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的白日梦

时间:2022-05-19 01:36:04

摘 要:在提出精神分析学说之后的一段时期里,弗洛伊德研究了艺术创作,提出了著名的“作家与白日梦”理论。在这套理论中,弗洛伊德提出了本我的冲动获得自我的应允进入意识领域而影响文学创作的方面,却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其进入超我影响创作这一机制。而这后一种机制揭示了另一类别的白日梦的存在,也为另一大类的精神分析作品的存在提供了理论依据。为了明辨这种机制的存在及其运作,将从潜意识理论展开论述,梳理“作家与白日梦”理论的整体脉络,证明本我冲动进入超我这一机制的存在以及其与文学创作的关系。

关键词: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梦;作家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29-0208-02

为了证明本我冲动进入超我这一机制的存在,有必要从弗洛伊德潜意识理论的相关内容谈起。

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是意识系统的三个组成部分。潜意识理论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基础[1]。弗洛伊德认为人的绝大多数精神过程都是潜意识的,即便是最有意识的行为过程也会有片刻的无意识参与[1]。

他把意识定义为人在某一时间点的感知,其中包含了当下的知觉、记忆、思索、幻想、情感等等[1]。和意识相邻的是前意识[1]。弗洛伊德指出,这些都是最小量的部分,最大的部分是潜意识。它包含了所有不易为意识所感知的存在,包括很多行为的根源,如动力、本能,还有一些人不忍一睹的东西,比如与创伤关联的记忆或情感[1]。

进而,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是互相关联甚至可以相互转化的:潜意识的内容在某些特殊条件下可能变为意识的内容,同理,意识的内容也会转化为潜意识的内容;而在无需努力的情况下,前意识的内容会变为意识的内容,而潜意识的内容在我们的努力下可以变为意识的内容,只是在这一过程里我们会有一种对抗着强大的反抗力量的感觉。

在《自我和本我》一书中,弗洛伊德探讨了人格的构成。他将人格分为三个彼此紧密相关的模块: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是一片混乱,是一架兴致高亢的、沸腾着的大汽锅。”[2]99,100,114它是所有心理能量、所有与生俱来的、被压抑的、被遗忘的挑衅和欲望的源起。它无视法律、藐视道德、自私自利。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它不顾社会规范、法律伦理和道德约束而致力于满足我们寻求的本能。它是所有意识的和身体活动的根本驱动。自我是这个系统中的理性长官。它能够在内部本我欲望和外在行动之间插入一种延迟机制。这个机制使自我能够思考,可以利用记忆中储备的经验的片段来罢黜“快乐原则”,代之以“现实原则”,从而确保更好的安全和更大的成功。

超我是道德审查机构,致力于保护社会。超我的一个方面被称作理想自我,它来自于呈现给个人的奖励和正面的榜样。理想自我通过诸如骄傲、羞耻、负罪感等情绪向自我提出要求,是良知和骄傲的储藏室,是“所有道德约束的代表,是要求人们走向完美冲动的倡导者”[3]50。

自我的一举一动都为严苛的超我所监督。它不屑于本我和外部世界的任何困难而坚守某些特定的行为标准。自我如果没有按照这些规则做事,超我就会用紧张的情绪惩戒它,这种紧张感会表现为自我的自卑和罪恶感[4]。相反,如果找规则做事,则会体验到自豪感和成就感。

与意识、前意识、潜意识的关系近似,弗洛伊德在《自我与本我》一书强调道:“三重人格结构不是机械零件,而是互动并且可互换的”[5]59。所以,三个范畴中的存在既不是彼此彻底隔离的,往来上也不是完全禁止的。为了使本我要求进入自我范畴,自我在外部世界和本我的要求之间周璇时,自我会表现出紧张状态。周璇失败时,自我会被惩罚,表现为自我的罪恶心理或持续的紧张状态;如果周旋成功,自我将会从紧张状态过渡为成就感、满足感和自豪感。

然而,本我并非只有进入自我范畴这一条路可走。其实,其最高的价值实现在于进入超我的范畴。而弗洛伊德对三重人格可以互相转换的论述的重大意义之一,是暗示了本我的冲动进入超我这一机制的存在。这种机制虽然隐蔽,但广泛存在。而且在少数极端人格里如本我冲动进入自我一样清晰可见。在这些人格当中,冲动从本我一路走到超我,通过最高权威使自身成为主体的道德标准的一部分。应该说,几乎所有的变态人格都从错误的作为中得到满足感而非紧张、痛苦或负罪感。大多数连环杀人

、妄想症和强迫症患者就是如此。可以推论,如果某种本我冲动进入超我,那么自我不但没有理由拒绝其进入自己的范畴和意识领域,更会欣然的把它不加修饰的付之于行动。在临床治疗中,弗洛伊德对这一机制的运用可谓比比皆是,但却没有在文学理论范畴里明确指出它的存在和运作机制。

为了诠释本我冲动进入超我进而作用于文学创作这一机制的运作,有必要联系弗洛伊德的有关“梦”的理论以及“作家与白日梦”理论。

“梦就是幻觉。”[6]33对梦的形成机制的把握应特别注意对本我冲动“被压抑”和“被扭曲”,以及“移位”这三个概念的理解。

本我寻求自身的满足,可谓肆无忌惮。如果自我无条件顺从本我,它就会很不好过[4]。这里用生动的空间概念对本我和自我的关系加以说明。

潜意识系统(作者注:这里指本我)可以被比作一个大厅,众多彼此独立的冲动在其中磨拳擦掌。在大厅的旁边有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房间,是一种会客室,意识在其中居住(作者注:这里指自我)。两个房间之间的门槛旁站着一个看守,他对个人的心理冲动进行检查。没有他的许可,冲动就不能进入会客室。前厅的冲动是意识所不能看到的,因为意识在旁边的会客室。所以暂时来看,它们一定是不为人知的。如果他们成功挤到门槛前而又为看守所遣返,那就说明意识依然认为他们是不合时宜的,我们把这种情况称为被压抑[7]352。

这段话描述了本我和自我之间的互动,暗示了本我冲动两个结果:被自我接受或被自我所压抑。

人在睡眠中,劳累了一天的自我的警惕性将处于最低水平。这就给了本我冲动以片刻进入意识的机会。这个实现的过程就表现为人的“梦”。但,虽然自我处于最松懈的时刻,进入意识范畴的条件依然苛刻:考虑到大多数的冲动几乎在方方面面都可能使得自我受到超我的惩戒,直截了当的引进是极少的。于是,有必要对冲动进行扭曲[6]52。 另一个能够转移积聚的心理能量的心理能力是移位。移位来自于自我同本我、超我、外部世界之间的谈判。累积的心理力量如果得不到释放,会威胁到人的心理平衡。移位的方式之一是升华:冲动以某种方式因得到自我的许可而得到满足[8]5。

梦就是移位的一种结果。艺术创作和艺术想象本质上就是梦、一种移位升华。它们以与社会合拍的方式出现,扭曲的冲动和欲望则藏匿其中。

从孩提时代起,人们就有很多欲望。然而,因为社会禁忌和道德,很多都得不到满足。它们被压抑在潜意识之中,人们需要用一些方法来释放它们。儿童可以在嬉戏中做到。在嬉戏中,他们创造出自己的天地,按自己的喜好重新安排他的现实世界中的诸事物。他们对这个小天地很认真,投入很多情感;而却也可以很好地把它与现实世界区分开来。所以,儿童嬉戏的内容就是他们未实现的欲望。长大之后,人们就不再玩儿童的游戏,似乎放弃了孩提时代他们从玩耍中所获得的愉悦。但是“没有什么事情比让一个人放弃其所经历过的愉悦更加困难的了。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会放弃:我们只是把一件东西换成了另一件东西。”[8]6在这个意义上,作家和嬉戏的儿童做的是一件事。他创造出一个幻想的世界,并认真地对待它,对它倾注大量的情感,却也深知它与现实的不同。“作家想象力世界的非真实性对其艺术作品产生了重大的意义:如果写的都是真实的,就不能给予快乐;而作品的美名可以在幻想的嬉戏中得到实现,并成为听者和观众快乐的源泉。”[8]20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必定知道怎样修饰他的白日梦并剥离其中的个人色彩,以使其为大家共赏;他也知道怎样给他的欲望以足够的装点,以避免大家察觉到不道德的源头[8]23。

可见,艺术创作近似于梦的形成,而本我的冲动进入意识领域的时候必须经过扭曲或者移位。

综上,本我冲动进入自我形成梦,可以作用于作家的创作。本我的冲动进入超我后,等同于融入道德标准。这种机制对文学创作的作用可分为以下两种情况:因绝大部分的超我属潜意识范畴,所以融入超我的本我冲动完全可以轻松进入意识领域并以梦的形式对创作施加影响;或者,它凭借后天的权威和高贵,在作家有意识的创作过程中,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进入意识领域直接作用于作家的创作。两种情况都不属罕见。可以讲,这一机制的存在和运作在任何国家、民族、历史时期的文学作品中都可见。因为精神分析学的成熟和沉淀,在英国文学的现代主义运动时期,d.h.劳

伦斯、福斯特、意识流文学的代表乔杰斯、沃尔夫等一大批作家的作品大都可以为这一论点提供佐证。

参考文献:

[1]elliott, a.freud 2000[m].cambridge: polity,1998.

[2]朱刚. 二十世纪西方文艺批评理论[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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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guerin, wilfred. a handbook of critical approaches to literature[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5.

[5]ellmann, m. psychoanalytic literary criticism [m].new york: longman.1994.

[6]freud, sigmund.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8.

[7]freud, sigmund.a general introduction to psychoanalysis[m]. new york: washington,1935.

[8]freud, sigmund.freud’s reading of literature.[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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