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薪 第2期

袁大祥从碧云楼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星光满天了。院子里没有人，车也只有一辆，就是他那辆刚买来的二手旧夏利。走到车前，他没看见司机，听到车下面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低头一看，见司机在车下修理着什么。他站在那有些生气，等着司机从车下爬出来。

司机小孙从车下爬出来，满脸油泥，讨好地说：“董事长，刹车出了毛病，不好使了。”

“不能开了？”袁大祥冷漠的问。

小孙说：“能开，但不敢快开。”

“能开就行，明天再说。”袁大祥拉开车门上了车。

小孙用手中的一团油布擦了擦手，然后往地上一扔，钻进车里，发动了车，朝市区驶去。

袁大祥对小孙有点不满意，他认为司机应该提前把车修好，而不是在用车时才修车。小孙把车开的很慢，不一会就有好几辆车从他们的后面超了过去。袁大祥说：“不能再快点吗？”

“只能开这么快了，再快，就刹不住车了。”小孙回答。

袁大祥花三万元从一家销售公司买回这辆旧夏利才没多长时间，就出了毛病。他去找人家，人家说三万元你还想买好车，可能吗？不是做梦吗？他答不上来。他知道三万元是买不到好车的，只能买旧车。他买这辆车只是为证明自己有车坐，出去跟人家谈事情，没专车让人笑话，只能用这辆旧夏利来挡挡门面。

袁大祥不相信小孙的话。他对车是外行，生怕小孙骗修理费。他在国营单位工作过很长时间，国营单位里的司机都是借修车的机会来赚公家的钱，车没毛病，也说有毛病，然后从维修费中捞好处。所以，他就不把小孙说的话当回事。小孙跟他说过好多次要修车，他都没有同意。

小孙缓慢的说：“董事长，我家没钱了，你看能不能给我开一个月的工资？”

袁大祥一听小孙又要工资，心里就不痛快。他正为筹钱的事上火呢。他急的都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钱给小孙发工资呢。当然着急他是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外人并不知道。他还表现出从容的样子，不给发工资，也不会直接说，而是委婉的拒绝。他安慰小孙说：“小孙，你可要好好的干。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现在不是我不给你发工资，现在公司里的人不都还没有发工资吗？你急着用钱别人就不急着用吗？大家都急着用钱。可是其他员工都没有向公司要过工资，只有你提出来了。公司刚成立，处处都需要花钱，各部门都要打点，有一个地方钱花不到位，就会被挡住路。你是公司的员工，就要为公司多想一想，不要把个人的利益总放在第一位。公司好了，你不就好了。”

小孙对袁大祥说的这些话不满意。他是梅花药业集团公司里跟随袁大祥工作时间最长的员工。他对梅花药业集团公司里的事最清楚不过了。公司到现在不过才五六个人，五六个人就成集团公司了，这可能吗？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袁大祥看出小孙的心思，想给小孙打个预防针。他接着说：“小孙，你这些日子思想很不稳定，心事挺重的，你是不是对公司有什么看法或想不通的？要是有，你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咱们沟通沟通，或许对你很有帮助。”

小孙没有被袁大祥这翻肺腑之言打动。他对袁大祥是了解的。袁大祥说的好听，就是不动实际的。小孙不想听了，他有自己的困难。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说：“董事长，我连给孩子交托儿费的钱都没有了，要是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开口要工资。”

“我知道你爱人工作的厂子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可是你看看在汪海现在有几家经济效益好的工厂。别说效益好的工厂，就是效益不好的工厂，都有的是人去抢着干活，找一份工作多不容易。现在缺钱，不缺人。明天咱们公司还要来两个新职员，都是关系，要么我才不要呢。”袁大祥想吓一吓小孙。

小孙根本不想听袁大祥再讲下去。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找袁大祥要工资了，每次袁大祥都是用这一套话来应付他，他听够了，不想再听了，听起来就烦，语气变的有些生硬的说：“董事长，我工资的事，你还是想一想办法吧。我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好吧，让我考虑考虑。”袁大祥说。

车驶进了黄东区，在街上转了几个弯，停在一座住宅楼前。袁大祥打开车门下了车。小孙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停车场上，就急匆匆的往公共汽车站跑。

小孙家离袁大祥家相距八个站点。并且路不顺，中间要换两次车。小孙每天来回都是要坐公共汽车。他借着路灯暗淡的光看了一下手表，判断出他只能赶上最后一班车了，要是晚了，就没车了。他跑了起来。当他跑到站牌下面时，再一看表才知道自己刚才是看错表了，下一班车还要等二十分钟才能来。他点燃一支烟，吸着。他慢慢吐着烟雾，好像一天的奔波和劳累在此时才算得到缓解。公共汽车开过来时，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把烟踩灭，跳上了车。

他拿钥匙打开房门，屋里没亮灯，摁亮灯，屋里没人。他的妻子晚上从来不出去，就算是晚上出去，也都会提前跟他说一声。今天没跟他打招呼就出去了，让他感到纳闷。他走到桌子前，见上面留有一张纸条。他看过纸条，慌忙锁上房门，转身就往外跑。

昏黄的路灯下，行人稀少，只是偶尔有行人和车辆经过。当他疯狂的跑到黄东区中心医院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医院的值班护士正在工作台前填着一张表格。护士抬头看他呼赤带喘的忙问是怎么回事，他做了回答。护士允许他进了病房。

小孙的妻子背对着门，守在女儿的病床前。女儿看到他进来喊：“爸爸。”

他的妻子回过头看着他没说话。

小孙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问：“什么病？”

“肺炎。”妻子回答。

小孙问：“打针了吗？”

“刚打过。”妻子回答。

女儿娇气的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都几点了？”

“爸爸晚上加班了。”小孙走到女儿的病床前。

妻子问：“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里还有一个馒头。”

“我不饿。”小孙说。

妻子说：“不饿也得吃，都什么时候了。”

女儿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苹果说：“爸爸，你吃苹果。”

小孙用手摸着女儿的额头说：“好女儿，好点了吗？”

“好多了。”女儿点点头。

小孙看女儿没事了，就从病房里走出来，来到阳台上，看着夜色中的城市。妻子也跟着来到阳台上。他说：“早晨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生病了呢？”

“你上班走后，她就开始发烧，到医院一检查，就得了这个病。”妻子叹口气。

小孙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又没有说。

妻子问：“工资要回来了吗？”

小孙沉默了。好多天前他就答应妻子去找袁大祥要工资，但一直没要回来。现在女儿生病住院了，更是等钱用。他理解妻子此时的心情。他的心情也不好，也着急。他一筹莫展。

妻子看出他的心思，没再问下去，过了一会说：“住院的押金还没交呢。医院让马上补交上，不然就不让住了。要不是我有个同学在医院工作，今天这院就住不上了，后果是很难说的。”

小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觉着心都在颤抖。他问：“押金多少钱？”

“六百。”妻子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说。

小孙咬着牙，下着决心说：“你不用愁，明天我一定找袁大祥把工资要回来。”

“我看这工资也要不回来了。你要了这么久，袁大祥一分钱也没给你。我看他是不想给你了，要是想给，多少还不给点。”妻子说。

小孙说：“他要是再不给，我就想别的办法了。”

“现在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妻子无限惆怅的说。

小孙安慰妻子说：“你不用想别的，只管照看好女儿就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明天肯定会拿来。”

妻子看小孙表情冷漠的像一块僵肉，有点担心，她提醒说：“你可不要胡来。”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不会的。”小孙心中已经有了一套要钱的方案。

妻子体贴的说：“你出去一天了，这里用不着你，回家早点休息吧。”

“还是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女儿吧。”小孙说。

妻子说：“你回去休息，你明天还要出车呢，休息不好开车精力不集中，容易出事。这个家还要靠你来撑着呢。”

小孙看医院里用不上他，就回家了。这一夜他没睡好，一直想着钱。现在他必须弄到钱，女儿住在医院里没钱怎么行。他起来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呢。他来到停车场把车开走了。他找了一个毛笔，又找来一张大白纸，在白纸上写上‘出租’的字，贴在车的左右玻璃上，跑起了非法出租。

他见到警察就躲，见到乘客就拉，就这样他干了一天的非法出租，天黑时开车到医院去看女儿。

妻子从小孙手里接过二百元钱时，不但没高兴，反倒生气了。她生气的是小孙向袁大祥要了这么长时间的工资，才要回这么点钱。二百元钱能管什么用？二百元钱不解决问题，这不是杯水车薪吗？

小孙看妻子不高兴急忙解释说：“明天差不多还有这个数。”

“袁大祥就二百二百的给你？他要干什么？他是不是在故意刁难你？你是要工资的，又不是要饭的。他欠咱们的，又不是让他施舍咱们。”妻子火了。

小孙说：“这钱不是袁大祥给的，要是等他给钱，人早就饿死了。”

妻子一惊，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从责怪变成了疑问：“他没给你，你从哪里弄来的钱？”

“你别大惊小怪的，钱是挣来的，又不是偷来的。”小孙说。

妻子更是疑惑了。她问：“你没上班？”

“那班上不上也没多大意思，挣几天钱把住院的押金交上再说。”小孙说。

妻子担心的说：“你不干也行，你先把工资要回来，要是让袁大祥知道你走了，他肯定不会给你工资。”

“他敢不给。”小孙信心十足的说。

妻子叮嘱的说：“你别跟他硬要，硬要不行。”

“好了，这是我的事，你就别乱操心了，你操心也不起作用。晚上吃点什么饭？我饿了。”小孙不想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妻子看着女儿问：“美美，你想吃什么饭？”

“想吃饺子。”美美回答。

小孙心里一酸，难过的差点落下泪来。好长一段时间自己家没吃饺子了，他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他爽快的说：“好，起来，咱们出去吃水饺。”

“能行吗？她的病还没好呢？”妻子担心的说。

小孙说：“咱们就在医院门口的饺子馆吃，一会就回来了。”

“不会吃了这顿没下顿吧？”妻子说。

小孙生气的瞪了妻子一眼说：“你这人可真是的，真让人扫兴。你就不能给美美一个愉快的心情。”

妻子拿过一件衣服给美美穿上。她又向护士打了招呼。小孙抱着女儿，一家三口出了病房，来到医院旁边的饺子馆。

饺子馆的环境还不错，客人很多，生意好。他们找了个单间。今天小孙的心情特别好，又要了两盘菜和一瓶青岛啤酒，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这是近日来小孙吃的最愉快的一顿晚饭，也是他比较高兴的一天。他忘掉了烦恼和忧愁。晚上，他没有回家，在车里睡了一夜。天才开始放亮，他又出车了，到天黑时又挣了二百多元。他想要是自己有本钱买辆出租车多好啊，这可是个不错的生意。可是自己没钱，别说是买车了，就连维持基本生活的钱都没有，只是想想罢了。他有点沮丧。

当他把二百多元钱再次交给妻子时，妻子问他到底钱是怎么赚来的，他就把开车跑出租的事说了。

妻子反对的说：“那怎么可以，让袁大祥知道了，你的工资还能要回来了吗？你赶紧把车给袁大祥送回去，把你的工资要回来。”

“车我会送的，钱也会要的，再过两三天挣够了押金钱，我就送回去。”小孙说。

妻子说：“不行，你明天就把车送回去，别惹出别的事来。袁大祥是一个开公司的人，凡是能开公司的人，都大大小小有点本事，要不能开公司吗？咱们不惹他。”

“袁大祥开的是假公司，他有什么本事？他那点本事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说白了，他就是个骗子。”小孙满不在乎的说。

妻子说：“开假公司就更不好惹了。真公司是合法的，假公司是不合法的。他要是没本事敢违法开公司吗？”

“袁大祥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我跟他这么久了，多少对他有个了解。”小孙不相信事情会像妻子说的那么严重。

妻子说：“明天你一定把车给送回去。万一袁大祥到公安局报案说你偷车呢？到时候你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他敢去公安局，我就敢到检察院告他。他开的是什么公司？他开的是骗人公司。他一无所有。我才不怕他呢。”小孙不服气的说。

妻子央求说：“你要是想让我们娘俩过的舒心点，你就听我一句吧，你就少惹点事吧！咱们是平民百姓人家，惹不起事的。”

“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明天我就把车送回去。”小孙不想为这件事再跟妻子争执下去。因为他不想让妻子担心。

妻子不放心的说：“一定送回去。”

“行。”小孙爽快的答应着。

小孙并没有马上把车送回去。他还是起了个大早，在街上跑了一天的出租。天黑时，他才把车开到袁大祥家楼下的停车场上。他锁好车门，抬头朝袁大祥家楼上望了望，见袁大祥家屋里亮着灯，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就朝医院走去。在转弯处，有一个卖水果的摊贩，他买了几斤水果，拎在手里，就挤上了开来的公共汽车。

2

袁大祥每天早晨起来习惯站在阳台前，向楼下看一眼旧夏利轿车，只有看到了才放心。这辆车虽然旧，但也是他的一个脸面。如果连这个脸面都失去了，他就更不好当这个董事长了。他很在意这辆车。

那天早晨起来，他看旧夏利轿车没有在停车场，就慌了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看，车真的没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打小孙的手机。他一连打了好几遍，小孙都没有接。他没有吃早饭，就去公司了。但小孙不在公司，车也不在。他就让钟主任去找小孙。

钟主任是个年过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她经历比较多，遇事时考虑的比较周全，就是缺少能力。她拨通了小孙的手机。

小孙气愤的对钟主任说袁大祥什么时间答应给他工资，他就什么时间把车送回来。小孙让钟主任把原话一字不落的告诉袁大祥。

钟主任也想找袁大祥要工资，可没有这个勇气，就想借这个机会刺激一下袁大祥。她不但把小孙说的全说了，还加上了几句。

袁大祥听完钟主任转的话，脸阴着说“你看全市有几家不拖欠工资的公司，我又没有说不给，只是给的晚点罢了。我不想跟他计较，如果我报了案，他就完了。”

钟主任知道袁大祥心虚，不然袁大祥才不会让步呢。她说：“那怎么办呢？”

袁大祥说：“你让小孙快点把车送回来，不然就报案了。”

钟主任说：“我说过了，如果他还不送呢？”

“你就这么跟他说好了。”袁大祥不想多说下去。他在钟主任面前不能做出让步的姿态，如果让钟主任看出他软弱了，今后他就没法开展工作了。他认为小孙也不会拖的时间过长，用不了几天就会送回来。

当小孙把车送回来时，袁大祥看车跟原来一样，没有变化。他认为小孙怕事，不然也不会悄悄把车送回来，不打照面就走了。他给钟主任打了电话，让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位司机。他要检查一下车，看小孙是否在车上做了什么手脚。

钟主任有位同学是司机，刚好失业在家，正在找工作。她认为袁大祥给的工资太少，发工资又不准时，才没有介绍给袁大祥。袁大祥打来电话时，她还没有睡醒，在睡意缠绵中。她在半睡半醒中拿起电话，缓缓地说：“董事长，司机是有，就是人家觉着工资太少了。”

袁大祥说：“今天你就带他来，工资少说两千，还可以商量。”

钟主任没想到袁大祥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小孙袁大祥才给一千元。她说：“那我跟人家说一说，看看对方的意见吧。”

袁大祥说：“你把人找来，当面说吧。”

钟主任说：“早晨我就把人带过去吗？”

袁大祥说：“你直接领他来我家好了。”

袁大祥心想用月薪两千的标准来招聘司机，肯定好招，这在眼下的汪海也不算低了。他急着用司机，只能这样了。这些天他一直没抽出空来去劳动力人才市场，去了肯定会找到让他满意的司机。他也想好了，答应给两千元钱，最多适用一个月。第二个月都不会用。这个月正好他急着用车，可以在时间上做下缓解。

袁大祥还没吃完早饭，钟主任就领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来了。他看这个男人还算顺眼，拿出车钥匙递给司机。司机打开车门，袁大祥没上车，让司机熟练一下车。司机认为袁大祥是在看他的车技怎么样，司机就在袁大祥的眼前开了一圈。袁大祥认为司机开车的技术没有问题，才上车。他坐在车里，想为什么小孙把车送来又不跟他打照面？这是个问题。他心里紧张。

司机把车开到碧云楼，跟着来到楼上的办公室。办公室没地方坐，他又回到车里了。天开始热了，司机坐在车里打起了盹。一个声音把司机叫醒。司机还以为是袁大祥用车呢，睁开眼睛看小孙站在他面前，愣了一下。司机不认识小孙，小孙也不认识司机。但小孙认识车，他拿出钥匙开了一下车门。司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问：“你原来开这辆车了？”

小孙沮丧地说：“开的好伤心。”

司机问：“老板大方不？”

小孙说：“嘴上大方，能装下一个天。真格的一点也没有。这种人你说他是大方呢，还是不大方呢？”

司机问：“就因为这个你不干了？”

小孙摇了下头，无奈地说：“再干，十根肠子就得闲九根半了。都半年没给我发工资了，你说谁受得了。”

司机问：“是没钱呢？还是有钱不给呢？”

“不跟你说了，你慢慢的品吧。我上去一趟。我女儿还在住院呢。”小孙朝楼上走去。

司机猜测小孙可能是来要工资的，想看袁大祥给不给，就好奇的跟着上了楼。

袁大祥笑容可掬的对小孙说：“你用车也该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让你用怎么着。你这么做就不好了。我要是报了案，公安局把你当小偷抓起来，你说多不值。”

“车我给你送来了，工资你还没给我呢！我女儿现在就住在黄东区中心医院里。我没钱给女儿治病了，医院催着要钱呢，到现在连押金还没交呢。别的我就不说了，咱们相处一回，好结好散。我来拿我的工资。你把工资给我，咱们算是两清了，也算是认识了。”小孙干脆的说。

袁大祥承诺的说：“工资一分也不会少你的，这你放心。”

“我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小孙直视着袁大祥。

袁大祥用手指轻轻的弹着老板桌子说：“你让现金会计过来一趟。”

小孙转身到隔壁找现金会计去了。

现金会计是个年轻女孩子，一米五几的个子，看上去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她走进来不说话，看着袁大祥。

袁大祥说：“把小孙的工资支给他。”

“全给他？”现金会计问。

袁大祥说：“全给。”

现金会计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小孙跟着现金会计去拿钱。他从现金会计手中接过钱数了数有点吃惊，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次他来要工资是做好跟袁大祥决斗准备的。同时对自己离开袁大祥也有点后悔，要是干下去也许会好的。但这必定是发生过的事情了，他只能去寻找新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