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融合之地

“欢迎来到南方！”主人在杰斐逊酒店招呼我们说。

“这意思是说希望你们在这里享受到家的感觉。”一旁的人小声补充道。这是在美国弗吉尼亚州（Virginia）的首府里士满（Richmond），距离华盛顿仅两小时车程的城市，20万人口，大多数人操着带有长长拖腔情感丰富的南方口音。建于19世纪90年代的酒店里，一群政界和商界的人觥筹交错。这里总是有着没完没了的会见，带着热情、礼貌和精明。

托马斯·杰斐逊的塑像矗立在酒店大堂里——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有这位开国元勋的痕迹，他的同僚乔治·华盛顿、后辈罗伯特·E·李等人的踪迹也不少，各个时期的名人雕塑让里士满成为一座“纪念碑之城”、念旧和荣耀之城。

毕竟，“开初时，整个美利坚就是弗吉尼亚”。美国的土地都是从这块沿海的湿润土地向西拓展而来的。包括华盛顿、杰斐逊在内的八位总统都是在弗吉尼亚出生（五位在该州被选出）。

今天，弗吉尼亚人仍然喜欢以里士满为出发点，在地图上去环视美国：方圆1000公里范围内有全美近45%的人口和制造业。14个民用机场、每年约2500个轮船航班、6大州际公路、10条铁路构成的交通网络也让这种环视显得底气十足。弗吉尼亚处在美国南北方的交界地带，相对于田纳西等气质更浓郁的南方州，弗吉尼亚人更勤劳严谨和富有革新意识，而比起工商业文明更早的北方州，它又多了几分持重、保守。这里有着烟草等具传统优势的种植业，但高科技产业更为举足轻重，全世界互联网一半的流量都要经过北弗吉尼亚地区。这里现在拥有一位共和党的州长（鲍勃·麦克唐纳），但两个参议院席位却属于人——这里多是“保守的”和“开放的共和党”。作为美国南方文化的代表，弗吉尼亚曾经背负着阶层和种族差异的道德负担，但现在，已然洗刷这种负面形象的它更愿意强调自己多元融合的一面。这里既是美国，又是世界。不同族裔的面孔交织，非洲、德国、美洲、英国和爱尔兰血统占据主导，但西班牙、中美洲和亚洲移民正快速增长，尤其是其中的商业和技术移民，他们活跃在靠近华盛顿的弗吉尼亚地区，甚至比那些传统的白人，更能适应都市生活的规则。

现在的弗吉尼亚，近一半的人出生在其他地方，包括鲍勃·麦克唐纳，他的家族1912年才迁入美国，他则是在印第安纳、得克萨斯、亚特兰大等州成长和工作后，才最终落脚在弗吉尼亚。他经常以此举例，说服别人为了“宝贵的机会”来弗吉尼亚，“我们希望人们来，更希望人们留在这里”。

“保守意味着一种历史感”

作为共和党的政治明星，鲍勃·麦克唐纳以亲商著称。弗吉尼亚经济发展厅（VEDP）也把这里“绝佳的生活品质”，与“稳定和富有效率的商业环境”“税收优惠和奖励措施”一起作为招商引资的宣传。而另一方面，他们也把员工加入工会率、劳工补偿保险和失业保险费率在全美倒数，与其高素质、高劳动生产率相提并论。这或许透露了此地浓重的实用和保守主义的思维。

“我认为保守是个好词，尤其是在弗吉尼亚。”鲍勃·麦克唐纳对《Lens》记者说，“保守意味着一种历史感：包括我们的传统、我们国家136年的历史，我们的宪法也可以溯及那时。”“保守可以意味着，我们在政策上坚持那些对美国有益、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包括了一些经济因素、人民所享有的自由、法治，以及保守的商业税收、管制、工会规则为商业投资创造的良好环境。

这种气质或许是从很多古老的大家族那里传承下来的，从里士满的古旧建筑、詹姆斯敦的红砖房，到乡下的旧宅子里都有他们低调的身影。这些家族多源自大种植园主，如今依然有能力影响美国的命运。弗吉尼亚从1612年开始种植烟草，由于种植园面积比较大，彼此距离又很远，故种植园里长大的孩子拥有很多独立和自由，很少像北方社区孩子那样受清规戒律的约束。典型的弗吉尼亚种植园主的性格一般也被总结为注重实际、精明强干、富于冒险、善于经营等，同时，又高傲自大，十分珍视他们的自由，不能忍受被高级权威约束，在对孩子的教育中，他们也很少表现出家长制的威严。这使得他们的孩子往往有更强的自觉意识，渴望自我完善。华盛顿、杰斐逊等人都出身弗吉尼亚种植园主家庭，他们不仅从政权，也从法治和文化意识上建立了美国，这一功勋群体被并称为“弗吉尼亚王朝”。

杰斐逊以崇尚重农主义、个人自由、有限政府及以共和主义激励美国身份认同而知名。他在逝世前不久甚至曾写信给约翰·亚当斯说，他最大的愿望是建立一个摆脱贵族虚荣、受过完好教育的自耕农阶级，并让这个阶级主导新生的合众国。那时，北方已经逐步进入工业发展、移民、城市建设和社会改革的变化之中，但南方人还沉浸于家庭和社区的温暖。他们笃信宗教，也喜欢走亲访友、野营聚餐、赛马打猎等。在保守人士看来，这是一种理想的秩序和道德图景，但对更丰富的心灵来说，难免有些枯燥和孤独。不过，许多天才正是从这个基础上成长的。田纳西州出生、担任过弗吉尼亚大学驻校作家的威廉·福克纳，在被问及美国南方文学复兴的根源时，就曾简单地回答说，那是由于“南方生活的贫乏”，艺术家不得不靠想象去创造他自己的世界。在里士满长大的埃德加·爱伦·坡也没有对田园生活歌功颂德，他写的故事和诗歌充满了恐怖和机智，一度无法被主流社会接受，生前穷困潦倒。但据说，他早年是被杰斐逊邀请到家里参观的孩子之一。

杰斐逊的故居蒙蒂塞洛位于乡间，是由他自己设计建造的，有着一种典型的英国新古典主义的优雅和秩序感——在弗吉尼亚，传统的南方文化很多时候都是英国和欧洲的样式与本地乡村风情的融合。1699年到1780年间曾是弗吉尼亚首府的威廉斯堡（Williamsburg），其建筑和生活方式，都打着强烈的英国烙印。其房屋式样、室内装璜和色彩后来也广泛地影响了南方各州的民宅建筑。在上世纪20年代被系统修缮以后，威廉斯堡现在每天都被打扮成一座18世纪的城市，工作人员出演当时的工匠、厨娘、杂货铺老板，甚至以那个年代的英语口音说话。虽然他们一下班，就立刻脱掉古装，开车回到位于郊区的家，但上班时间的威廉斯堡还是满足了美国人朝圣并确认自己历史神话的需求。弗吉尼亚美术馆开阔的展厅里，也收藏着许多乡绅贵族的生活用品，但更多的是肖像画：由于这里的人十分看重家庭和个人荣耀，以前，生活中每逢婚礼、升迁这样的重要时刻，他们都会委托画家用肖像画进行记录。另外，殖民地时期疾病泛滥导致的婴孩早夭，也使许多人有了为家人留下肖像以抵抗对死亡恐惧的意识。

在这种美学的影响下，今天的弗吉尼亚人，仍然喜欢将自己的家庭照片拍得像是古典油画，然后挂在屋内显著的位置。虽然很难再将这些现代都市人的性格与田园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但对家庭和亲缘关系的重视，关心自家小院多过世界大事的习惯，还是保存了下来。保守主义的思想也往往是建立在这样的心理基础上。

“老自治领州变得年轻和现代了”

“可能从中国人的视角来看，美国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但对于美国人来说，美国是分为50个州的，我们是被某种传统联系在一起的。”鲍勃·麦克唐纳对《Lens》记者介绍说，“所以这些州之间可以相互竞争。我们州长聚在一起时就喜欢探讨这个问题，看哪个州能创造更多工作机会、提供更好的教育或者更好地保护环境。我们之间是一种竞争关系。但无论我们多么不同，所有州的职责都是监督联邦政府，不要过度扩大规模，不要夺走人民手中的权利。”

“老自治领”时代的弗吉尼亚，曾是典型的农耕之地，在重农主义的思想家们看来，“弗吉尼亚绅士”的气质必然是与对自然的亲近、信仰相关的。沉静优雅的气质与植物缓慢的生长之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但在今天，从与华盛顿接壤的北部地区南下到里士满，再到汉普顿锚地（Hampton Roads）一带的城市走廊，已经成了弗吉尼亚的大动脉，这种城市走廊，不仅给沿线各县带来了一些发展机会，也带动了弗吉尼亚人社会和政治意识的变迁。

老偶像们的魅力或许仍然如影随形，但经过几轮年轻人社会运动的洗礼后，创新和活力早已成为裹挟一切的标准。在这里，你遇到的每一个老人几乎都像年轻人一样精力旺盛，以他们自豪的、按部就班的标准，不知疲倦地工作。

很难说，这完全是一件好事情。有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举着一块“我需要帮助”的纸牌，站在街边的花圃中，如此羞涩、安静时，你会觉得艺术作品中那个浪漫、感伤的南方，在现实中虽然稀少，但并没有消失。

北弗吉尼亚扮演了华盛顿后花园的角色。确切地说，这里是动静两相宜的：后者要归功于这里拥有的全美最密集的技术工人队伍（全州800万人口中拥有近2万名博士学历的科学家），前者则指那些与政府关系密切的律师团体，他们活跃在此地，依靠在诸多政经纠葛中扮演说客掘金。美国人喜欢说这句俏皮话：“美国已经押给法律了。”但面对从联邦到州县纷乱复杂的法律条文时，你不得不找到律师，他们甚至可以为你咨询落地能做什么生意、协助绿卡申请等。“我们不关心你来到这里是做什么投资，是参与法国的公司还是俄国的，我们只需要你把钱投过来。”一个律师直言不讳地对记者说。

无论如何强调华盛顿的影响都不过分。这个面积狭小的首都把许多和联邦相关的资金和就业都分流到了弗吉尼亚，尤其是在军事（军事基地和军火企业）和高科技（航空航天、信息技术等）方面。就连五角大楼都是设在弗州境内。华盛顿的精英阶层绝大部分也都选择在更为安静、闲适的弗州居住，反而是普通服务业者多是住在首都。某种意义上，这个首都更像是硕大无朋的公园，而不是一座城市。首都的话题，也频繁闪现在弗吉尼亚人的日常交谈里，从“联邦政府”“资本”“订单”“税率”“社会保障金”“医疗补助”到“防御”“老将”“航母”这类军事名词。就连每年1.8万名经过技术培训的退伍军人，也被算作弗吉尼亚招商引资的好理由。

郑叔霆就是以从事信息技术的政府订约公司起步的，如今，这个华裔商人是弗吉尼亚州的商业厅长。同很多弗吉尼亚的精英人群一样，他的业务主要在北弗吉尼亚州，住在里士满，同时在弗吉尼亚海滩（Virginia Beach）拥有度假之地。

海滩和诺福克港等十多个市县被合称作汉普顿锚地，美国空军和海军的基地以及相关的科研、后勤，主要设置在这里。这种状况是从“一战”时开始的。在那之前，尤其是19世纪中期，弗吉尼亚的影响力已经在下降。具有冒险精神的年轻人向西部和南部出走可能是重要原因——一份调查显示，1810年之前出生在弗吉尼亚然后移居他州的男子中，有227个后来成为了美国国会成员。南北战争的失败，更让弗吉尼亚饱尝苦涩，但战争也带来了“叛逆者的发明”：在装备精良的“北方佬”的压力下，本来以农业为主的南方人不得不卷入制造鱼雷、炸药等发明创造中。等到“一战”开始，议员们说服联邦政府把大多数军事训练营地建在南方，与海军签署造船合同。“二战”中，弗吉尼亚再次拿到大量与军事和国防相关的订单。

上世纪60年代，在卸掉种族隔离的道德包袱后，弗吉尼亚再次获得了快速的发展。连一贯安静的首府里士满，也仿佛一夜之间，高楼耸立。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曾在1940年评价弗吉尼亚“给整个国家制造了一种疼痛的印象，好像时间在这里停滞不前”。但20年后，它的各项改革就被奉为典范，地理学家简·古特曼也说，“老自治领州变得年轻和现代了。”

弗吉尼亚呈现出明显的东北发达、西南相对落后的状态。西南部各城市的人口在减少，农村社区在继续萎缩，不过，这也使得它在制药、疗养、休闲旅游等方面的优势更具诱惑。但即使在这些地区，也已无法看到田野里成群的摘棉者和低矮的佃农小房——除非在电影拍摄现场：包括最近的《胡佛传》《林肯》在内，很多著名电影都是在弗吉尼亚拍摄的，但似乎很少会被人注意到。这里负责电影业务的官员，主要任务就是到好莱坞去说服剧组来弗吉尼亚，“首先是为了增加就业岗位，其次才是为了文化影响力”。

这个话听上去有点像是《经济学人》评价鲍勃·麦克唐纳，有篇文章说他“更关注预算平衡和创造就业，而不是社会与文化上的琐事”。的确，鲍勃竞选州长的口号就是“Bob’s for Jobs”。富足可以带来一些顺其自然的事，比如博物馆、画廊和交响乐团。这里许多美术馆展品的珍贵程度和它稀疏的游客简直不成比例，就连仅有32万人口的罗阿诺克（Roanoke），也有着众多画廊：很多人想到那里去疗养，投资画廊算是一种名目，也有人只是因为自己收藏了许多东西，要拿出来展示一下。威廉斯堡，这个英国人在美利坚最早的殖民地之一，也趁着“二战”后英国的衰落，大量购入了后者的艺术收藏，而那些收藏里，许多又与中国密切相关。

面对城市越来越雷同，麦克唐纳也会表达他的叹息，但他更愿意去强调“弗吉尼亚有很多高山、煤矿、天然气”，而这些“地理环境可能决定了人们看世界的态度是有点不同的”。的确，在这里高低起伏的山间公路上行驶是极其美妙的视觉享受，不过，它实在太过辽阔，以致于你很难有耐心观察沿途的细节。在这里，频繁的汽车旅行中更适合与自己对话，因为你的同伴可能在车后座熟睡，而路上，你能遇见的所有人几乎都坐在车里。虽然这里的风景精致而湿润，有时还会下一点雨——确切地说，像是水汽耐不住孤单下来打个招呼，旋即又离去。

弗吉尼亚的城市都很小，只有弗吉尼亚海滩人口密集一些，即使如此，称得上中产阶级的人几乎都住在郊区。就像社会学家约翰·谢尔德·里德曾经展望过的：“未来的南方人将是受过完好教育、游历广泛的中产阶级；他们使用全国通信系统，居住在郊区，拥有强烈的地方感。这就是说，南方自我的中心已经从一个世纪以前的种植园和小农场转移到最现代的居民区——郊区。”

郊区的居民构成还在不断地变化。这里的人不像北方那样欢迎外来移民，但至少对有钱有技术的移民并不反对。确切地说，这里喜欢追求和实现美国梦的故事。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弗吉尼亚旅游部门就将自己的宣传语定为“Virginia is for Lovers”——lovers不单单指情侣，还指家庭。像任何一个古老的南方故事一样，他们喜欢你举家出现。来此度假的人中，加拿大人占了很大的比例，他们一路追逐着阳光，又想躲过新泽西那种太过拥挤的海岸，于是，往往便落在了弗吉尼亚。

教育带来机会

在蒙蒂塞洛的家族墓地中，一块墓碑上刻着托马斯·杰斐逊为自己拟定的铭文：“这里埋葬着托马斯·杰斐逊，美国独立宣言暨弗吉尼亚宗教自由法的作者和弗吉尼亚大学之父。”没有提及他包括曾任两届总统在内的其他成就。

殖民地时期，由于阶层差别明显、农村人口分散，弗吉尼亚的公立教育不如人口密集的新英格兰地区发达，但高等教育并没有因此缺位：富人家很愿意请高水平的家庭教师，或是送子女到英国读书。1693年建立的威廉—玛丽学院也提供了优秀的古典教育——这所规模极小的学校，培养了一批对美国影响深远的人物，包括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门罗和约翰·马歇尔等。这些统治精英深受欧洲民主思想的影响，普遍看重教育对美国命运的影响，同时也深悉任何一种政权类型都难以逃过人性弱点的腐化侵蚀。为此，杰斐逊不仅提出了三权分立的原则，还认为，只有教育才能制约权力，只有受教育的人民组成的国家才能保持自由。

所以，杰斐逊在晚年将精力投入到筹建弗吉尼亚大学中，从建筑的设计、教师的选聘到课程的设置，无不亲力亲为。等到大学正式开学时，他已经83岁了。但这位睿智的老人再次给教育注入他独特的南方眼光：既大胆开放，培养浓郁的学术气氛，又追求实用知识的传授；既身系美国的命运变迁，又开创了大学为地方发展服务的传统。

弗吉尼亚的每一步发展都伴随着教育

的投入。“二战”刚结束时，它的基础教育仍然孱弱，小学入学率在所有州中倒数，但战后，它迅速进行了一系列教育改革，社区大学系统不断完善，教职人员工资和预算水平不断提升。如今，仅北弗吉尼亚地区就有九所高中位列全美前100名，弗吉尼亚大学在全美公立大学中名列第二，威廉—玛丽学院则位居第六。这可以部分解释此地在信息技术、能源和制造业上的发达程度。

但杰斐逊给大学留下的最有趣的遗产或许还是代表美国大学生自治传统的“荣誉制度”：弗吉尼亚大学刚建校时，由于

学生多数来自南方各州的种植园，他们过惯了独立而粗鲁的生活，道德行为多有不端，校方屡次想以法制严管，但杰斐逊认为,应改为以尊敬学生为前提的自治方式来管理。“用羞辱、体罚和使其受屈辱的办法去对付他们，不是造就正直品格的最好办法。”他说，“应该培养学生具有一种对于优良品格的自豪感，值得赞扬的抱负和道德气质，这些是医治他们不良行为的固有良药。”

在他的提议下，一个建立在理性和礼貌基础上的荣誉制度逐渐成型，并在青年人的心中培养起“一种秩序和强烈自尊心相结合的精神”。某种程度上，也给此地带来了更多沉静的气质。

在亚马逊一项关于美国“最爱阅读城市”的评选中，弗吉尼亚的小镇亚历山德亚名列第一，阿灵顿和里士满也分列第七和第二十名。

像美国的很多州一样，弗吉尼亚现在也有改善赤字的压力，但教育预算仍被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我们想给孩子们提供实现美国梦的机会。我们想让孩子们知道，无论你的出身什么样，你都能实现美国梦。为了保证机会平等，唯一的方式就是提供极好的教育。除此之外，只有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医学等方面的教育，才能保证美国继续维持强国的地位。我们必须得保存实力，这是个充满竞争的世界。”鲍勃·麦克唐纳对《Lens》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