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归去来兮

时间:2022-07-15 09:52:40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出了个雷锋。雷锋是好人好事的集大成者,全国的男女老少都积极地开展了向雷锋学习的活动。学习有了榜样,做事有了镜子,做好人好事的活动更上一层楼。

有一件小事,虽然很平凡,但现在却很少见到。一天黄昏时分,一位人力车夫拉着一名孕妇找到位于汉正街的我家。这名孕妇是我家的一个乡下亲戚,她一下车就说:“遇见好人了,遇见好人了!”原来,她这是第一次到武汉这个大城市,又大着个肚子,还把地址记错了,这位人力车夫不厌其烦,拉着她走街串巷跑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地方了。当我们连连说“谢谢”时,这位满头大汗的人力车夫却说:“不用谢,把她安全地送到了,我也放心了。”他水也没喝一口,钱也没多收,拉着车匆匆地走了。我把这个学雷锋的好素材写了个稿子投给《长江日报》“分金炉”专栏――这是个经常表扬好人好事的专栏。不几天,报社就回信了,说是“经研究不予采用”,并希望我继续投稿。

这篇稿件为什么没有见报呢?当时我想,是因为我没有写好;现在我想,是因为在那个学雷锋时代这样的好人好事太多了,见报排不上队。

那几年的光景真叫好啊――三年自然灾害克服过去了,经济开始复苏了,雷锋精神大发扬了,人民群众的建设热情高涨了。本来,借助这一大好形势,我们的国家早就可以开启兴旺发达之门了,可的,根本没有了雷锋精神的生存空间。浩劫过后,精神领域继续下滑,投机倒把、尔虞我诈、拜金主义、唯利是图,雷锋精神越来越没有市场了。

“雷锋到哪去了?”许多人在问。

“雷锋出国了。”有人开玩笑说。

1994年我有机会去了一趟法国。一天,我们几个同行乘一辆面包车去参观巴黎的一家企业,谁知走着走着找不到目的地了。开车的司机是位法籍中国福建人,他下车拦住一个骑摩托车的当地人问路。这位骑摩托车者本来是与我们相向而行的,这时他掉转摩托,说了句“跟我走”,便在前面给我们领路了。

“太好了,他正好与我们同路。”我说。

“不,他是专门给我们带路的。”司机纠正我说。

约莫过了三四站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骑摩托车者指着右边方向说:“从这里走就到了。”说完,他果然掉转摩托车朝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又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中国人从巴黎市中心乘地铁回旅馆。不知是因为疲倦了还是听不懂报站,我们稀里糊涂地坐过了站,待到明白过来,列车已到了巴黎郊外的终点站。我们出车站一打听,遭了――最后一班列车已经开走了!已是午夜时分,四处静悄悄的,黑咕隆咚的,怎么回去呢,我们真犯了难。正当我们在这荒郊盲目转悠时,发现路边的黑暗处停着一辆小轿车,两个法国青年站在车旁小声交谈着什么。“这么晚了,他们在这儿干什么?他们是什么人?”――我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上前比划着打听回去的办法。

“坐我们的车吧,我们送你们回去。”法国青年说。

“多少钱?”我问。

“不要钱。”法国青年说。

当时我想:哪有不要钱的好事,说不定送到了还多要钱呢,不行,一定要把价钱说定。

“不要钱我们不坐,一定要给钱,100法郎行不行?”我说。

“那……好吧,请上车吧。”法国青年显得很无奈。

上车时,一位法国青年把副驾驶座让给我们坐,他自己要坐在后排。而我却把好心当恶意,坚持三个中国人都坐在后排,以防不测。直到车把我们送到所住旅馆的楼下,我才完全消除了疑虑,确认他俩是好样的。分手时,我们掏出100法郎,推来推去好几个回合才硬让他俩收下。

本世纪初的一天,我旅行来到美国北部边境城市尼亚加拉瀑布城。晚上我与同行的十堰市企业家协会刘秘书长在逛完夜市后迷路了。更糟糕的是,我们没有记下所住旅馆的地址与名称,又不通英语,这可怎么办呢。天寒地冻,夜深人静,好不容易遇见当地的一位老者,我们只好比划着向他求助。这位老者二话没说,热情地领着我俩到处寻找,几乎跑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累得他脱去了冬衣还冒热汗。我俩实在不好意思,中途几次推托,可他却执意不肯罢休,直到把我们送上了熟悉的大路他才离去。对于这位不知其姓名和地址的老者,我们永远敬佩他。

2008年我退休了。此后几年的经历使我渐渐有了新发现:社会在变,人在变,世风在变。特别是在“奉献他人,提升自己”成为时兴的宣传语和大力提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做好人好事又盛行起来。譬如说,我们老年人坐公交车就有年轻人让座,这一类过去少见的现象现在成为常态了。

我们庆幸:雷锋又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近了!

我们祝愿:雷锋回来了,就安家落户,就光宗耀祖,就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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