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的隐喻

【摘要】《返老还童》一片中，导演运用了大量的隐喻和象征性手法，表现了主人公以行将就木的老人姿态出生反向生长，并以婴儿的姿态离去的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给我们以深刻的人生启迪和思考。

【关键词】生命；象征；奋斗；孤独

中图分类号：J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78（2013）08-264-02

象征无论是在文学作品或电影中，都是常用的表现手法之一。“它是用具体的事物来表现另一个事物或某种抽象的概念和思想情感。这种表现既不是直接将思想和感情描述出来，也不是通过具体的意象进行明显的的比较而给它们以限定而是暗示出这些思想和情感是什么，并且通过使用不加解释的象征符号在读者心中将它们重塑出来”尤其在镜头语言的运用下，象征将艰深的思维概念或情感表达赋予具象的画面，加以音乐配合，通常会给观者更直观的视觉震撼。本片中，导演运用了大量的象征和隐喻对一系列深刻的命题进行阐述，将本杰明传奇的一生描绘成一幅隽永深沉的生命长卷，时时处处会给我们以人生的深刻思索。

一、钟表与河流――生命旅程的象征

本杰明的传奇在于他的反向成长，他出生时便是满脸的皱纹和一身的老年病。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变得越来越年轻，最后以婴儿的姿态死在爱人的怀中。关于他非同一般的成长，导演在影片开头就做了暗示：他用六分钟的时间讲述了一个表匠的故事，他制作了一个反方向走的钟表以纪念他一战中失去的儿子及所有战死的亡灵。

反向的钟代表逆向生命的开始，这也注定了本杰明不一样的人生旅程，而这个旅程也正如钟表一样滴滴答答的行走，永不停歇。本出生后被父亲遗弃，幸运的是一家养老院的女佣收留了他。“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生日，也有很多人死亡，以前的人离开了，很快就会有新的人住进来，死神是这里的常客。”正是由于特殊的环境，本杰明在人生的伊始就已经看到生命的尽头。可他并没有产生任何消极情绪，反而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他说：“我喜欢在深夜的时候聆听这个房子的呼吸，所有人都睡着了，我觉得很安全。”这是因为周围苍老的生命已经过岁月的冲刷和沉淀，当死亡来临他们无畏且从容。本杰明听到的深深浅浅的呼吸，就是生命不断涌动的脉搏，它如同钟表一样周而复始，将本杰明深深包裹其中，强大无比、生生不息。

如果说影片中不断出现的钟表是生命永不停歇的象征，那么河流就象征着生命的源头和它永不停歇的过程。很多文化中，河流都有源头的意义，它是生命之殇。而本杰明新的人生旅程便从海上开始。长达十年的航行进一步向本杰明阐释了他在养老院中所领悟的一切。他经历了战争、死亡，也邂逅了一段爱情。在波涛汹涌的海上他生命的风采才初露端倪。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河水涌进一所破旧的房子漫过地板淹没了早就废弃的反向行走的钟表，就在水碰触钟表的那一瞬间，秒针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导演用这个镜头告诉我们：生命的旅程不论方向，永不会停止行走的脚步。

二、蜂鸟――生命奋斗的象征

蜂鸟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小的鸟类，每分钟心跳1200下、每秒振翅可达80次。如果让它们停止煽动翅膀，10秒之内就会死亡。它们的一生就处在不停的运动之中，一如迈克船长。他儿时曾鼓足勇气跟父亲说想要当一个艺术家。父亲粗暴的否定了他“上帝让你这辈子就在拖船上待着，跟我一样”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在身上刺满了自己设计的纹身。他在酒馆中脱下上衣给所有的人看，并坚持说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纹身艺术家，蜂鸟就被他刺在胸口的位置。后来二战爆发，迈克驾着那艘老旧的拖船与敌舰同归于尽，当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的胸膛，他气喘吁吁地说：“那些混蛋把我的纹身都打烂了……他活着的时候每天晚上混迹于酒馆、妓院喝的烂醉，喋喋不休且满嘴脏话。但他有最丰富的驾船技术和经验，他勇猛而无畏，他用尽全力的生活，拥抱并且热爱它，他开着破旧的拖船经年不歇的航行于茫茫大海，终其一生都在和命运搏斗，直到最后一刻。

迈克船长死后，本杰明在海上看到了一只真正的蜂鸟，“我从来没在大西洋看见过蜂鸟，不论是在这之前还是在这之后。”而本杰明之后的大部分人生也在奋斗中度过：他目睹了养母与生父的离世，被迫离开黛西与寂寞奋斗、一个人游历了许多地方与生存奋斗。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人生才可成为令人反复咏叹的传奇。至此蜂鸟的象征意味不言而喻。黛西去世时，窗外的暴雨中最后一次出现了蜂鸟的影子。蜂鸟虽在影片中只出现了三次（算上迈克船长的叙述），却清晰的向我们传达了生命的意义在于永无止境的奋斗，奋斗让你的人生变得厚重、饱满令人艳羡。就像本杰明寄给女儿的明信片中说的那样：“要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太晚。没有时间的限制，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三、人物形象――生命本质的象征

影片中，导演塑造了一群人物形象，借他们的人生经历和感悟告诉本杰明也告诉观者：生命的本质是孤独。

本还在养老院的时候Oti先生住了进来，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历经形形的生活，当他发现本杰明跟别人不一样的成长过程，便对他说：“你是与众不同的人，你注定要走跟我一样的路。”然后他又凑近本：“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无论是胖人、瘦人、高个的还是白人，他们和我们一样孤独，但是他们格外的害怕。”说完他神秘的笑了，留下一脸茫然的本杰明。彼时的本杰明虽有着七八十岁的外表，可来到这世界不过十几年。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生命本质的叙述，殊不知后来验证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本杰明十二岁时候遇到了对他最重要的女人黛西。“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双湛蓝的眼睛。”本从未忘记过她，十年航行期间每到一处就寄明信片给她。而这期间黛西则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者，享尽了浮华若梦的生活。加之她年轻气盛“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所以在四十多岁之前她不过见过本杰明三次，聚少离多。大多数时候，本都是一个人忍受着与爱人分离的孤独，晚上入睡时候呢喃着：“晚安，黛西。”后来黛西的车祸使她渐渐意识到本杰明对自己是如此重要，在努力恢复健康之后，她又回到他们最初相见的地方，见到了已是青年模样的本杰明。他们注定是要相爱的。彼时两人都是四十多岁，从外貌上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世间所有既相爱又登对的恋人一样相聚在美好年华。

可是本的逆向成长终给他带来困境。黛西说：“当我满脸皱纹的时候你还会爱我么？”本却问：“当我满脸粉刺的时候你还会爱我么？当我害怕楼顶上有什么的时候呢？”这样幸福的时光对他来说是如此奢侈，直到女儿出生。本意识到女儿需要的是一个能保护她的父亲，而不是一个越来越年轻的玩伴。而黛西也没法同时照顾“两个孩子”。于是他选择了离开，又一次踏上孤独之旅。在他的后半生他游历世界各地，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怀着对爱人的思念与生命孤独的感悟又过了十年。当再度见到黛西和自己女儿时，本杰明只是简单跟女儿握了一下手，然后轻声对黛西感叹：她真漂亮，就像她母亲一样。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像这个男人一样，被迫远离自己挚爱的人，漂泊半生再度重逢的时候竟会如此的从容淡定。在昏暗不明的灯光里，黛西摸着本杰明如同二十几岁男子的面容轻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而这个男人用年轻的躯体轻轻抱住已经苍老的妇人缓缓的说：“可我没有一刻停止过爱你……”世间怕是没有比这更孤寂的表白了吧。

最后他还是目送黛西离开了，回到了她现任丈夫的身边，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关于黛西的记忆。又过了十多年，本杰明外貌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可他却经常忘记自己是谁，医生怀疑他得了痴呆症。此时他们通过本杰明的日记找到黛西，于是白发苍苍的她带着本杰明又住进了幼时相遇的养老院。黛西像照顾孩子一样哄他吃饭，给他洗澡，本却依旧迷惑。他，依旧孤独。最终本杰明以婴儿的姿态躺在黛西怀中，黛西说：“他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是谁。然后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其实养老院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只有周末和感恩节家人才会来探望他们，有些老人甚至从没有人来探望。就连本杰明自己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原来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导演就告诉我们：生命本就是一次孤独的飞行”。

导演用大量隐喻或象征性的镜头和人物刻画展现了巴顿传奇的一生。影片的整体基调略显昏暗，却不时插入日出之类的美好场景；主人公的经历虽不可思议，但带给观者关于生命的思考确是如此的真实与震撼。马克・吐温说过：如果我们能够出生的时候80岁，逐渐接近18岁，人生一定更美好。如果你看完整部影片也许会好好思索一番，生命的美好真的在于它行进的方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