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7-22 05:25:34
摘要：废名涩而不繁，简而不俗的“废名风”解读了他的人生，成就了他的创作，朴素自然，平淡如话家常，字斟句酌而未见雕琢，文以载道，道以文显，能于“晦涩”中展现如诗如画的美景，刻画自己的内心与生活。
关键词：废名；晦涩；简而不俗
废名，很多爱好文学的人都熟谙废名的名字，但是却很少有人成为他的读者，这正是因为他那晦涩难懂的“废名风”。但也正是他独特的创作风格，才成就了废名作为现代文学家的成功。
第一，涩而不繁。周作人曾在为废名和俞平伯的“涩”做解释时说“本来晦涩的原因普通有两种，即是思想之深奥或混乱，但也可以由于文体之简洁或奇僻生辣，我想现今所说的便是属于这一方面。”
废名小说的语言朴素自然，极为平淡，就像不经意间信笔写下的家常闲话，但又极为含蓄，看似平淡的话语里蕴含着深长的意味，须仔细咀嚼才体会得出。《桥》：琴子过桥，看水，浅水澄沙可以放到几上似的，因为她想到家里的一盘水仙花。这里，宜远望，望下去，芳草绵绵，野花缀岸，其中则要心里知道，水流而不见。琴子却深视，水清无鱼，足见沙了，与水并是流――桥上她的笑貌。强烈的跳越，多变的意象，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心理活动，这一切都构成了废名的“涩”，但是细细品味，却能读出这简单的语言中流露出来的耐人寻味的美感：人物琴子对景物桥、水、花、草的感触，前后衔接，娓娓道来，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最后还道出了对于自己美貌的欣赏，心情的愉快跃然纸上。正如说废名小说的“字与字，句与句，互相生长，有如梦之不可捉摸”。
废名的“涩”还来源于他诗一般的创作风格。废名曾说他写小说同唐人写绝句一样，绝句20个字，或28个字，成功一首小诗。而他的一篇小说，篇幅虽然长得多，实是用写绝句的方法写的，不肯浪费语言。如《竹林的故事》开头：出门一条河，过河西走。坝脚下有一簇竹林，竹林里露出一重茅屋，茅屋两边都是菜园。小河、坝脚、竹林、茅屋、菜园，五个富有东方古典美的意象以“列锦”的手法排出。不过三十来字，便已在读者面前闪出一幅优美的“流水乡居图”，如诗如画，令人难忘。北京大学教授严家炎这样品评废名的作品“只爱读故事的人，读不了废名的小说，因为废名的小说里少有扑朔迷离的故事。”废名对于文学的探索，总是以求突破用明了的语言去叙述故事，朝诗化的方向努力，减少情节，减少故事，用写诗的手法来写小说，同时还善于直接把古诗词插入文中，与故事中的情景相映成趣，去表现一种生活，一种意境，这在废名小说文本中也是极其常见的。如《桥》中“琴子心里纳罕茶铺门口一棵大柳树，树下池塘生春草”，“青青河畔草，骆驼大踏步走”；《莫须有先生传》中“莫须有先生脚踏双砖之上，悠然见南山”等等。
推敲生晦，简单生涩，因为有时太简单了，简单地省略了情节、心理、过渡，看起来就晦涩难懂了，这是他失去读者的主要原因，但废名本人却并不以为然，他肯定“晦涩”的“妙处”，认为作品之所以获得“思索的价值”，就因他小说的“晦涩”，“晦涩”的语言，才可让人“细心玩索”、揣摩与品味。
第二，简而不俗。废名的文字简单，明了，但是却包含了深刻的内涵和深意，他的小说，实在是非常有中国古诗的意境，似诗似画，也似古典的一支曲子，悠悠远远地弹来，涤荡在青山绿水白描渲染之间。朱光潜先生说，废名不是循规蹈矩的小说家，他写小说的时候，眼睛朝里看，关注着自己的内心，他的人物沉没在他的自我里面，处处都在过他的生活。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就是《莫须有先生传》。生传》读后感
《莫须有先生传》一书十五章，叙述莫须有先生西服骑驴下乡生活，与三五村妪的日常交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庄周淘潜妪与假语村言并出，又能做到不执守一言，长于“语语打破后壁”。庄子所谓“和以天倪”，孔子所谓“无可无不可”，至少在创作者心胸里，是将之立为作文之道的。只有如此，才会给读者一种阅读流水文章的感受，能够随物赋形，而又不离不即，始终书写而又涂抹着那水上的文字。
作者借莫须有先生之口说：“唉，人生在世实在就应该练习到同讲故事一样，同唱戏一样，哀而不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一切关系都能够不过如此，恋爱也好，亡国也好，做到真切处弃甲丢盔，回头还是好好的打扮自己。”
话是这么说，可弦外之音满透着激愤于悲哀，本来“道在屎溺”似乎是一种解脱的轻盈，一种齐万物生死的自由。然而莫须有先生命名了那“茅司见山斋”之后，回眼瞥见其后的墙隅大有塌台之势而逃了出来，终究要感叹一点儿不可超越的沉重了。
这篇小说的结尾曲终奏雅，以一个纯洁少女的死之神圣洗净了所有的疯言呓语。生死之岸来回一遍，才有乐天知命。于是春秋以获麟终，《莫须有先生传》至此也就可以“付丙”了。
那么莫须有先生其人其事，究竟起于何由，终于何处。他不是东方的堂吉诃德、哈姆雷特，也不是今世的漆园吏、彭泽令。他是一个京派文人以一身禅机道心，于某时某地和一场春秋大梦的偶遇，用莫须有先生自己的话来说：“世界正同一个人的记忆一般大小。”
（作者单位：河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