走前代的老路。虽然大《易》有“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说法,但统治者和绝大多数精英秉持的原则实是“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研究晚清史,“祖宗之法不可变”“只可用夏变夷,不可用夷变夏”是最常见的陈词滥调,这正是近代中国改革难、发展难的主要原因。所以鲁迅才说我们这个民族搬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甚至流血也未必办得到。正是这样的原因,君主制下无法解决“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带来的问题,君主制没落是必然的,除非其自身能有大的改变。

4.政治组织的原始性。

这里的政治组织,主要指政府架构。比如,其行政机构的设置,常常不是为了更好地管理社会,而是为了保证皇权,所以让各机构之间互相牵制很重要,哪怕牺牲管理效率。现代国家机构设置的原则,需要分工明确,权责清晰,一机构一职责权限,机构内部也是如此,即所谓科层制。但是中国传统政府机构,常一事务两机构或多机构负责,互相牵掣推诿为常态,这样才能保证皇权。另外,有不少现代国家事务却未设机构管理。这样的事例太多了。

鸦片战争以后,中国遇到了“数千年未有之变局”,传统国家体制无力应付新的挑战,无力应付此种变局。我们看改革之所以一再拖后,除了精英阶层思想的保守和迟钝外,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中国传统的政治架构。而精英阶层的保守,其实也和传统的政治架构息息相关。这里暂不讨论这个更复杂的问题了。由于改革的迟延,中国面临的问题愈来愈重,最后君主制只能退出历史舞台。可以说,是列强的到来提早结束了中国传统的政治格局和国家体制。

也许有人会质疑,传统国家体制不是延续了两千年吗,不是有相当强的生命力吗?其实,即使在传统社会,也有王朝体制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实不是改变这种体制,而是通过改朝换代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即换一批执政者。而根本问题没有解决,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改朝换代。

正因为传统君主制的问题,自19世纪70年代以后,一些接受西方影响的知识人提出了种种办法以“修正”传统君主制,“君民共主”即仿效立宪君主制是最常见的说法。直到日俄战争后,“立宪”模式被提上日程。如果最高统治者认清世界大势并且具有雄才大略和政治智慧,如果官僚机构生气勃勃有进取心,如果社会精英有足够的耐心,也许君主制度可以蜕变而度过危机,可是晚清最后几年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君主制连同清王朝一起永远地结束了。

需要注意的是,在当时中国大多数人的眼里,之所以要君主制,不是因为君主制不合理,而是因为君主制解决不了中国面临的问题,即李鸿章所说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所以,在专制、君主制、民主、共和、等问题远未讨论辨析清楚的情况下,君主制匆匆收场,这影响到君主制终结后对国家体制的选择。

二、昙花一现的军阀政治

如果说,传统君主制的极其迅速,现代中国的诞生却是难产。

前面说过,君主制倾覆以后,应该就是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历程,也是国家重新统一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很艰难,而且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进程都不一样。这个历程经历了三个转换,即军阀政治、的党治、中共的党的领导体制。

清帝退位、君主制消亡后,民初同盟会一曾试图推行《临时约法》架构下的民主和多党政治,这就是宋教仁等致力的政治模式:实行政党政治,政党由具有共同政治理念的人士组成,并具有一定的组织体系,党的领导者完全由党内选举产生;共和政府实行政党内阁制,选举胜利的党执政,失败的作为在野党监督政府。这种体制,需要妥协精神,需要社会精英乃至民众的民主意识,更需要各派政治力量遵循游戏规则(宪法)和程序,也即法制意识,但民初这些条件都不存在,所以所谓的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随着宋教仁被暗杀,随着“二次革命”的终结,宋教仁理想的以来建构中国政治乃至现代国家的努力完全失败了。取而代之的是军阀政治。那么军阀政治有何特点呢?

1.军阀集团主要靠个人间的关系维系。

军阀是政治军事集团,但它与现代政党及一般所谓代表某个阶层的利益集团不同,没有系统的组织体系,不靠政治理念和信仰联结在一起,维系其集团的主要是个人关系。在北洋系,袁世凯是核心,北洋系的人要么是袁世凯一手提拔的心腹、老部下,要么是他的朋友。袁世凯就依赖这些人,在民国初这个旧的已去、真正新的又没来的时候建立了个人专权的统治。袁之后北洋各派系也大体如此。

依赖私人关系结成政治集团,是中国传统政治的特点之一。从君主政治过渡到军阀政治,是顺理成章的,自然的。与宋教仁和民初坚持的民主政治不同,不需要特别的设计,也基本不需要一致的政治信仰。中国多个朝代行将灭亡之时,群雄并起争夺政权,而每个集团,也大体是靠人际关系维系。而最能吸引人才、武力最强悍、政策能吸引精英和民众的,往往是胜利者。

军阀集团没有现代政党的组织体系,权力私相授受是其最大的特点。与以及后来的共产党相比,此一特点造成其突出的脆弱性。

在君主制下,前一个核心人物也即君主去世后,正常情况下,接任的是其子嗣,除非想这个王朝取而代之,旁姓任何人无法觊觎君位,因此政局相对稳定。进入民国后,权力一般不能再父子相传(奉系例外),而由于军阀集团的私人关系特点,一旦核心人物亡故或出现问题,短时间内不太容易出现下一个核心人物,其所建立的派系极可能分裂内斗,这种争夺又极可能削弱此集团的力量。北洋系便是如此。袁世凯死后,无论是段祺瑞、冯国璋,还是曹锟、吴佩孚,没有人能够成为完全意义上的北洋系首领,在厮杀与争斗中,极大削弱了北洋系,这也是国共的北伐战争能迅速击败北洋系的原因之一。

2.缺少政治信仰和意识形态的支撑。

君主制时代,中国政治上有“三纲”等历代逐渐发展“完善”的理论,这些理论以君主为核心并维护其地位,但也给官僚机构发挥作用的空间。一旦一个王朝建立并初步巩固,这些理论就会发挥作用,最大限度地维护此王朝的统治。

在意识形态上,北洋系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因为是民国,维护君主地位和权力的传统理论失去了效用,袁世凯维护个人权力时,所宣称的常常是“本大总统受人民付托之重”,也即强调他的统治符合民众的利益和愿望。即使在其推行帝制之时,也是强调君主制符合中国国情,并制造出人民拥护帝制的假象,而很难重弹以往的“三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以及百姓“食毛践土”须感恩戴德之类的陈词。另一方面,也因为是共和,北洋系不得不常常利用和强调共和这个招牌,议会、内阁这些共和国所拥有的形式,北京政府只能利用,p易不敢废除,这与其现实的专制和军人统治构成了无法摆脱的矛盾。

当然,说军阀没有政治信仰和缺少意识形态,并不等于军人集团没有一点政治理念。袁世凯就是个机会主义者,他愿意实行一些军事的、经济的、教育的改革,晚清时期他就是这样做的,而且比大多数地方官员做得好。在民初北洋系统治时期,鼓励和支持企业发展的措施也没有停止。但是,袁世凯也好,后来的军阀也好,更相信权力和传统的政治手段。换句话说,军阀集团是靠个人关系走到一起,而不是共同的政治理念。

因为缺乏政治信仰,军阀集团中人极容易被金钱、权力、地位收买,从一个集团跳入另一个集团,这也造成了袁世凯之后北洋政治极不稳定。

3.军阀主要靠武力维系其统治。

因为缺少政治信仰,没有现代政党的组织体系,也没有现代法治精神,武力和个人关系是其维系统治的主要手段。关于武力维系统治,以往谈论已多,此处不再赘述。

4.社会基础薄弱。

表面上,在被动应战的“二次革命”中,袁世凯的确得到大部分精英和民众的支持,至少是对他统治的默认,所以袁世凯能迅速取得胜利。但是这种支持是来自“非袁不可”和只有袁世凯才能控驭动荡局势的心理,不等于北洋系的统治就完全符合他们的要求和利益。民初新型绅士对袁和北洋系的支持,属于一种“准平等”的合作,正如晚清最后几年新绅士对清政府的要求一样,即一定程度上由主要是新绅士组成的国会控制政治。这样,袁世凯和他的部下,与暂时支持他的新绅士,有一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这种平衡支持他维持一种独裁统治,但是一旦他要打破这个平衡,比如要建立君主制,完全独享政权,就会失败。而经过晚清十年和民国十年两个十年新教育的发展,新知识人正逐步取代传统绅士成为新的精英阶层。北洋系无力吸引数量日多且政治能量愈益增加的新知识人,20世纪20年代中期以后,新知识人或加入或加入共产党,成为“国民革命”的主体力量。

还有,在军阀政治这种体制下,社会动员和控制能力,比清政府的时候强不了多少,在对外问题上仍然是软弱无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军事政治集团的独裁政治,与君主制不同。君主制可以把一个推上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宝座,军事独裁制不能。但是军事独裁制缺乏以往君主制那样的正统观念,所以政局更不稳定。袁世凯死后,北洋系失去了核心,即使靠个人关系也难维持统一。很快便自相残杀,最后在国民革命军的打击下迅速失败。

王奇生教授曾言政权是弱势独裁统治,‘啪比而言,北洋军阀政治是更为弱势的独裁统治,甚至有的时候独裁都难以做到。

三、党一国体制,的以党治国

取代北洋系建立统治的政权,号称“党治”,曾被概括为“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与北洋系的军阀政治及中国传统的皇权政治相比,“党治”有如下一些特点:

1.有现代政治组织――统一的政党。

与北洋集团严重依赖个人关系组成集团不同,是一个具有一定组织体系的统一的党,由这个党实行“党治”。

党治党治,首先是如何建党,建什么样的党。同盟会及民初时期,都比较松散。同盟会是个革命党,在国外半公开,国内只能秘密活动,目标就是清政府。民初是按西方模式建立的公开政党,以竞选政权推行自己的治国理想为主要目的。二次革命后孙中山组织中华革命党,实际上变成了一个小团体,后来只能恢复为。20世纪20年代,按照孙中山在世时的设想,是仿效苏俄的建党方式,把建成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党,这个党组织严密、纪律严明、信仰一致、行动统一,党魁独裁,党员朝气蓬勃,能适应革命和国家建设的需要。军队也要在党的领导下,建立党代表制,保证军队为党的主义而战。

但是实际上的比孙中山的理想打了折扣。有相当的组织机构,有一定的纪律,比之北洋系依赖个人关系维系,更有力量,也较能维系内部的统一。加上国民革命以后获得了正统地位,所以即使严重内斗甚至兵戎相见时,各方也还是打着的旗号。在这个旗帜下,军队也相对统一,社会动员能力也远比北洋系强。这也是为什么抗日战争经历这么多年,牺牲那么惨重,却能坚持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仍有严重的以个人关系为纽带维系团体的特点,这使得内部存在不同派系,派系之间互相斗争,争权夺利,严重削弱了的力量。

2.有一定的政治信仰――三民主义。

这个政治信仰便是三民主义。民族主义要打倒帝国主义,统一国家;民权主义要逐步过渡到现代民主政治体制;民生主义要谋求全体国民共同富裕,反对垄断。这些都胜过没有什么理论体系的北洋系。当然孙中山去世后,胡汉民、戴季陶、等对三民主义有不同的阐释。虽然孙中山之后三民主义某种意义上可能是个符号、标签、口号,但却有大量信仰者追随,甚至为此不惜流血牺牲。政治信仰的存在远比北洋系能吸引新知识人。有党,有政治信仰,造就20世纪20年代以后,有着远比北洋系高的凝聚力和对知识人的吸引力。

3.一党领导国家的体制。

这是党治最关键的地方,即如何实现党治。我们今天以后见之明观察,可以是党的组织治国,党的最高领袖治国,也可以只是党的主义或纲领引导国家。在1927年以后的政治实践中,这几条可以说是,又不是。

按照孙中山的设想,在革命发生之后,应实行一段时间的“军法之治”“约法之治”,也即“军政时期”“训政时期”,再过渡到“宪法之治”或“时期”。故国民革命军北伐胜利之后不久,就开始了“训政时期”,或党治时期,也就是垄断政权时期。

但是,对政权的垄断并不彻底,尤其是地方。在地方特别是县一级,党是党,政府是政府,党无力甚至不想控制地方政府。军队如何呢?党组织不能有效控制军队,尤其是非嫡系的军队。

对政权最大的麻烦是,在现实政治中它要坚持党治,一党独占政权,也即“训政”,但未来目标却指向。这造成了几乎无法解决的矛盾。不垄断基层政权,因为那是彻底的专制;相当多的时候不得不一定程度容忍异见的存在;当敌对的共产h、中间势力都要求结束训政,实行时,很难从理论上予以应对。

是否允许其他的党存在,也是十分重要的问题。在统治的20多年里,政策有过很大变化。1931年的《中华民国训政时期约法》第14条规定“人民有结社集会之自由,非依法律不得停止或限制之”。但这个结社,指的是一般团体如商会、工会、学生会以及学术性团体,还是包括政治性的政党?民初时国民政府是不准其他政党存在的,但抗战时既然曾血战近十年的国共都合作了,其他的党自然也就被允许。可见执行上也是存在很大矛盾。

的政治运作,一直有两个指向或传统。一个是1912年宋教仁组织的传统,即以民主为目的,这样的党是比较松散的类似美国、英国的政党,能够聚拢党员的,主要是政见,这个党也不能垄断政权;另一个是学苏俄共产党,组织严密,纪律严格,思想一致,党魁专权。1927年以后的的运作,是个四不像。这样,比起中共,不能不处于弱势。

4.不稳定的一个领袖。

谁担任的领袖,也经过不少曲折。当开始试图按照苏俄模式改造的时候,也即第一次国共合作开始时,孙中山是当然的领袖,因为同盟会时代能和孙中山的声望接近的领导人黄兴、宋教仁等都已去世。但是孙中山很快就去世,内论资格、声望,应以、胡汉民为较高,还有廖仲恺等。但、胡汉民两人都是书生性格,尤其,又都不掌握军事实权。有一定军事实权,但资格较浅,且领导军队方面也排在资格更老的许崇智之后。经历了一系列包括廖仲恺被刺等驮邮录后,崛起,但不服他的人很多。经十余年争持,直到抗战全面爆发前才基本胜出。但并没有使嫡系之外复杂的各派系彻底臣服,直到败退台湾,挑战者、阳奉阴违者、形势不利时背弃者大有人在。

相比北洋系的强势,使其能够在国民革命中迅速战胜力量已衰的北洋系;但是其固有的弱势,又使其在与中共的决战中迅速失败。

四、中国共产党的胜利

凡学过中共党史的人都知道,中共有严密的组织体系、严格的纪律、高度统一的信仰和坚强的领导核心。但其实中共的政治模式也有一个艰难的发展和转换历程。

1.从松散到严密。

中共系学习苏俄党而建立,但刚建立的中共还远非俄共那样的政党。就组织体系来说,中共成立时,组织还相当松散,且不说一大所代表的50多个党员后来去向多种多样,即使一大的13位代表也去向不同,有的人并没有参加后来中共的革命,甚至有人后来站到了敌对方面。

不过,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就开始了向苏俄党的模式的发展和转变,其关键是第一次国共合作。如果说,曾努力学习苏俄共产党模式,以增强自己的动员能力、战斗能力,那么在同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也经历了这样的转变,但中国共产党的转变远比彻底。经过1927年国共分离的考验,再经过近十年国内战争的锤炼,中共已发展成为组织严密、个人服从组织的革命政党。

2.从“国际的中国共产党”到“中国的中国共产党”。

中国共产党成立时,事事听命共产国际。此后一直到红军长征,中共最高领导人的更换事实上都是共产国际决定的。连中共六大都是在莫斯科召开的。中共进行革命斗争的策略,自然也是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进行的。所以,那时的中国共产党某种意义上是“国际的中国共产党”。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中共是共产国际的支部,听命共产国际是自然的。但是,中国是一个大国,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国,这样一个大国,在外来力量的指挥下取得革命的胜利是极其困难的,甚至不可能。但是,1934年以后,出现了转折。经过长征的考验,经过遵义会议,,到中共七大,中共已经完全独立地处理自己在革命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复杂问题,而且比共产国际的指挥做得更好。最重要的是,这一系列变动,最终形成了为首的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的胜利,与这样的转换是分不开的。经过20多年的发展和转换,中共成为组织严密、纪律严格、信仰坚定、领导核心坚强、行动统一的党。中共实现了充分的有效的社会动员,这种社会动员能力是中国历史上任何时代都没有达到的,也是较为松散的所无法比拟的。所以在1946年以后的战争中,仅以三年时间,就击败了貌似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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