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每一个生命的回响

时间:2022-05-22 03:48:35

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经历无不折射出时代的烙印,那些光怪声响影印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有那些悲痛苦难沉落在心里,成为不能忘怀的生命烙印。我们无从逃离时代,逃避现实的生活,去寻找一个乌托邦式的桃源生活,但未尝不可自创一个世界来反照我们自身的生活,这是一个作家的自省,也是作家的伟大!

姜贻斌的长篇新作《火鲤鱼》以中国南方某农村的一个小镇、一条街道、一段河流作为自己的文字家园,寻找每一个人的生命回响。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许不能;但我们或多或少能从中找到我们生活中他或她的侧影。有时,故乡何尝不是一个乌托邦,再回首时,物非人也非,再也找寻不到儿时的影像,一切皆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不复存在。

小说《火鲤鱼》以第一人称“我”——童年生活为契入点,描绘了廿十世纪中期以来农村生活风俗图,刻画了一群位卑而渺小平凡人的雕像,是一部反映几十年中国社会发展变革时期历史侧面的佳作。上世纪的中国是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年代,历经了战火的洗礼、新中国的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以人民当家作主的政策纲领来施政的政党,以及改革开放浪潮席卷神州大地,多少风流人物谱写新篇章!然而,作家并没有选取波澜诡异的故事来诠释时代,吸引读者眼球,而是坚持一贯的创作风格,对卑微小人物的关注,于典型环境中刻画典型人物,以渺小者的命运际遇来映像生活的真实与残酷,折射时代的风云变幻。黑格尔说:“每种艺术作品都属于它的时代和它的民族,各有特殊环境,依存于特殊的历史和其它的观念与目的”(《美学》第一卷,第19页)。小说中银仙水仙这两个极其平凡卑微的女人,在她们所处的环境里,身背家庭出身重荷,这是中国历史上鲜见的具有时代烙印的阶级成份论的年代,在社会大环境中,她们抬不起头,甚至看不到生活的曙光,正如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对罗切斯特说:我有着与你一样高贵的平等的灵魂。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但阶级出身却是由不得自我选择的,她们也不愿意背负沉重的十字架生活一辈子,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逃离,逃奔到一个无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去。再如老八,“那是一个长相委琐的男人,黑色的皮肤,邋遢,阴沉着脸,眼神中好像对世界充满仇恨和敌意……他的背有点驼,生活的重担似乎都堆积在上面。”的确,是生活压榨了他,使他越长越缩,像一只风干的萝卜。他的老婆跟人跑了,跑了就跑了,一个窝囊的男人只能是无可奈何;但后来女人与情夫又回到了故里,明目张胆地同居在一起,一起做生意。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光天化日之下给他一顶绿帽子戴。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但环境压迫了人的本性,有时人被逼入绝境是会做出反常的举止的,即使再窝囊委琐渺小的男人他也是要脸面的,也是有着报仇心理的。人物按照内心固有的意志去做人,去行动。老八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作为一个卑微的人,他采用的报复措施甚至是变异的,走进他女人与野男人开的茶楼,去当嫖客。我们理解他的无奈,却无法替代他的悲哀。一个无能的人以丑恶整治丑恶,逆心理激起我们对社会对人性的思考。

无庸置疑,姜贻斌老师不是一个弄潮者,也不是一个潮流作家,他是另类的,固守自己一方土地的勤勉者,一个有着历史责任感的作家,他的作品有着独特的创作风格。纵观他的创作轨迹,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位卑的另类小人物(如元八、路大);他对民族劣根性或“精神奴役创伤”进行开掘与批判,用冷峻的笔调来调侃生活的苦难,以滑稽的动作行为来渲泄反叛命运。他是一个对卑微者渺小者情有独钟的歌者。这不由让我想起鲁迅笔下的阿Q、润土、祥林嫂……

但这部小说在形式、结构以及语言风格上均与以前的作品有着诸多的不同。我在阅读时先是一气呵成,尔后是数次随意翻页,随兴阅读,潜心探究。小说在形式上,采用二十四个节气来布局,小说的上部是按节气的顺序来写,下部却是逆顺序来写的,每个节气大抵上写一个人或一个可单独立篇的故事,每个章节的开头都是一小段童谣或民歌,伴随着童谣,引领我一步步走进那遥远的乡村、遥远的时空。在结构设置上也不同一般,采用了散文式的布局,在故事发展中,没有发生重要关联或影响故事走向的事件,人物故事各有自己的脉络,前后章节分别叙述不同人物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都是隔开来写的,甚至带点随意性的布局,散乱的,缺乏逻辑关联,打破了传统的叙事顺序。这是非常独特的。在叙述过程中,现实与想象交叉进行,让不在场的人物出现在你的面前,让根本没见过的人物与你对话,甚至还跟去世的人对话,将想象的艺术手法发挥到极致,比如水仙、雪妹子的经历命运、三国妻子出走的原因和过程等等,都是借助生活经验推断、想象的。既具有荒诞和魔幻的色彩,同时又体现出细节真实、历史真实和想象虚构相融合的艺术特征。看得出,作家是有意识地开拓了他小说思维的创新。

我们的生活日益破碎,正如小说没有关联的章节、人物没有完整丰满的人生故事一般,生活仍在继续,我们可以凭借想象给她加上完美的结局。不仅仅是文学如此,生活也给予了我们追求了美好的权利。任何一部宏大的作品的主旨都不是单一的,尽管作家借用了隐喻和象征、现实与魔幻等多种手法,读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回乡未尝不是一种寻找,寻找我们未泯的良知。从美善来拯救我们的灵魂,让人生之路由此而坚强;以文学来反观我们的生活,寻找每一个生命的回响,让心灵自由地飞翔。这是我熟读姜贻斌的长篇新作《火鲤鱼》的体会。我很庆幸,能在支离破碎的生活区,避出一方净土,与智者作数次的愉悦的精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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