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第8期

一阵门铃响，然后是拖鞋踢里踏拉的声音和老年人沉重的喘息声。

“谁？”

“警察。库库什基在这儿住吗？”

“没错。你说你是警察，这也要证明一下――说不定是劫匪呢，我要是给你开了门，就被你骗了。”

“老爷爷，我们是真正的警察。”

“谢谢你的安慰。不久前电视里说，有一帮人穿着警服，开着警车，戴着防毒面具去打劫，抢劫了好几个办公室，还用水龙头把留在楼梯上的脚印都冲洗掉了。你们是开什么车来的？”

“汽油用完了。我们步行来的。”

“说得倒像真的，有证件吗？”

“你看，老爷爷，有印章，还有照片。是不是真的？”

“近点儿，再近点儿。用手电照照。好像是真的。不过你的脸有些可疑。”

“你为什么说我的脸可疑？”

“太漂亮了。”

“这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这不好。我是说这很可疑。”

“万尼亚，把你的脸凑过来让他看看。”警察叫过来同伴后，又对着屋里的老人说：“你看这张脸呢？”

“这张脸长得可不怎么样，有点儿像侦探片里的组合。你们几位？”

“算狗三个。”

“劫匪一般不带狗。可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的狗啊？”

这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狗叫声。

“听见了吗，老爷爷？”

“学狗叫我也会。汪！汪！汪！你们听见了吗？把它抱起来，让我看看。”

门外接着是一片嘈杂和喘息声。

“快看，老爷爷！”

“噢，好一条漂亮的长毛狗啊！是公狗还是母狗？”

“这条狗不是我们的，是租的。我们现在就看看这是公狗还是母狗。”

这时，门外传来了狗牙齿咯咯响的声音和嗥叫声。

“你咬谁？你这个下流的东西！”

“它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他们说它叫列克斯。”

“那就是公狗了。你们还是侦探呢，推理都不会，还瞎折腾狗。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老爷爷，你今天是不是把一个装着闹钟的手提包忘在了有轨电车的座位上？”

“噢，是我，孩子。瞧我这该死的脑袋。人老了绝不是好事。我想把闹钟送到修理铺去，没想到竟忘在了车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好孩子？”

“老爷爷，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听说过的事儿吗？”

“我每天看电视、听广播，那些到处放炸弹。”

“那你，老爷爷，怎么还往有轨电车上放装着闹钟的手提包呢？因为你扰乱公共秩序，跟我们走一趟吧。现在先把闹钟签收了。”

（李冬梅/译）

名篇品读：

几乎每天打开电视都可以看到一些让人很不愉快的场面，这里几个蒙面大汉刚刚砍过人，那里一个居民区就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大爆炸，接着战斗机呼啸着投下威力巨大的炸弹，而全副武装的军警则如临大敌。特写镜头里，人们的恐惧和绝望像冰柱一样从眼中伸出来……我庆幸可以用“不愉快”来描述自己的观感，可那些被恐怖活动和反恐行动打乱了日常生活甚至是改变了命运的人们呢？比如说文中的老人和两个警察，他们通过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感受恐惧和混乱，心情想必要复杂得多。在这篇作品里，人物的动作和语言都有点儿插科打诨的戏耍味道，故事情节的发展也主要靠富于喜剧性的误解来推动，但读完全篇后，你也许会收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转而思索那么一阵子，而这点儿轻松之后的沉重，也许正是作者想要带给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