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疼痛叫成长

（上接第10期）

周末，林海欣刚把孩子哄睡，刘文就来了。他嘴里喷着酒气，眼神有些霸道，海明在阳台上独自抽烟。刘文进屋后鞋子不换，就歪歪扭扭奔了阳台，他说，林海明，我今天要接我老婆孩子回去！海明是想和刘文好好谈谈的，虽说他自小就疼小妹，可如今小妹已结婚生子，小家庭过日子林海明是知道的，舌头离牙齿这么近，还会咬着碰着呢。可是，刘文根本就不给林海明说话的机会，他挥舞着拳头，说，我今天就接，我看你能怎么着！你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你巴着你妹离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林海明瞬间爆发了，他原本是搞体育的，块头又大，刘文长得矮胖，和林海明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林海欣穿梭在两人中间，极度恐惧中挨了几拳。

刘文醒酒了，他和林海明的怨恨瞬间牢固了。林海欣现在不单单是林海明的妹妹，不单单是刘文的妻子，她就是一个砝码，一个决定胜负的一道牌。林海欣陷进两难里。她看着脸色铁青的哥哥，蹲地抱头痛哭的刘文，刘文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哭。林海欣态度模棱两可。刘文被她的犹豫刺激的发飙。

刘文停止了抽泣，走时撂下一句话，说，林海欣，只要你断绝和林海明的关系，我八抬大轿都能把你和孩子接回去的。

哥哥并没有为难林海欣，他说，妹妹，你做什么，哥都能理解你，可是，从目前来看，刘文真的是太不成熟了。如果有一天他想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还是认他这个妹夫的。

林海欣打了刘文的电话，说，刘文你来接我吧。刘文说，接你可以，得后天，我今天还有事要处理。刘文的声音有些冰冷。林海欣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她说，刘文，你和我哥，都是我的亲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刘文不待林海欣说完就“啪嗒”扣了电话。

第二日傍晚，天刚刚黑透，刘文又来了，他带来了几个纹身的青年，那几个人站在刘文的身后，象黑社会的打手。林海欣数了数，七个。

林海欣绝望了，那几个林立在刘文身后的打手，使海欣无地自容。林海明就在白天，还去过刘文的单位，找到工会领导，恳请工会领导帮忙调和妹妹和妹夫的关系。林海明刚刚帮妹妹把尿布折好，还让妻子把孩子刚刚尿湿的尿布洗出来，说，明天一早就把妹妹送回去。妹妹一辈子的生活最为重要。林海欣就在哥哥低头整理尿布的瞬间，看到哥哥老了，耳朵根部有几道细密的皱折。

林海欣说，刘文，你回去，明天我和孩子一同回去。刘文脖子一梗说，你回去是你回去，我今天是来解决和林海明的问题。

那场战争僵持开始又以僵持结束。林海明至始没有说一句话。在林海欣几次张口说话时，都被林海明的手势给制止了。可是刘文却不知适可而止，他喋喋不休，用右手食指极度疯狂的点着林海明的额头方向，身后的几个打手为他撑腰。林海欣在那一刻觉得刘文象一具木偶，可笑的木偶。

林海欣在那一刻里，看到了他和她的结局，她说，刘文，你如果说够了，就回去吧。咱们离婚。

6

刘文回到家里向母亲做了汇报，母亲说，她想离就离？！没有这么容易！一个字，“拖”！

林海欣和刘文的电话和面谈，都是反复围绕离婚的话题。翻来覆去，刘文的观点就是不同意离婚。这期间，林海欣的朋友、同事、亲戚一拨拨的来，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奉劝林海欣，不能轻易的走离婚的这条路，千言万语都是说这条路上荆棘密布，还有拖油瓶，那个即将一岁的乖儿子。

林海欣被到底离不离婚整的精疲力竭，她仿佛时刻游走在两者之间，哪一种生活都向她张开血盆大口。

太累了。

她的时间都被分割成无数的两个时，大约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她的衣服上，几乎都沾有奶渍，她看到儿子紧紧的吸吮着她的，在奶水下来的时刻体会着那种淋漓尽致的。孩子快十个月了，已经长了四颗乳牙了，一逗，“咯咯”笑着，对林海欣表现出极度的依赖和迷恋。

时间过得好快，寄居在嫂子家的日子竟也能过到日月如梭。槐花又香的时候，林海欣想起了那种血腥味。时间把怨恨稀释了。林海欣给刘文发了一个手机信息，她说，宝宝马上快一周岁了。我累了，你来接我们回家吧。

那是自林海欣宣布离婚之后的第一次主动给刘文发手机信息。林海欣以为刘文得欣喜若狂，会立码来接他们回去。她想，那个小家，不得积着厚厚的尘埃，等待她这个女主人回去，清扫停当。

刘文一反常态，没有回音。直至到了第七天，林海欣同事小婉电话说有林海欣的一个特快专递。林海欣对这个快递很是疑惑，她看到封面上写着某某法庭。她双手发抖，打开，才知道是刘文寄给她的离婚书，时间就是她发给他信息的第二天。

真冷啊，林海欣几乎牙齿打颤。他竟然始终以对弈的姿态对待林海欣。在林海明痛打刘文的时刻，在林海欣提出离婚的时候。刘文似乎就开始了卧薪尝胆，以求日后能做到以败求胜。

林海欣狂笑一声，觉出了自己的悲哀。更多的，还是刘文的悲哀。隐藏在刘文身后的王立珍的双手，正迎面向她扑来。

离婚的官司打起来，当中最为磨人的就是孩子。林海欣给哥哥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我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海欣每次都是泣不成声，一句话要分成无数个短句来完成。嫂子几次欲言又止，说孩子如果老刘家要，就给了她，你日后也好安顿，林海欣听了，泪水就稀里哗啦的流，摇头，哥哥就手势制止了嫂子。

林海明说，行，这离婚官司咱就全力以赴要孩子。

可是大家都知道，林海欣要孩子的希望很是渺茫。房子是刘文婚前的，没有进行婚前公正。法院在判决孩子的归属时，是考虑综合条件的。林海明找了在法庭工作的同学，同学透露说，刘文母亲早已开始行动了，据说在半年前就和庭长有过一次聚会。同学说，看样子，刘文家不会放弃对孩子的抚养权，而且势在必得呀。

开庭的日子，有些悲剧性，竟然是林海欣和刘文介绍认识的日子。宝宝一岁一个月了，蹒跚学步，会喊妈妈了。

林海欣去法庭时，有些恍惚，判决很快就下来了，鉴于刘文有房，还有爷爷奶奶照顾孩子的便利，孩子归刘文抚养。

刘文来了，大伯哥身后带了十几个人，一律的平头，纹身。刘文嬉皮笑脸的样子，说，林海欣，我接孩子回去，你啥时候想看孩子，我可以考虑。林海欣哑着嗓子说，刘文，孩子我再带段时间行吗？孩子还小，让孩子有个适应的过程行吗？

刘文说，不用，我儿子我能带得了。说罢，就去抱孩子。孩子猛得转过头，眼里都是惊恐，双手紧紧的抱着林海欣的脖子，“哇哇”哭着喊妈妈。林海欣说，刘文，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算我求你了行吗，孩子到一岁半，我给你送过去，我说话算数的。

刘文说，还是别了吧。不能再继续麻烦你了！

林海欣哭起来，说，我舍不得我儿子，求你了，刘文，孩子太小，离不开妈妈。求你了，我求你了还不行啊？

刘文说，你求我？你哥打我的时候我求谁？我爸妈想孩子的时候他们求谁？告诉你林海欣，谁离开谁都能过！说罢，一把夺过孩子，孩子手里抓着林海的头发，一并扯了下来。

孩子又一次脱离了林海欣的母体。

林海欣心疼儿子的手，小手被头发勒疼了吧？林海欣的身心都空了。

林海欣的耳边总是有儿子哇哇的哭声，儿子离开时挥舞的小手，儿子哭着喊妈妈的样子。哥哥一家说话都小心翼翼，不敢提孩子两字。哥哥已下了命令，让嫂子立码丢了卖菜的营生，对林海欣进行不离不弃。林海欣去哪里，嫂子都象一个尾巴，时刻保持三米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有一日，杜子妮在女人街遇到林海欣，话还没有出口，杜子妮就哭了。林海欣愣了说，子妮，我离婚了，你怎么哭了？家里出事了？杜子妮说，海欣，你家小宝真能哭，成夜成夜的嚎。

杜子妮家和刘文母亲家是前后楼。

杜子妮说，你儿子哭的嗓子都哑了，急性喉炎，今天孩子爷爷奶奶刚带孩子去医院看过。看那孩子，真是可怜。心疼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凭你这样，我也不结婚了。

7

林海欣上班了。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上班，真是恍若隔世的感觉。同事们的目光里，有怜悯，有好奇，还分明有些幸灾乐祸，人都是比较着别人，才能看到自己。

林海欣身份的转变，让她相亲的道路更加的宽广了。她本意是不再找对象了，可架不住嫂子和哥哥轮番的劝导，有时候哥哥说着说着，泪水就湿了眼睛，让人不忍。

最初的两年，林海欣几乎除了上班，就是在相亲，或者在去相亲的路上。她相亲的人，竟然有退休人士，同事李大姐说了，离异女人，虽然你不带孩子，但是你毕竟有过婚史了，那儿子你还能不管？如果能找一个合适的退休男人也不错，何况男人虽然退休了，那方面的功能肯定还没有退休，只要条件好，有房有车的，找个那样的不也是享福？退休的人也不指望你再生孩子了，多方面都省心呢。她还列举了很多鲜明的例子，有的女孩大学毕业，本来挑啊选的啊，结果呢一不小心就成了大龄女青年，还不是让男人挑来挑去？现在，年龄相当的三十多岁男人，谁个发了烧去找三十多岁的女人？人家都找八零后，九零后了。是啊，林海欣茫然间又清醒了，九零后都成长起来了，小脸白的让人起疑，胯小，乳大，不知道现在的九零后是怎么长得，有钱的有权的男人，都把眼光瞄向了下一代。象李大姐说的，不管黑猫还是白猫，逮着耗子的才是好猫。

周日时，林海欣回了老家，刚到母亲家，屁股还没有坐热，母亲就唠唠叨叨开说了，她说，海欣，华丽你还记得吧？就是咱们领居四华三哥家的孩子，抱养的那个小女孩就叫华丽。林海欣想起是有那么一个小女孩，大概和自己年龄相当吧，小时候模样也还不错。母亲说，人家华丽命真好！啧啧，听说是找了个当老板的，今天我见到了，果真是，那男人也并不老的，个子不高，胖是有点胖，可人长得白净，总也不象四华所说的是个老头子！今天看到华丽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呶，母亲一撅嘴，说，车就楼下了，华丽在前面小高屋买了个三室二卫。弟媳说，咱妈还一个劲的夸华丽漂亮，我看单眼薄皮的，还没有我海欣姐漂亮呢。海欣虽然生过孩子，没有发胖，五官面孔倒比婚前更显优雅。

海欣走到窗前，正好看到华丽摇着车钥匙下楼，她看到华丽戴一墨镜，头发是烟花烫，一身纱纱装，小时候流着鼻涕的样子荡然无存。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华丽光明正大做了人家的二奶，车、房高档，不怨得母亲说人家华丽命好，华丽好象初中都没有毕业吧，象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光靠走正道，还落了大龄结婚又离婚的悲剧。现在和自己孩子身分两处，自己来母亲这里，还要倒公交车，车也舍不得打，坐长途大巴车，挤得一身臭汗。

人都是命呢。

自离婚后，林海欣对自己一直是封闭的，她多少次冒出念头，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想和刘文复婚。有一次，她给刘文写了一个手机信息：刘文，咱们都不要治气了好吗？为了孩子，重归于好吧。我想孩子，我不能没有他。

可最终也没有发出去。她总觉得应该再等一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或许刘文尝到带孩子的难处，会向林海欣妥协的，哪怕没有实质性的妥协，找人带给林海欣一句话，她也能立刻回头的。实际上哥哥也一直抱着这个希望，希望她和刘文能"好马还吃回头草"。横竖还有孩子，什么面子，什么尊严，全他妈扯蛋。

可是没有。

林海欣有一次遇到二婶，二婶说，海欣啊，唉--。海欣心揪起来说，二婶，怎么了，我家小宝还好吧？二婶说，孩子好，最初的时候成夜成夜的嚎，现在孩子早习惯了，那天我问你家小宝，想你妈妈吧？他摇头，孩子小，唉，时间一长，就把人给忘记了。海欣想，是啊，这一分开，都700多天了，她哪天不似在油锅里煎熬？有几次去看孩子，刘文家不让，他们家宁愿不要海欣给孩子的生活费，也不让林海欣见孩子的。一岁多大的孩子，肯定把林海欣忘记了。二婶说，海欣，有好的，趁着年轻再找个吧，再成一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打头过日子。海欣心惊，放在一般的情况下，人家见了都劝和，说什么复了婚还是一家人。二婶的话里肯定是有话的。

海欣说，二婶，那边有什么事，你就都说了吧，是不是刘文找对象了？

二婶说，按说这话不该给你说，可我看你这孩子本本份份的，不告诉你也是于心不忍啊。刘文找对象了，都处了二三个月了，说是今年五一节就办喜事呢。现在啊，他们家说是准备订婚后装修房子呢。你啊，可别傻等了，我知道你惦着孩子，一心想复婚，可人家刘文家没有这心思啊，刘文说白了也是傻啊，孩子有亲娘，不比什么都强？这再找一个大姑娘，结婚生孩，又都是普通工人，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啊？

海欣心紧紧的缩成一团，她想蹲下，胃痉挛着疼。她本以为他不再在意刘文，两年多的等待只是单纯的为了孩子，可是，现实一来，她还是受不了。林海欣周身冰冷，象个尸体一样走回了哥哥家。

8

林海欣觉得自己这两年过得太过散漫了，虽然她一直按哥哥和嫂子的安排去相亲，可是她相亲相的流于形式。很多的对象，她都会轻易的找到一些理由给PASS掉了。一直有潜意识在作怪，她总觉得她的第一次婚姻还没有完全判刑，还可以回头。事过境迁，她应该奋发图强了。

再相亲时，她容易放下姿态了。她和一安徽男有了交往，实际上这个安徽男并无多少过人之处，啤酒肚，有点秃顶，可是这男人有钱，开着一家物流公司，光车就有三辆。这让林海欣有点底气，你刘文找个大姑娘，我也找个有钱佬。安微男开车载林海欣去了趟日照，实际上去海边玩并没有多少意思，他们都不会游泳，目的在于晚上的"破冰"。林海欣离婚后身体一直没有打开，她觉得身体的交付得是另一次婚姻的开始。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何苦这样想？二年了，她都如此干枯着，为谁坚守？

晚上的铺垫不是太多，她有点羞涩，主要是恋爱的基础并不是太牢靠，她脱衣服时有点迟疑，有点僵硬，她的左有点内陷，她着奔向洗澡间，用右手把捏出来。她的身体还是诱人的，曲线毕显。

安徽男有点性急，在林海欣惊恐的时刻，就迫不及待要进入林海欣的身体。安徽男太胖了，肚子凸的太过厉害，林海欣每次的拒绝都会让他气喘吁吁。她索性不再羞涩，放开腿，想他妈的淋漓的有一次，就那么滋润一次。安徽男放开手脚，把林海欣折腾来折腾去，却始终没能开始，就结束了。

林海欣怅然若失。如果选择嫁给安徽男，以后的夫妻交融就这样而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痛吧，不过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错，至少比华丽要光明正大吧？她相信如果她和安徽男结婚，她也能开上宝马，也能戴上"鸽子蛋"钻戒，只要她愿意。

她想，过段时间就带安徽男去趟妈那里，那样，她就不怕遇到华丽了，就不怕楼下的宝马车刺眼了。安徽男却出事了。在生意的合作过程中，因为资金问题，他被捕入狱了。

林海欣去探监时，安徽男说，海欣，对不住你了，我呢，也就这么着了，在这地方得呆个七八年，出去也就真正老了。前几天我前妻来了，我答应她了，出狱后和她好好过日子，你还是安排好自己吧。你去找她吧，这是她的手机号码，有些事她会给你说清楚的。

林海欣去找了那女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她，她觉得她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那个女人有。那个女人已经很老了，脸上星罗棋布都是皱纹和雀斑。那女人递给林海欣一张卡说，这上面有五万，虽然不多，也是个了结吧。

林海欣并不难过，或许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了。

小宝快五岁了，上学前班了。她终于能见到孩子了。思念的过程太长了。杜子妮陪林海欣去了幼儿园。林海欣应该哭的，她想象中这一天应该是涕泪交流的。可是她没有泪了。那种场面让人不得不哭，杜子妮在一边稀哩哗啦的哭，在看到孩子的时候，她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孩子在幼儿园老师的陪伴下，用陌生的警醒的目光打量着林海欣，林海欣嗓子干燥无比，说不出话了。她抓住小宝的手，她想把孩子结结实实的抱到怀里，快四年了，我的孩子。小宝往老师身后躲，杜子妮说，小宝，这是你妈妈啊，快喊妈妈啊。小宝摇头，委屈的几乎要哭了。他说，我没有妈妈，爸爸，爷爷奶奶都说我没有妈妈的。小宝的嗓子哑。林海欣问老师，刘宝怡最近感冒了吗？老师说，孩子一上幼儿园就是这样的，家长说是一岁多时得过喉炎，后来就成这样了。林海欣这时泪如泉涌，就如猛然间割开了一道口子，她一把抱过小宝，说，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原谅妈妈吧，好吗？泪水弄了小宝一脸，小宝说，你真是我妈妈？我也有妈妈吗？林海欣点头说是，你也有妈妈，每个孩子都有妈妈的，我就是你的妈妈。小宝说，那你去我们家行吗？这样我也有爸爸，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了！前段时间爸爸给我找了一个妈妈，可是妈妈又走了。林海欣问，她去哪里了？小宝说，我不知道，爸爸和爷爷奶奶都不给小宝说的。小宝的眼睛黑白分明，他盯着林海欣认真的问，你同意吗？去我家？做小宝的妈妈？林海欣哭着点头。

林海欣回到哥哥家。哥哥说，海欣，刘文五一节的时候订婚了，听说是订婚待客的时候，女的犯病了，口吐白沫，后来才知道是癫痫发作了，弄得刘文一家很是狼狈呢。

海欣说后来呢？

哥哥说，刘文和那女接着就断了。听说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唉，人啊都是命，他以为他找个大姑娘就比过了你，结果呢？唉。人不能给命争的。

嫂子说，我说呢，就刘文的条件能找一大姑娘，他有嘛啊，一普通工人，还带着孩子，虽说是刘文妈妈原来开饭店有点存款，可多少年的事了，那钱早不当钱花了。

哥哥说，妹妹，如果说，我是说如果这时候刘文回头，你怎么打算？我的意见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刘文复婚。毕竟还有孩子啊，小宝明年就该上学前班了，孩子学习什么还得靠妈妈啊。哥哥又一停顿说，其实是这样的，今天，那个马婶找我了，说是刘文家意思，看你能不能考虑回去？

就在上午，海欣在女人街看到安徽男的老婆摆了一个菜煎饼摊，据说是孩子生了不好治的病。海欣手里的那张银行卡一直没有动，她想，明天就把那卡还过去。孩子是无辜的。

林海欣走到窗前，看到满树的槐花，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过去快四年了，人生有多少四年？她自己的青葱岁月，都在疼痛中挣扎。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如蝴蝶，破茧了，那是成长吗？是兑变吧？她想，让侄子握个勾子，采些槐花，去市场买点肉馅，给小宝蒸包子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