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金无人区日记

时间:2022-07-03 02:55:10

阿尔金无人区日记

时间:2003年8月1日~8月7日 阿尔金山的金色夏天

行程:3000余公里,单程。

疲劳指数:

愉快指数:

旅途景色惊艳指数:

艰难指数:

装备:越野车两辆、给养车、备用油箱、卫星电话、GPS定位系统、拖车绳、绞盘、食品、水、四季衣服、防高原反应药品

路线:成都――宝鸡――兰州――西宁――倒淌河――德令哈――鱼卡―― 花土沟――茫崖――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

枪不是一把枪,是一个人。

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网名。

他是某知名越野网站的ID,生活里是某集团的总裁,骨灰级野驴。今年8月31日,枪驾车去了中国最大的内陆保护区――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迄今为止,去阿尔金保护区探险的人并不多,能成功穿越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探险和冒险是有区别的,探险是在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进行。枪为这次阿尔金之行足足准备了3个月:收集资料,策划路线,联系给养车,选择向导,每天坚持2000米的游泳训练,虽然他的身体看上去已经很棒了。

这片地处东经80度10分~90度1分,北纬36度00分~37度49分的地方,从19世纪开始就被西方探险家“妖魔化”,极富传奇恐怖色彩,被视为 “不毛之地”、“死亡的土地”。听上去越恐怖,枪就越被深深地诱惑着。

2004年8月3日 天气:晴 行程:德令哈――鱼卡

青海湖 :毒日当空照

今夜我只有戈壁与暴风/草原的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这是海子眼里苍凉的德令哈,但现在这里已经被大工业同化,看不到海子描绘的那种悲伤,但荒凉的意境正是我们要找寻的。

油菜花开的时节是青海湖最美的时候,8月的青海湖就不同了,高原的毒日穿过云层直射在人的皮肤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你无处可逃,车里的空调也无法抵挡这8月的毒日。茶卡到海西有100公里左右在修路,路基已基本修好,碎石路面。好在我和朋友的车都是耐用的大富轮胎,通过这段路感觉还不太费力。乌兰到海西的路就比较好走,上好的柏油路,也没什么车,路的两旁植被开始茂盛起来,偶尔也能看见羊群和骆驼追赶白云的画面。

鱼卡离海西只有50公里。吃完饭大家慢慢开着车,享受着午后的时光,路边戈壁的美景让你感觉像置身非洲大地,到处都是金灿灿的颜色,我们也是金色的。可是悠闲的心情在到达鱼卡时就结束了。到鱼卡,所有人都傻眼了:鱼卡在地图上是很大的一个圈,这里却不过是连棵草都没有的岔路口。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多,柏油路也没了,眼前是看不到边的戈壁。到达下一个知道的最近补给点需要500公里,算了一下油耗勉强能到,前提是绝不能走错路。悠闲的旅程就此结束,我们两台吉普5个人冲进了戈壁,大家将连夜穿越柴达木盆地。

从德令哈进阿尔金途中加油地点有大柴旦、花土沟、若羌。

2004年8月4日 天气:沙尘暴 行程:柴达木――花土沟

柴达木:夜遇沙尘暴

在荒漠里最大的乐趣是驾车飞奔,没有规则,没有制约,仿佛全世界都是你的。这种心情和境界在城市永远无法体会。

吉普车不知不觉已在如月球表面的柴达木盆地飞驰了两百公里。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岔路口,应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这时想起了GPS这个先进的玩意,它却没能告诉我们该如何穿过这无路的戈壁,这显然太喜剧了。看着这台花了一万多大洋的高科技,我只能发出阵阵苦笑。于是用老办法找寻路边的界碑,一公里,两公里,国道的石碑没有出现。掉头,折回原来那个叉路口走另一条路。终于,企盼的国道315线在另一条路上出现了。

这时,一场不小的沙尘暴刮了起来,不知到下一个加油站的路还有多远?在沙尘暴的夜里我们会迷路吗?在戈壁里最可怕的就是迷路。

真是祸不单行,两辆车的油表都高高地挂起了红灯,鬼才知道这点剩下的油能不能坚持到在这缈无人烟的地方找到下一个加油点。因此,我们不得不在鼻腔干燥得快出血的情况下选择将空调关掉,尽最大努力省下一点汽油。

这时,我们开始无比怀恋家里的舒适生活,同伴们在电台里不断地念叨想吃火锅,想躺在浴缸里做按摩,而我则最现实:只希望能快点找到下一个加油点。

当我们只剩一口残气的时候,车子终于穿过了柴达木无人区来到了茫崖。在这里我们居然找到了望眼欲穿的加油站,铺天盖地的沙尘暴还没有停,能见度只有3~5米,眼睛根本没法睁开,嘴里全是沙子,咸腥的味道充满口腔,衣服上抖落在车里的沙竟有厚厚一层。

茫崖出来后不久就断路了!在原本已经没什么方向的沙漠里,这令我们感到迷茫。风声与汽车的马达在耳边轰鸣,惟有小心翼翼地看着指南针无助地前进。

突然发现前面有两辆当地牌照的车,跟着他们拐进了一个院子,下车一打听原来他们也到花土沟,后面一百多公里我们就跟着这拣来的向导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经过柴达木盆地时,一定要随时留意路基,尤其公里数,以便确认自己的确切位置。沙漠公路的路基是软的,要尽量行驶在公路中间,拐弯时一定不能压到路基,否则很容易开到路基下。

2004年8月5日 天气:晴 行程:花土沟―阿尔金

阿尔金 :生命的卑贱

阿尔金在维语中是金山的意思,这里地形封闭,地貌复杂,空气稀薄,平均海拔为4000~4500米。这里有高山溶岩、冰峰雪山,也有湖泊和暗藏杀机的沼泽;既有浩瀚的沙漠,也有高寒植被。一年只分干冷、暖湿两季,气温变化无常,昼夜温差很大,8月也会寒风呼啸,大雪飞扬。

进阿尔金后没有路,我们只有跟着新鲜的车轮印走。

吃了向导老柴自己配的防高原反应的药,准备向阿尔金山保护区的大门户――鸭子泉进发。我们的另一位向导白克力是罗布泊人,从爷爷那代起就干起了向导,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能听到望远镜目所不及的范围内动物的声响,常常会突然叫我们把车停下来等很远处动物经过。

在一个离淘金棚不远的地方,我们遇到了正在埋尸体的老人。这里埋尸体并不是挖坑,而是用泥土堆在尸体上,那些死去的淘金工人就被草草地埋在这个小小的土堆下面,一场大雨之后这些土堆就被冲走,了无痕迹。老人说这是这个月堆的第8个土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又来为自己堆呢?看着他沧桑的脸,内心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我们不能在帐篷里煮饭,于是把高原气炉架在外面,低气压和缺氧使烧煮极为耗时,简单一顿饭做了两个小时。我们在阿尔金的第一顿饭是红烧排骨,那种滋味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味道,此时此地一切关于家乡的记忆都变得无比强烈。

听淘金工人说附近有十几头狼,经常出没。曾经有个司机的车坏了,停下来检查,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向他靠近的狼群,后来朋友找到了他的车却没能找到他的尸体,只在一个地缝里找到一小块浸透血的棉袄碎片。狼是大家小心翼翼回避的话题,我们七手八脚地在帐篷周围撒了汽油,把防狼的斧头放在枕边。

高原傍晚的天空比白天更蓝,格外纯粹,空荡荡的。不像白天,天空有种被塑料薄膜挡住的感觉。联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些坟墓,很多感慨便油然而生。喝了一杯咖啡打开汽灯开始写游记,这时听见涨水的声音,向导安慰我说这个季节的涨水不可怕。果然水只涨了几厘米高。

半夜我突然醒来,看见帐篷窗户外有黑影晃动,以为是狼,操起旁边的一把斧头砍去,后来发现不过是些晃动的树枝,还好没有把帐篷砍烂,不然狼没砍着,我们却只能狼狈地在寒风中呆一夜了。那天晚上我再也没睡着,看了一夜的星星……

原来的计划是穿过阿尔金自然保护区去敦煌,但同行的一个朋友出现严重的高原反应,而另一辆切诺基过季节河时仪表进了水,不能再往前走了。虽然枪为这次阿尔金之行做了大量的准备,耗费了很多精力,尽管再用几天时间就可以实现穿越阿尔金的计划,但如果执意求胜,阿尔金可以被穿越,但同时失去的可能是同伴的生命。

枪决定返回。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特大沙尘暴,风甚至把车门都掀破了。

枪说,在城市里能把广告牌刮倒的风,我们已经觉得很大了,但在这里,那种风的力量是如此强大,真是难以言传。人来到这个世界就在试图征服自然,其实就算今天创造了高度的人类文明,自然界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可以摧毁人类创造的一切。

所以,保持对自然的敬畏才是人类与自然界和谐共生的基本法则。

枪决定明年再去穿越他这次未能穿越的阿尔金。阿尔金广袤神奇的美景,差点让他迷失自己。但一想起在那里挖金的那些人,枪就觉得应该珍惜生命,而探险和穿越大自然,也许是珍惜生命的最高形式。

枪感觉中国太小,都快要走完了。不过他还是每个周末都要出去走路,因为走路会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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