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盘点2015春拍

经过香港、北京与上海等地几个轮次的拍卖，2015春拍已近尾声。拍卖结果显示，中国艺术市场正处在十字路口，不再被某种单一的上升或下降的趋势所左右。对盘点2015春拍而言，这固然增加了难度，但也启发我们采用多角度盘点的新方法，反而可以通过更多侧面来呈现艺术市场丰富的层次。

看点一：亿元拍品靓丽

2015春拍伊始，前两个轮次就连连拍出了4件亿元拍品：4月初的香港第一轮，苏富比春拍中一件宋代官窑的八方瓶以1.139亿港元成交，另一件白玉“雍正御笔之宝”方玺以1.049亿港元成交；5月的北京第一轮，中国嘉德北京春拍中的“大观”夜场上，近现代书画板块中的两位大师的作品拍出上亿的成交额：一件潘天寿的《鹰石山花图》成交价近2.8亿元，一件李可染的《井冈山》也以1.265亿元成交。4件亿元拍品不仅吸引了圈内圈外无数眼球，也引发了媒体关于艺术市场回归“亿元时代”的议论。

笔者对此却主张“冷眼旁观”。理由之一是， 4件亿元拍品属于不同的板块，其价格信号就要作不同的解读：如香港第一轮的2件亿元拍品都出自瓷杂板块，成交价上亿不足为怪：那枚玉玺属于“清三代”（特指康熙、雍正与乾隆三代皇帝）的御制工艺品；而那件官窑八方瓶则属于另一个市场热点“宋瓷”。前者在以香港为中心的亚洲市场是持续近30年的热点，基本不受市场行情波动的影响，如一件清乾隆御宝“信天主人”交龙钮白玉玺，曾在2010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中以1.2162亿港元创造了玉玺拍卖的纪录；后者属于进入新世纪后的新热点，尤其在2012年艺术市场进入调整期后有优异表现：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曾在2012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拍出2.786亿港元，一件坂本五郎珍藏的克拉克旧藏北宋定窑大碗，2014年则以1.468亿港元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中成交。

至于北京第一轮的2件亿元拍品，都出自中国书画的近现代书画板块，该板块正是这一轮市场调整的重点。而从具体的作品看，亿元成交背后似乎都包含较大的溢价：如李可染那幅《井冈山》，同类题材在“”后期连续创作了大大小小十几幅，因此堪称近年来市场上罕见的高价；而潘天寿的《鹰石山花图》令人咋舌的拍卖纪录高高在上，与其作品《秃鹰》在2012年在北京盛天泰秋拍创造的5520万元的第二高价比，有着巨大的价格落差。

更重要的是周期性的因素：在2009-2011年的上一轮繁荣期（所谓“亿元时代”），2010年就出现了黄庭坚的《砥柱铭》与伦敦小拍卖行的“乾隆粉彩转心瓶”的惊人天价，当时市场正处于不断刷新拍卖纪录的上升通道上，有媒体甚至鼓吹中国艺术品将冲击世界纪录，亿元拍品的出现对行情走势乃至整个大盘具有极大的示范效应。如今，市场已连续3年多处于调整期，而当年轰动市场的天价纪录也早已露出了原形，如《砥柱铭》只是一个信托基金的金融工具，而那个转心瓶则始终未付款。因此，今天拍场上的亿元拍品对市场的影响力已不复当年，更遑论带动整个市场的价格体系了。

看点二：夜场拍卖畸重

如果说亿元拍品可遇不可求，且运作效果类似点状爆破反响平平，那么夜场拍卖却成了必不可少的选择：中国嘉德、北京保利与北京匡时，都针对高端买家群体开设了夜场拍卖，力推高价拍品，打造高价交易平台。

值得注意的是，夜场拍卖的成交额在它们整个春拍的总成交额中所占据的比重畸高。如中国嘉德北京春拍的总成交额（不包括稍后拍卖的邮品钱币类拍品）为18.39亿元，而其《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总成交额高达9.54亿元，占了整个春拍总成交额的50%以上。北京匡时今年春拍，其夜场拍卖部分首次推出古代绘画夜场，与“澄道――近现代绘画专场”、“畅怀――历代书法夜场”一起构成匡时夜拍的铁三角，结果3个夜场共斩获5.65亿元的总成交额，超过了整个春季大拍10.8亿元总成交额的一半，较早引入夜场拍卖体制的北京保利，其夜场的设置数量，作品的上拍数量与成交额的比重最大，其中，现当代艺术、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瓷器古玩等各个热门板块，天天晚上有夜场，而且夜场的成交总额也占据极高的比重，如其古董珍玩部分总成交额达11亿元，而古董珍玩的夜场则有近8.09亿元的总成交额；更有甚者，“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的成交额超过4.08亿元，在古代书画部分4.7亿元的总成交额中占了绝对的大头。

当前，中国艺术市场正处在弱市环境中，弱市之弱，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普通拍品成交平平。因此，各大拍卖公司会不约而同加大夜场拍卖的规模与力度，在其业务量中夜场拍卖所占据的比重也就因此变得特别高。这不仅说明买家群体在分化，更说明中低价位艺术品市场的严重萎缩，价廉物美的拍品越来越稀缺。

看点三：当代艺术洗牌

中国当代艺术的洗牌在2015春拍中也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看点。这种洗牌，在各大拍卖公司的拍卖场上表现各不相同，但最有代表性的是佳士得的夜场。这个最早引入中国艺术市场的夜场向来以中国西岸当代艺术为主，但今年却明显改变了策略：共推出94件拍品，最终以84%的成交率、5.95亿港元的总成交额报收。整个夜场形成的一连串数据发人深省：其全场拍品数量之多、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之少（仅30多件），中国当代艺术板块成交之差（9件拍品入选，4件流拍）都创下了新的纪录。此外，佳士得香港力推“亚洲抽象”，从中国的赵无极、群，到韩国的单色画，再到整整拥有30多件作品的日本具体派板块，整个夜场上与“亚洲抽象”相关的拍品占了整个夜拍的半壁江山。

中国当代艺术面临洗牌，是上一轮市场繁荣周期就提出的课题――早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直接冲击下，火爆一时的中国当代艺术板块就开始了两极分化的行情：大部分艺术家的行情从最初的热炒所带来的高价行情中跌落，走出先扬后抑的走势；少数艺术家包括所谓新老F4（老F4：张晓刚、王广义、方力均与岳敏君；新F4：曾梵志、周春芽、刘炜与刘野）的行情却继续走高。2012年市场进入调整阶段后，两极分化的行情表现为新F4取代老F4的过程，近年来又出现了70后、80后艺术家脱颖而出的现象。但是，70后艺术家直到今天尚未能形成市场主力，中国当代艺术显得青黄不接，给各大拍卖公司推出了严峻的挑战。

一向标榜“泛亚洲艺术”的佳士得，因此在香港主场把赌注押在“亚洲抽象”上，佳士得相关业务主管张丁元指出，从20世纪初到战后的抽象艺术潮流中，亚洲艺术家是参与者。从中国旅居海外的艺术家赵无极、群，再到日本的具体派、韩国的单色画，刚好可以由他们在抽象艺术上的探索和成就，来解释亚洲艺术与西方艺术的不同。通过和以美国为重镇的抽象表现主义作品，在同样的范畴、同样的风格中比较，来观察东西方艺术之间的不同。他还透露：三四年前就在考虑是否在佳士得香港的大拍中引入日本具体派与韩国单色画，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点，瞄准西方藏家，将他们引进亚洲艺术市场。

北京的各大拍卖公司则选择了与佳士得完全不同的商业策略。如北京匡时春拍，其现当代艺术专场以“全景”为主题，241件拍品形成多元格局，囊括了“早期油画”“华人现代水墨”“写实”“当代水墨”“当代艺术”与“摄影”等多元板块。北京保利的的现当代艺术夜场，上拍作品则多达110件，成交率约为81.65%，总成交额约3.26亿元。整个夜场将分成几大块，包括吴冠中专题、抽象艺术专题等均有出色表现。至于60后艺术家，表现截然不同：图录封面曾梵志的《无题11》以低估价580万元落槌，周春芽的“桃花系列”作品《大乔小乔》、罗中立的《母子》与谷文达的两件作品流拍；而毛焰的《记忆或者舞蹈的黑色玫瑰》却从450万元起拍，最后1035万元成交；徐冰的《鸟飞了》在去年北京保利春拍中以747.5万元成交，这次再度出现跨越了千万元台阶，以1150万元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