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敬:呼唤美呼唤爱

时间:2022-07-16 10:50:20

从歌手蜕变成艺术家,艾敬走过了她自己的心路历程,成功转型,似乎更是一种使命感的趋使。

那一刻,我像一粒细沙

见到艾敬时,她刚刚回来。最近一个半月,她都在路上。在纽约大都会的10多天里,艾敬看了很多美术收藏,尤其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之后,她又去意大利旅行了10天,参观了建筑、绘画和雕塑作品。再之后,她又去了一趟伦敦。

艾敬的整个旅行,都跟2015年的艺术展览有关。2015年,她要去米兰昂布罗休博物馆做一个展览,这个馆兼美术馆、博物馆、图书馆于一身,最大的特色是拥有2000多幅达・芬奇的创作手稿,是世界上藏量比较大的博物馆。而且,达・芬奇在这里曾经有一个工作室,在如此具有历史价值的博物馆里做展览,艾敬不敢怠慢。

记者:2015年,你展览的主题是什么?

艾敬: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因为还在准备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将是国博的巡展,还是以爱为主题。

我的作品是多角度去诠释我对爱的理解,它不是单一的。比如“love”,它是一个语言,它是符号式的,我通过符号语言跟色彩结合,这是我的一个尝试。比如“生命之树”,那是我对环保环境、对大自然的爱;再比如“枪与玫瑰”,我通过这个作品呼吁和平……总之,爱在我这里是一个多角度的思维。

记者:你是怎样走上绘画这条道路的?

艾敬:做音乐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我要为蓝领歌唱,因为我就是来自蓝领。所以,才有了那首《中国制造》。1998年,因为歌词审查制度的问题,《中国制造》在国内出版不顺利。之后,我就去画画了。

记者:当时,你为《中国制造》花了很多功夫,可是在正式发片的前一周被叫停,你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

艾敬:我想,用“痛苦”两个字来描述那段经历太轻描淡写了。那张专辑是我在美国创作的,所以,我写道:当我离开你,我才发现,我爱你中国――我诠释了一种反思,那是一种真实的体验。但是,我的“爱”一下子被压抑、被打击了。我很惊讶,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记者:这件事情给你的反思是什么?

艾敬:那个时候,我确实需要一个更大的反思和改变。这个反思和这个改变是我心底里期待很久的,每出一张专辑,唱片公司都希望你更有名,卖得更多,我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得到更大的认同,这在潜意识里一定有的。所以,我愿意花很多时间在录音棚。但是,那一刻,我放弃了一个流行歌手的角色,我觉得如果我去表达对祖国的爱,就要去接受,接受现实里不被理解的。我当时很明显就是被误解的。

记者:现在,再次回想当时的自己,你想到了什么?

艾敬:我觉得我像一粒小沙子,慢慢地慢慢地沉到海底。那一刻,我是甘愿的。我发现海底特别宁静,而且还透着光。以前,我做流行音乐,它都是向外发展的,获得那么多关注,不停地巡演和宣传……那种生活方式下,我能沉静下来,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当然,如果我现实一点去想,我少了多少机会,少了多少知名度……但是,我就是那种不会考虑现实的人。

我并非突然拿起画笔

小时候,艾敬很讨厌美术课。1994年,她第一次去法国,在卢浮宫看到了维纳斯雕塑,那种残缺的美让人充满想象。然而,艾敬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欣赏它们的,她总觉得那是资产阶级的产物……

之后,在参观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的时候,艾敬再次被震撼了。其中一幅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画面简直像是拿拖布画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朵花,甚至没有任何实物,但是,它的色彩那么张扬,非常有张力。

艾敬深深地爱上了绘画这种艺术形态。1995年去伦敦,1997年去纽约,1998年去洛杉矶……所到之处,她必去美术馆。

记者:大家对“艺术家艾敬”还是有一种空降的感觉,你怎样想?

艾敬:前一阵子,我碰上一个DJ,他说:你怎么就做展览了?我说:对,我很快要扬名世界了。大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从拿起画笔,从1999年跟张晓刚老师学画到现在已经十五六年了。这条路走得还挺辛苦的,但也很快乐。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做音乐是“表现”,画画也是“表现”,虽然媒介不一样,一个是声音旋律和节奏歌词,一个是画板或者是其他材质。

记者:你觉得艺术语言究竟是什么?

艾敬:流行音乐是一种很高端的表现形式,有声音、节奏、歌词、旋律,还有演绎者本身的能力,另外还有灯光、音响和演绎者的穿着打扮……这么多表现形式加在一起去诠释一个艺术作品,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视觉艺术则不同。有些人甚至是带着怀疑的眼光说我:你怎么能从一个领域跨越到另一个领域?那是因为视觉艺术非常难。单从艺术表现形式来说,它是一种静态的形式,只有画布、画板和雕塑装置等。它的信息只有通过眼睛传达到大脑,然后再传达到心里,使人身心都感觉到某种情绪。

记者:你先是画画,后来为什么又做立体艺术了?

艾敬:以前,我们的概念就是画家,确实有的人只会画画,他的想象力并不立体,只能在平面上去创造。有的艺术家则能多维地去想象,并且将之实现。当你觉得平面不足以反映自己的想法时,自然而然就去做立体艺术了。

记者:不管是唱歌、画画还是立体艺术,通过它们你真正想传达的什么?

艾敬:一切正面和美好的事物。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给观众视觉上的震撼,希望观众接受的信息是对美的呼唤和对爱的呼唤。

记者: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艾敬:让全世界都知道艾敬是一位视觉艺术家非常非常难,因为有太多优秀的艺术家,他们的修养、勤奋和天分几乎是难以超越的。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把自己发挥到最好,把我的能量和想象力,通过不断的学习和不断的实践发挥到最大。

别人怎么解读我不重要

艾敬说,别人怎么解读她的作品不重要。每一个来到作品面前的人,都会把自身的经验带进来。每一幅作品对每一个独立的个体产生的效果都是不一样的,这正是艺术的魅力所在。

记者:你希望大家怎么来解读你本人?

艾敬:这个更不重要了,因为每一个艺术家都是靠作品来立足于世的。别人怎么看待我本人和我的作品,这个不是我关心的。因为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已经完成了我对它所有的投入。最后,你怎么去理解,跟我没有关系,我都尊重。我要做的就是把作品交给大家去评判和感受。

记者:以后,你还会发唱片吗?

艾敬:我有一个5年计划,计划在5年内,在意大利、英国、法国、日本和纽约作巡展。至于会不会有冲动写歌,还要看机缘。

记者:北京和纽约对你都是非常重要的城市,你怎样评价它们?

艾敬:我觉得这两个城市不能比较,纽约是我的海洋,北京是我的陆地,是两种状态。举一个例子,2013年春节,一个朋友请我吃饭,去了一家新开的餐厅,被《纽约时报》评了两颗星,算是挺了不起的了。我去了一看,店里都是二手店淘来的桌子椅子,装修得一点都不豪华,但感觉很温暖。虽然只开了8个月,但从外表看,更像个百年老店。我觉得这两个城市最大的不同是纽约人的价值观是“时间是最有价值的”,所以不喜欢太新的东西,觉得丧失了时间的味道。

而中国是做未来,新东西新材料一起上,一进去就让你像是感觉走到了新奇的世界,金光闪闪。

记者:你的新书为什么取名《挣扎》?

艾敬:来自我在2005年时写的一个专栏,“挣扎”是取中间一个名字。尽管我的这本书不是诉苦,但是,我觉得“挣扎”更有共鸣,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挣扎:欲望的挣扎,现实生活,理想的挣扎……每个人都逃离不开。我这本书更多地谈到了理想的挣扎――我对音乐的理想和对视觉艺术创作的理想。生活的挣扎我几乎没有提及,因为音乐和艺术是我生活的主线。

记者:你一直在路上,你孝顺父母的方式是什么?

艾敬:我一直把父母当作我最重要的一部分,从小就这样。我拿到的第一笔版税就急着给父母买了一套房子,我会尽力去照顾他们的生活。父母也是非常怀旧的人,我给他们买了新家具,但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家具他们都不舍得扔,甚至连我小时候用过的碗都留着。我父母并不关心我挣多少钱或者出多大名。我妈妈唱评剧,我爸爸会6种以上民族乐器,他们关心的是艺术本身而不是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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