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文化中的极品

时间:2022-06-24 02:36:26

酒文化中的极品

在镇江博物馆琳琅满目的展品中,有一套堪称奇珍的唐代酒具——银鎏金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酒令筹、酒令旗、酒纛,流光溢彩,精美绝伦,夺人眼球,它所传递的历史文化信息,更让人叹为观止。

1982年元旦,镇江丁卯桥金银器窖藏一次出土金银器956件,如果单以数量计算,是迄今为止唐代金银器最大的一次考古发现,其中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酒令筹、酒令旗、酒纛是反映唐代人饮酒行令具体规范内容的珍贵实物,举世无双。

唐代是我国历史上最繁盛的一个王朝,唐人好金银,喜繁华,酷爱“金”的富贵端丽,仅从酒器上看,崇尚“美酒盛以贵器”,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金樽清酒斗十千”、“莫使金樽空对月”……而唐代又是我国金银器制作的鼎盛时期,“安史之乱”后,经济重心南移,南方成为金银器制作中心,所制作的金银器器类增多、工艺高超、纹饰华美,一改唐代早中期的外域风格而呈现出浓厚的民族色彩。镇江(时称润州)以其炉火纯青的金银器制作工艺成为南方的中心产地,其产品也多供奉皇室,并錾刻“力士”名牌商标,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酒令筹的制作适逢其时其地。

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由龟座和圆柱形筒两部分组成,刻花处皆鎏金。造型别致,纹饰华丽,形象生动,是反映唐代金银器制造水平的艺术精品。酒筹筒上莲花纹饰具有佛教文化的含义;龟负,则饱含着道教的意旨;《论语》中的摘句是儒教的经典。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将佛、道、儒合为一体,反映了唐人以和谐为贵的思想,体现了大唐帝国泱泱大国的风范。

龟是“四神”之一,古代把它看作是吉祥物,是长寿的象征,筹筒用龟负,实在是“匠心独运”。从中可看出,龟在唐代很受人们的喜爱,所谓“绣作龟形献天子”、“龟龙夹采珠”、“文章片片绿龟鳞”都反映了这点。时人名字中也常见“龟”字,如“李龟年”、“陆龟蒙”等等,以取吉利祥瑞之意。在唐代武则天时期,更是以武为瑞,百官所配鱼袋改为龟袋,唐碑下有龟趺,显然这已成为风尚。

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里盛放的是50根银制鎏金酒令筹。所镌刻的内容,上段选录《论语》文句,下段是饮酒对象、方法和饮酒数量。

酒令筹所列饮酒对象有三十二种。饮酒形式有饮、劝、处、放四种,其中“饮”有自饮、自酌、请人伴饮等等;“劝”有任劝、任劝两人、劝主人等等;“处”有来迟处少年处、多语处、好争令处、等等;“放”,即不饮酒。饮酒数量分为:意到、三分(小半杯)、五分(半杯)、七分(大半杯)、十分(满杯)之说,最多是四十分(四杯),结合看来,亦庄亦谐,妙趣横生。例如,“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请人伴十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律事五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放”,“出门如见大宾,劝主人五分”,“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在座各劝十分”,“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上客五分”等等。而酒旗和酒纛,是酒桌上酒官的执法工具,与足球场上的黄牌或红牌近似。人们不难想象,当时饮酒行令既热闹非凡,又秩序井然,充满了欢乐与祥和。

从唐代文献记载和出土的“论语玉烛”酒令筹,我们可以探析唐代人饮酒行令时的制度:酒宴席次坐定,众人公推觥录事,由觥录事决定抽筹次序,指定律录事、录事和玉烛录事共同担任酒宴的执事人。觥录事是宴席上酒令的权威主持。律录事是辅助主持,是行酒令中的具体执法者。录事,是酒席间一般的服务人员,数量不限。玉烛录事,是负责专管“论语玉烛”酒令筹筒的服务人员。

其实,唐代人的酒令制度不仅是一种别具一格的游戏,更可以说是中国特有的一种酒文化。唐代经过武宗灭佛后,佛教信仰受到抑制,以论语为酒令筹的内容十分符合当时国家推广儒学的倡议,儒家文学融入美酒佳酿,营造出热烈而高雅的酒宴气氛。从精美绝伦的酒筹筒可以看出,唐代贵族崇尚奢华的风气。我们可以想象:若没有酒的推波助澜,唐代文化的魅力也许要逊色不少。有了酒的激荡,有了酒的催发,才产生了唐代文化的热烈繁华。跨越历史的龟负“论语玉烛”酒筹筒、酒筹、酒令旗、酒纛,讲述了唐人的风流潇洒,记录了唐人的文采风华,犹如千古琼浆,令人陶醉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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