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试验”的实验艺术系

时间:2022-07-21 03:57:26

“被试验”的实验艺术系

《功夫》里有一个搞笑的桥段,江湖骗子对少年星仔说:“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练武的不世奇才,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十块钱卖给你,未来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结果,少年星仔兴奋地砸了积攒多年的储蓄罐,买下了武功秘籍—最后自然可以预料,练了若干时日,自以为颇有成就之时,却被小混混羞辱。艺术这东西其实也差不多,很多时候,当你自以为领悟到了艺术的真谛之时,很可能接下来就要受到羞辱。

迄今为止,并没有哪路专家敢大言不惭地给艺术下定义,因为艺术这玩意是个说不清的东西,它的内涵与外延都是不断变化的。但在此前提下的常识是,艺术也并非“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艺术史自有其美学或曰哲学上的线索与逻辑,即便是现代艺术,也并非完全没有边界与限制的。所以,艺术既没有那么神秘,但也不至于漫无边际地泛滥为“人人都是艺术家”,不然,满宋庄的职业艺术家们情何以堪?满美院的“准艺术家们”情何以堪?现代艺术诚然在价值观、道德、编码方式等诸多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模糊,但都有其基本原则和底限。

也正因为现代艺术在诸多方面尚无定论,当下艺术圈的各个环节也往往会彼此孤立、脱节,甚至相互矛盾。所以,每个时代的艺术明星往往并不会被艺术史铭记,艺术市场上的天价艺术品被艺术史摒弃的更是十之八九。另一方面,艺术失去准绳,艺术教育本来也就镜花水月,无从下手,艺术教育因循守旧也就在所难免。但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现代艺术早已和传统艺术观分道扬镳,艺术教育的改革势在必行。不过,现代艺术既然没有定论,艺术教育的改革也就很容易弄巧成拙,是以美院未必就是“准艺术家”的摇篮,甚至可能是青年的坟墓。虽说“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但是去美院花一万块钱巨款买来的“秘籍”还真不见得便是“好货”,事实上,标榜自己手握各种“秘籍”、“绝学”的,往往都是江湖骗子。这不,靠剪纸发家的吕前辈就进了中央美院的庙堂并弄了个“实验艺术系”—江湖中怎么到处都是各种“吕前辈”的传说—来自五湖四海的“骨骼精奇”的少年们,纷纷拜在吕前辈的门下修炼“实验艺术”,现在,大功接近告成,吕前辈已经开始带着弟子们四处招摇卖弄修炼成果。

但吕前辈高明就高明在他卖的“实验艺术”不像武功秘籍,习武之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而“艺术”是个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你如何知道吕前辈及其门下弟子们有没有炼成?就算没有练成,堂堂中央美院系主任巧舌如簧、妙语生花,天衣无缝的阐释总能自圆其说。但如果阐释有了破绽难以自圆其说,那就难免要贻笑大方了。

前文说了,艺术虽然说不清,但是还不至于无迹可寻。现代艺术发展到今天,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早已不是卖弄技巧的匠人活儿,从实验艺术系学生作品来看,他们的确能把作品做得很好看,这体现了他们在造型上的功底和所掌握的技巧,也体现了他们在视觉艺术上的天赋。但是,他们的作品并没有“活在当下”,即便用了一些现代性的视觉呈现方式,他们对现代艺术的理解仍然十分犹豫。比如最近在798艺术区展出的“向后看”展览中实验艺术系的作品,陈明强的行为影像作品《起来…………》初看之下似乎是民族主义,又似乎是在反讽,但又都不像。很奇怪,作者似乎是在黑暗里夜航,但没有导航。姚然放大的硬币,看上去很美,但创作思路却简单到“体现出多重小的二维空间”,也许作品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实验,但这种手法早已屡见不鲜,论其阐释更是味同嚼蜡。再看张丽丹的《无字经》,视觉上看的确很炫目,但手法并不比舞台美术高明多少,也没有什么可阐释的空间。作品介绍里说的“东方人对自然万物的认识方式—世间之事需会心思索,并加之合适的时机,才有可能顿悟其中的道理。”这是一个纯粹的虚无的解释,作者试图营造一种禅境,但这种伪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羽化登仙”适得其反,其理论支撑正如作品中的陶瓷一样脆弱易碎。

管中可窥豹,综上所述,实验艺术系的确是在做实验,那些学生悲剧性地充当了艺术实验中的“小白鼠”。保守的中央美术学院只是在现代艺术大行其道的当下不甘寂寞,于是请来了类似徐冰、贾樟柯这样的明星教头装点门面。但不破不立,现代艺术教育需要反思的不仅仅只是材料、语言、师资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需要变革的是整个体系,那将是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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