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手段还是目的?

最近，我在一本杂志上读到苏霍姆林斯基的一则故事：①校园的花房里开出了一朵最大的玫瑰花，全校的学生都非常惊讶，每天都有许多学生来看。一天早晨，苏霍姆林斯基在校园里散步，看到一个4岁的女孩在花房里摘下了那朵玫瑰花，抓在手中，从容地往外走。苏霍姆林斯基走过去，弯下腰，亲切地问：“小朋友，你为什么要摘下这朵玫瑰花呢?能告诉我吗?”小女孩害羞地说：“我奶奶病得很重，我告诉她学校里有这样一朵大玫瑰花，奶奶有点不信，我现在摘下来送给她看，看过后我就把花送回来。”②听了孩子天真的回答，苏霍姆林斯基的心颤动了，他牵着小女孩，从花房里又摘下两朵大玫瑰花，对孩子说：“这一朵是奖给你的，因为你是一个懂得爱的孩子，这一朵是送给你妈妈的，感谢她养育了你这样好的孩子。”

读完这个故事，我想了很多天，决定把故事中的①作为材料，设计一道调查题：对这个事件，你认为苏霍姆林斯基会怎么处理?

对全校学生的调查结果如下：45.2％的学生选择“对小女孩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教育她要爱护花草树木”；11.6％的学生选择“非常气愤，没收玫瑰花，把小女孩赶走”，16.6％的学生选择“找到小女孩家长，要求其赔偿经济损失”；9.3％的学生选择“教育家忧心忡仲，担心未来一代的品质”；4.2％的学生认为，应“动员师生员工行动起来，共同维护学校的花草树木”；2.7％的学生认为，应“张贴不得损坏花草的通告，引起全体学生的警觉”；2.2％的学生选择“对小女孩进行呵斥、罚站等处罚”；2.1％的学生认为，“小女孩是因为不懂事才犯错的，应该原谅”；1.8％的学生认为，应“给该小女孩的老师记工作失误，扣该班班主任的津贴；1.5％的学生认为，应“让小女孩及其家长到学校作公开检讨”；1.3％的学生认为，应“全校通报批评，并开大会宣布对损坏花草树木的处理决定、1.1％的学生认为，“小女孩是由于对奶奶的爱才犯错，这是爱的体现，要表扬奖励”；0.4％的学生认为，应“把小女孩开除出学校，或者记处分一次”。

我对这个结果感到迷茫，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在学生看来，小女孩摘花的行为是错误的，违反了校规；而对于犯错误的学生，我们通常的做法就是进行思想教育和惩罚，这种观念在学生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我们经常教育学生要遵守规则，却很少告诉他们为什么要遵守规则。其实，规则教育的本质是爱的教育。遵守交通法规，是为了爱护人的生命；珍惜花草树木，是为了爱护环境……遵守规则是手段，爱护生命是目的，二者的关系不能颠倒，故事中的小女孩无疑是有爱心的，她爱奶奶，也爱花，“看过我就把花送回来”，缺少植物常识的她没有想到会伤害玫瑰花。对于她的爱心，苏霍姆林斯基给予了精心的呵护。反观我们的很多教师，在评价学生的行为时，习惯于以刚性的规章制度为标准，忽略了制定规章制度的目的。一言以蔽之，遵守规则应该是教育的手段，而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