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从改变自己开始

周日在书城，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在谈论着自己的老师。

“小Z同志今天好像很生气，歇斯底里了。”

“他呀，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就喜欢吹嘘他上学时咋的咋的。”

“就是呀，动不动就说自己上学时多么刻苦、多么听老师的话，老师讲课时教室里多么安静。都什么年代了呀，整个一穿着西装的老古董。”

“连许嵩是谁都不知道，还吹牛说‘一只眼就能看穿你们肚子里有几条虫子’，他还以为我们都像他呀，满肚子里都是虫子。”

“嘻嘻……”

“其实他人不错，就是有点落伍，拿着他上学时的标准来套我们，总希望我们都像他那样头悬梁、锥刺股。”

“你看咱班图书角上的那句名言，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高度鄙视!”

“我最烦的就是他偷偷摸摸在教室外偷窥我们纪律的样子，特别烦!”

再也无心听下去了。这两个孩子讲的是谁并不重要，倒是感觉自己也有过像“小z同志”的一些行为和话语。

中年教师，大多经历过苦读的求学时光，也一度为自己的勤奋感动不已。回想自己的初中时光，同学们都嫌自己的时间不够用，鲁迅先生在课桌上刻上一个“早”字，我们每个人都有同感。那时，几乎每个同学都有“水滴石穿”、“钢梁磨绣针”、“梅花香自苦寒来”一类的座右铭，激励自己走过漫长的苦读之路。我们那个时代的学生，习惯了安静的课堂、统一的规范、严格的秩序，所以当我们做了教师时，也就希望我们的学生也像我们一样，重复我们受过的教育。

“唉，现在的孩子呀……”这是我们最常发出的抱怨，其实在这抱怨后面，我们想要表达的是自己心目中固有的教育模式与现实的巨大差距。我们恨现在的学生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努力、不知道遵纪，不懂得勤奋、不懂得付出、不懂得按部就班。当有的学生拍着你的肩膀喊一声“嗨”时，你想到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训，甚至怀念古代的叩拜礼。当有的学生在课堂上与你发生激烈的争论时，你想到的是师道尊严，真想拿起私塾里的那把戒尺……

但是，不管我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时代还是变了，孩子们还是变了，没变的只有我们。或许这就是像我和“小z同志”一类的中年教师看不懂现在的学生、现在的教育的原因。

我想到，有一位哲人说：“我这一辈子，从梦想改变世界，到梦想改变国家，到只想改变家庭和亲近的人，结果什么都没改变。在我临终之际，我才意识到：如果起初我只改变我自己，也许我反而能够依次地改变家人、改变国家，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这段话告诉我们，改变一切的前提是改变自己。

或许，我们每一位教师都倾心于改造我们的学生，希望把他们打造成我们心目中理想的样子。但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我们心目中固有的东西是不是需要有所改变。在改变他们之前，我们的改变可能更重要。

(作者单位系山东临沂西郊实验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