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我在洛杉矶也有了一点人缘

“好萌！”“伟大的吃货！”网友这样调侃得奖后在洛杉矶街头狼吞虎咽啃汉堡的李安导演——他右手拿着汉堡，左手紧紧攥着小金人，一脸的满足。这幅画面令不少网友感叹李安的“淡定”，还有人调侃说，这正好诠释了国际大导“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作风。李安的低调，让他更受待见。

凭借《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以下简称《少年派》）获奖的李安，如今已是第三座小金人在手。2001年，他凭《卧虎藏龙》拿到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当时他兴奋地对媒体说：“好莱坞的墙打破了。”2006年，他凭《断背山》成为奥斯卡历史上第一位获“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美联社发表述评称“没有哪位亚洲导演可以匹敌李安的成就，包括黑泽明”。如今他再度获奖，在华人世界俨然已经成为一件具有“普天同庆”意味的大事，李安却只说：“这说明我在洛杉矶也有了一点人缘吧。”

李安此番获奖，在外媒看来却是“爆冷”。此前，由于有《乌云背后的幸福线》与《林肯》的强势公关，本届最佳导演奖一直被视为“大卫·欧·拉塞尔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之争”。最终李安获奖，在部分评论人看来，则是印证了好莱坞仍然认可“技术”是电影产业的根本。以往的《阿凡达》、《雨果的冒险》等3D电影都不曾受到奥斯卡如此礼待，而《少年派》这部没有明星光环的电影却斩获4项奥斯卡殊荣，可谓为3D电影立下了重要的里程碑。

李安自己也说，《少年派》不像一部“奥斯卡”的片子。“我不能为奥斯卡拍片，也不能为钱拍片，其实说穿了也不能为艺术拍片，我就是拍最想拍的东西，能够找到知音就很幸福了。”李安得奖后，在杜比剧院的后台对记者们说。

作为电影导演，李安一直以来所做的就是不断地挑战约定俗成的观念——《卧虎藏龙》挑战了人们眼中的功夫片，《断背山》挑战了好莱坞经典的牛仔片，《色戒》挑战了传统价值观下的爱国片，《少年派》则挑战了如何以“人文”驾驭“技术”以及如何用电影的方式讲述哲学故事。

李安获奖，华人都与有荣焉。中国电影界又素来都对奥斯卡有特殊的渴望，此时此刻，国人便难免要追问：中国电影离奥斯卡还有多远？

“李安只是来自东方，本已是世界的。” 大陆导演王小帅在微博上恭喜李安，同时感慨道，“奥斯卡不是大家玩的，只有一个‘最佳外语片’带美英之外的电影玩玩，而且得本国推荐，中国电影局每年都有推荐。李安的条件应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料，此言一出，却引起了一番争论。

争论的焦点之一是：奥斯卡是不是美国的金鸡？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赵宁宇认为，奥斯卡是“标准美国的金鸡”。从电影奖项的属性来说，他的说法并无不妥。奥斯卡本就只是美国的一个电影奖项，并不是电影界的诺贝尔奖。它设立于1928年，由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颁发，参选标准中有一条是：在洛杉矶的某家商业院线放映过的影片。“因其发行方是美国公司，故享受类似于国民待遇。”赵宁宇进一步解释说。事实上，1996年，张艺谋执导的中法合拍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就获得过第6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奖提名。

“最佳外语片奖”则是奥斯卡中的一个特殊奖项，从第20届起才设立。每个国家只选送一部影片。“只是中国每年选送参评的作品失误重重。中国曾经连续5年选送古装武侠片参赛，希望复制《卧虎藏龙》的成功，却让奥斯卡评委们产生了审美疲劳。”电影产业研究者彭侃对本刊记者说，“现在选片似乎又走入了更深的歧路。要么是《云水谣》、《筑梦2008》、《唐山大地震》这种很受外国人排斥的主旋律电影，要么是张艺谋、陈凯歌这些一再参评的‘老将’出马，他们颓势日显的创作很难给奥斯卡评委带去新鲜感和冲击力”。

中国电影如何惊艳奥斯卡评委是一个问题，如何把“金鸡”打造成“奥斯卡”则是另一个问题。“奥斯卡”人气的聚集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依赖于好莱坞领先全球的电影工业及电影人的努力。这就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