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代敦煌僧尼私有财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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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五代敦煌僧尼私有财产研究

摘要:唐五代时期敦煌地区的僧尼突破戒律的限制,普遍拥有私人财产。他们私有财产主要来自于宗教活动和世俗经济活动的收入、继承家庭遗产、分家析产时获得家庭共有财产和侵占寺院财产。这种现象从较新颖的角度说明了世俗化的中国佛教在这一时期已经形成。

关键词:唐五代;敦煌僧尼;私有财产

中图分类号:K871.4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18-0149-03

佛教的戒律规定僧人不允许有自己的私有财产。但是出土的敦煌文书显示,唐五代时期敦煌的僧人却违背了这一戒律,像世俗社会的人们一样,拥有各种财产。P.3410《沙州僧崇恩处分遗物凭据》文书显示当时一位名叫崇恩的僧人拥有多种私有财产。这件文书的内容如下。

“(缺)田庄(缺)铧各壹孔,镰各壹张,■钼各壹口,碗碟各(缺)具,车壹乘,楼壹具,种壹副,粟楼壹具(缺)人共使王禄班施入三世净土寺充(缺)无穷渠地两突,延康地两突,车乘牛驴农具依当寺文籍,随事支给。施入合城大众微薄房资,双川绯坛柒条,袈裟一条(缺)汗衫壹,紫绫夹裙衫壹对,(缺)京褐夹绫裙衫壹对,绫袄子壹绫里(缺)里绯绫(缺)绿娟■,白练汗衫壹,赤黄绫夹■两腰,绯绫被壹,(缺)褐子皮裘壹领,紫绫缦,故王皮裘壹领,红■缦(缺)紫绫履壹量,京皮靴壹量并靴毡,拾伍两金银间腰带壹,银碗壹,故赤黄绫三衣■子壹,白方毡壹领,龙虚席(缺)朱里碗壹,铜碗壹,铜碟子壹,坠铜盘子壹,蛮碟子壹,漆碟子肆,画油木盛子贰并盖,画油木钵子贰并盖,画油(缺)画油酱碟子贰,木油酱碟子贰,酱醋勺子贰,铜匙■壹(缺),画木碟子拾,独胡木盘壹,五岁草驴壹头,四岁父驴(壹头),青刚鞍兀壹,■石枕壹枚,藤裘杖壹,绢扇壹柄。三世净土寺所有家具什物供养具佛衣并别有文籍,(缺)岁草马壹匹,充买寺南宅壹躯舍四口并院落。崇恩前后两政为所由与常住三宝或贷价忘取,不(缺)业累,将八个上锦壹张,施入都司。报恩寺常住大床壹张,踏床壹张,新车盘壹,施入佛殿(缺)用,与侄僧惠朗(缺)壹张,白练里草录交缘,拾伍两银碗壹,表弟大将延英达红锦袄子壹,绯娟里。(略)。优婆夷清净意比至无常以来,支瓜渠上地贰拾亩。先清净意师兄法住在日与特牛壹,母子翻折为五头,一任受用,与白绫壹匹,方耳铛壹口,柒两银盏壹,小牙盘子一面。沙弥宜娘,比至清净无常以来,承事清净意,不许东西。无常以后,一任随情取意,放汝宽闲。四岁特牛一头,布放修功德。清净意无常以后,资生活具,少小之间,亦与宜娘。僧文信经数年间与崇恩内外知家事,辛劳至甚,与耕牛壹头,冬粮麦叁石。(略)崇恩亡后衣服:白绫■壹量,浴衣壹,长娟裤壹,赤黄锦壮■壹腰,京褐夹长袖壹,独织紫绫壮袄子壹领,紫绫裙衫壹对,紫绫柒条,袈裟壹条,紫罗庐山帽子一顶,覆面巾壹屯,覆面轻纱壹段。上尚书剥草马壹匹。坠铜尺五面,悉罗壹。侄僧惠朗(押);表弟大将阎英达;侄都督索(押);侄虞侯索;侄兵马索荣辙;侄女夫张忠信;侄女夫张忠均。”[1]150-152

这是一件僧人崇恩处分遗产的文书,全面地展示了其个人私有财产的组成。经过整理,我们可将其个人财产分为这样几类:第一类为其私人地产,他在无穷渠和延康屈各有耕地2突,另有瓜渠地20亩,当时的一突等于10亩,也就是说它共有耕地60亩;另外还有数量不详的田庄和房舍。第二类是依附人口,文书显示其有依附人口共4人,即僧文信、沙弥宜娘、王录和买来一个小女子。其中买来的小女子是典型的私人奴婢,因为崇恩要求她在自己死后继续为自己的养女娲柴做奴婢。第三类是农具和耕畜,有铧、镰、车壹、粟楼、马鞍等,驴两头,马两匹,牛七头。另在净土寺还有数量不明的畜群。第四类是金银铜器类,镶金银的腰带、银碗、银盏、铜碗、铜碟和铜盘等。第五类是生活器具类,如各种用处的碗、碟、盛子、■子、杓子、马鞍、枕头、拐杖、绢扇、床等;第六类是衣物类,各种衣物有40多件,其中绝大多数是绫、锦等丝绸材料制成的。其死后穿着和陪葬的衣物就有18件之多。此文书多处残缺,应该说崇恩拥有的私人财产还要超过文书所列的内容。可以看得出来,崇恩是一个相当富裕的僧人,其富裕程度可以和世俗的封建地主相媲美。从其他敦煌文书我们可发现,敦煌僧尼都拥有数量不等的个人财产。这显然和佛教四大皆空的思想相矛盾的。那么当时敦煌僧尼私有财产的来源究竟有哪些呢?

一、宗教活动的收入

唐五代时期参加教团统一组织的法事活动的敦煌僧尼可从教团获得宗教收入。教团用于分配的财产主要来自于信众的布施和亡僧的遗物。当时敦煌地区佛教繁荣,信佛者甚众,信众每年都要给教团布施大量的财物。这些信众在布施时一般都要注明具体布施对象或用途,如施给都司、某个具体的寺院、教团全体僧众,或是用于修造房舍、用于行像活动等。其中“施入大众”或“施入合城大众”都是指布施给教团全体僧众,在用于大众开支有余的情况下是可以分配给全体僧众的。有的信众布施时清楚地注明物品施入大众,请看以下两个例子:P.2583《申年比丘尼修德等施舍疏十三件》中的第七件记载:“檀■被一张,绿■■子一,黄娟裙衫一对,紫官■褐裆一,紫娟衫子一,九综布袈裟■覆一对,九综布裙衫一对,细布衫子一,针毡子一,施入合成(城)大众”[2]67;第十三件记载:“申年二月十三日尼明证念诵施入大众衣物数。单经故破七条一,单经故破裙衫一对,故破黄■布里褐裆一,故布付博一,头巾二故。新坐具一。故单坐具一。又细布裙衫一对。黄布衫子一。又粗布裙一,■一两。栲老子一。箱一。”[2]70以上两则材料都清楚地说明信众施入大众物品的情况。在敦煌教团中,僧人亡故之前往往把自已的一部分遗产施入都司。如上述的崇恩在处置遗产时就“将八个上锦壹张,施入都司。”敦煌教团在做法事时也会取得报酬。施入大众的物品、亡僧的遗产和获得的报酬往往是种类多样,不便于分配。在分配之前■司将这些物品加以拍卖,都换成便于分割的纺织品。

教团中主持宗教收入分配的机构是■司。关于■司分配■利的原则和数量,P.2638号文书有如下的记载:“应管诸寺合得■僧计叁佰伍拾壹人;沙弥壹佰陆拾壹人,合全捌拾壹人半;合得■大戒尼式叉尼计叁佰柒拾玖人;尼沙弥计柒拾壹人,合全叁拾伍人半。上件僧尼通计捌佰伍拾人,人各支布陆拾尺,僧尼沙弥各支布叁拾尺。”[2]395文书内容显示,■司分配■利的原则按照人头均分,沙弥和沙弥尼所得的数量是只有比丘、比丘尼和式叉尼的一半。在此间文书中比丘、比丘尼和式叉尼每人分得60尺,而沙弥和沙弥尼每人只得30尺。

从■司领取■利是普通僧尼一项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如果因分发者的疏忽而漏掉了,他们会上状请求都司最高负责人都僧统查明补发。P.3730《寅年九月式尺尼真济等牒》载:“大乘寺式叉尼真济沙弥尼普真等状上。右真济等名管缁伦,滥沾僧数,福事则依行检束,■状则放旷漏名。伏望和尚仁慈支给,请处分。牒件状如前,谨牒。寅年九月日式叉尼真济等牒。”[3]114状文内容显示,大乘寺的式叉尼真济、沙弥尼普真二人参加了规定的宗教活动,但在分配■利时却被■司漏掉。于是她们上状请求最高僧官洪辩纠正。洪辩看后做了这样的批示:“状称漏名,难信虚实。复是合得不得,细寻问支给。”即要求■司仔细复查,如确有遗漏要及时补发。

二、世俗经济活动的收入

敦煌僧尼世俗经济活动收入主要有出贷财物收取利息和经营土地的收入。当时敦煌地区多数人们生活贫困,往往要靠借高利贷才能度日和维持基本的再生产,高利贷非常盛行,财物有富余的寺院僧尼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当时僧人出贷的物品主要是两大类,一是纺织品类,如P.3015《丙辰年(956年)僧法宝贷绢契》记载:“丙辰年三月廿三日,三界寺僧法宝,往于西州充使,欠(少疋帛),遂于同寺法(律)戒德面上贷黄丝生绢壹疋,长肆拾尺”[1]125材料显示三界寺的僧人法宝出贷黄丝生绢;二是谷物类,如P.3860《丙午年(886)翟信子欠麦粟契》记载:“丙午年六月廿四日,翟信子及男定君二人,先辛丑年,从■法律面上,便麦陆石,粟两石。[1]111”材料显示僧人■法律出贷小麦和粟给翟信子及其儿子定君。放高利贷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高额的利息,当时敦煌地区当年春借秋还的利率一般在50—100%,僧人通过这样的高利率出贷财物谋取暴利。

敦煌文书显示,有的僧人出贷数量巨大。P.3935《丁酉年(997年)(2—311页)洪池乡百姓高黑头状(稿)》记载:“洪池乡百姓高黑头。右黑头早年男会兴执显德寺王僧正物,后至辛卯年退物之时算会。其男会兴着麦粟豆通计一十六车一十一石三斗。”[1]311文书显示,高黑头先后从显德寺王僧正处借贷麦粟豆共计一十六车一十一石三斗。古代的一牛车或一马车粮食到底有多少斤?现在难以找到准确的资料,但保守的估计也在1000斤以上,也就是高黑头先后从王僧正处借贷了近20000斤粮食。在这段时间王僧正不会只出贷给高黑头一人,由此可以想见王僧正的获利数量和富裕程度。

有的僧人出贷不直接收取利息,而是让借贷人无偿为他劳动以创造更多的财富。请看P3150号《癸卯年吴庆顺典身契》:“癸卯年十月十八日。慈惠乡百姓吴庆顺兄弟三人商议,为缘家中贫乏,欠负广深。今将庆顺己身典在龙兴寺索僧政家。见取麦壹拾硕,黄麻壹硕陆斗,准麦三硕贰斗。又取粟玖硕,更无交加。自取物后,人无雇价,物无利头,便任索家驱驰。比至还得物日,不许左右。[1]51”文书显示,吴庆顺兄弟三人向龙兴寺索僧正借贷了13石麦、9石粟和黄麻1石6斗,索僧正不直接收取利息,而是让吴庆顺典身在他家无偿劳动,直到还清借贷为止。在这期间,吴庆顺能够为索僧正创造大量的财富。

敦煌僧尼还通过经营土地获取收入。拥有私有土地的僧尼通过耕种土地获取收入,土地较多的将其出租以收取地租。没有自己土地的僧尼靠佃种寺院的土地获取收入,P.3947《年代未详(十世纪)僧沙弥配分寺田历》的记载说明了这一点:“僧光国都乡仰渠地十五亩,解渠四亩并在道真佃,离俗城北东支梁地七亩见在,金笃观进渠地四亩见尼真智佃,维明菜田渠地十亩,入常住。智广菜田渠地十亩见道义佃,戒荣观进梁地十五。[1]459”材料清楚显示,真智等僧尼靠租种土地获取收入。

三、分得家庭共有财产

在唐五代时期敦煌僧人多数时间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有权继承家庭成员的遗产,在分家析产时有权和家庭其他成员一样获得家庭共有财产,这也是他们私有财产的重要来源之一。请看P.3744《沙州僧张月光分书》:“兄僧月光取舍西分壹半居住,又取舍西园从门道直北至西园北墙,东至治谷场西墙直北已西为定。其场西分壹半。口分地取牛家道西三畦共贰拾亩,又取庙坑地壹畦拾亩,又取舍南地贰亩,又取东涧舍坑已东地三畦共柒亩,孟授(地)陆畦共拾伍亩内各取壹半。又东涧头生荒地(各取)壹半。大门道及空地车敞并水井,两家合。其树各依地界为主。又缘少多不等,更于日兴地上,取白杨树两根。塞庭地及员佛图地,两家亭分。园后日兴地两亩,或被论将,即于师兄园南地内取壹半。弟日兴取舍东分壹半居住,并前空地,各取壹半,又取舍后园,于场西北角直北已东绕场东直南舍北墙治谷场壹半。”[1]147文书显示,僧张月光分家前与两个弟弟一起生活,分家后张月光分得宅舍、田地、菜园、生荒地和其他财产若干。

P.3774《丑年十二月沙州僧龙藏牒》文书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敦煌僧人有权继承家庭遗产,二是僧人的私有财产受官府的保护。请看具体内容:“今大哥所用斛斗、财物、牛畜及承伯伯私种斛斗,先经分割财物,约略如前,一一并无虚谬。更有细碎,亦未措言。比者已来,齐周所有运为斛斗及财物、畜生(牲)、车牛、人口,请还齐周。今大哥先经伯伯数度分割财物,各有区分,今更论财,似乖法式。[1]283”这是一份堂兄弟分家析产的纠纷案,讲分家过程比较详细。他们的父辈是亲兄弟,当年曾分过家,死后自然把各自的财产传给了各自的儿子。但由于齐周父母双亡时他自己还小,就和堂兄在一起生活。虽在一起生活,但各自的财产却有明显的区分。在共同生活时,齐周继承的部分财产被堂兄侵占,现齐周要求官府做主让堂兄归还先前侵占自己的财产。

四、侵占寺院的公共财物

敦煌出土文书显示,僧人利用各种便利侵占寺院的公共财产。敦煌寺院被僧尼侵占的物品有以下几个种类。木器家具类,如木盆、床、花盘、柜、桉架、经案、雷子、踏床、木奁、■子、大头训、■训等;有铜铁器类,如生铜佛印子、汉锁、铜罐子、铁锅、胡锁、袜希罗、象鼻屈钺、铛子、铜君迟、锁腔等;纺织品类,如五色褥、紫绢裙、方毡、条毡、■帐、花毡和布等;有乐器类,如鼓腔、摩喉罗、铜铃等;有法器类,如银泥幡、经案、香炉、赛天王■子、经藏子等;有生活用品类,如花檠盘、革子、碟、食柜、鬲子、立食模、褐袋、匙箸等;有陶器类,如瓦盛等;有粮食、食品类,如粟、面、麦、豆、油、粟、米、黄麻、酥、麻渣、酒等;其他如■、褐、羊和草子等物品。

有的寺院财物被侵占的现象比较严重。请看S.4452《后晋开运三年(946)某寺算会破除外见存历稿二件》文书的内容:“开运三年丙午岁二月十五日,当寺徒众就中院算会,癸卯年直岁保集应入诸司斛斗苏油布■等,一周年破除外见存:准帐尾麦叁石陆斗,欠在保集;准帐尾粟肆石柒斗,欠在保集;准帐尾油贰斗三升一抄,欠在保集;准帐尾黄麻叁石陆斗,欠在保集;准帐尾豆肆石贰斗,欠在保集;准帐尾布陆尺,欠在保集。”[2]521“开运三年丙午岁三月一日,当寺徒众就中院算会,甲辰年直岁福信应入诸司斛斗油面布■等,一周年破除外见存:准帐尾麦肆石五升,欠在福信;准帐尾粟肆石叁斗,欠在福信;准帐尾油贰斗肆升,欠在福信;准帐尾黄麻壹石贰升,欠在福信;准帐尾豆叁石壹斗,欠在福信。”[2]522文书内容显示该寺的财产在癸卯年和甲辰年分别由直岁保集和福集掌管,两名直岁的任期都是一年。在一年中,保集侵占的物品有:麦叁石陆斗、粟肆石柒斗、油贰斗叁升一抄、黄麻叁石陆斗和布六尺;福信侵占的物品有:麦肆石伍升、粟肆石叁斗、油贰斗肆升、黄麻壹石贰升、豆叁石壹斗、布■贰拾贰尺。S.5048《年代不明(10世纪中期)某寺都师惠法等欠斛斗数目》说明都师惠法一人侵占了这样一些物品:麦两石柒斗伍升,粟五石一斗五升,白面四十四石五斗七升,面八石三升,麸二十七石七斗。这些数字对于一个寺院来说都是比较大的。

从总体上看,敦煌文献资料具有的普遍意义是大于其地方特殊性的,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的是当时全国一般地区的情况,从这个意义上说,绝不只是反映西陲一隅的地方文献,而具有普遍的史料价值与学术意义。从以上研究可看出,唐五代时期敦煌的僧尼通过宗教活动、世俗经济活动、继承家庭遗产和侵占寺院公共财产等途径获取财产,有的高级僧侣的富裕程度可与世俗地主相媲美。敦煌僧尼拥有私财的现象应是全国其他地区的一个缩影。这种明显违背佛教戒律的现象普遍存在说明了佛教在传入中国近一千年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一个较新颖的角度说明世俗化的中国佛教在这一时期已经形成。

参考文献:

[1]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M].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

[2]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M].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

[3]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4辑[M].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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