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存贷中西差异

时间:2022-05-04 05:25:49

银行存贷中西差异

德克夏银行的拆分命

2011年10月4日,比利时、法国、卢森堡三国政府联合宣布了对德克夏银行(Dexia)的分拆方案,这家大型跨国金融集团在遭受2008年袭来的金融危机重挫之后,终于顶不住第二波的欧债危机冲击,成为欧债危机中倒下的第一家银行。

德克夏银行从1997年至2007年的十年间,总资产从1860亿欧元飞快上升到6046亿欧元,累计增长2.25倍,年均增速达12.5%,保持着西方银行少有的持续扩张,也曾在2010年“财富500强”中排名第49位,经营业绩可谓辉煌。但为何又急速地转为衰败而被分拆呢?这由其经营方式使然。

德克夏银行带着西方银行的基本特征,在其存贷款业务的数据上表现得特别鲜明充分。其2005年至2010年期间的经营指标,在总负债结构中,存款比重不大,基本保持在18%-23%之间;其他负债中,同业拆借占18%-33%,债务凭证占29%-38%,其余有次级债等,除了危机的这几年,各项负债基本稳定在一定的区间里浮动,变动的幅度不大;第二,贷款不少,贷存比极高。从2005年至2010年,贷存款比分别达到197%、195%、191%、322%、293%、283%。这是一个极高的比率,甚至已成倍于西方银行的一般控制额。

截至2010年末,按照该行23%(存款比重)×283%(贷存比)=65%的计算,即该行65%的资金都集中用于贷款业务上。问题在于,该行的资产负债表中,信贷资金并不完全通过存款资金取得匹配平衡,其流动性主要依赖于资金总量的平衡,命运也就系在市场融资上。一旦遭遇金融动荡危机,必定首先冲击同业市场,当各银行纷纷捂紧口袋,借新还旧难以为继,并使资金价格走高,这种高杠杆支撑赢利的经营方式就十分艰难。正是在资金成本高企与流动性缺口双重打击下,德克夏银行风险连连,不得不乞求政府的干预处置。缺乏存款或许正是西方银行流动性脆弱之处。

西方银行在存款缺乏的情况下,依然热衷于贷款,能将银行的贷款功能发挥到极致,这种经营方式源于何种经营机制呢?依中国的银行看,德克夏银行的风险本不该发生,中国银行业的资产负债表绝然不同,中国的银行以存定贷、贷存比受限,无论如何生不出这类风险。问题的核心回归到存款,而揭开中西方银行经营差异的钥匙正是存款。

存款一直是银行最重要的负债之源,决定着经营规模、实力和方向,垒筑起经营的基本平台。在中国,存款有多大银行家的舞台就有多大,也铸就了银行的命运,别无哪项业务敢与其重要性、基础性争高下。进入现代社会的银行,依旧眼巴巴地盯着存款,恭恭敬敬地服务、守候着存款人,何况存款背后牵连着一个数亿国民庞大的社会呢。

可西方银行的经营方式不一样,尽管西方强国财富比我们更多,但西方商业银行存款却不比中国的银行更多,这是症结所在,也是导致经营方式与监管政策差异的根本原因,经营风险与赢利模式就大相径庭。

商业银行的基本功能是存贷汇,中外银行同宗,大小银行同源,差异不会过大。有人说,西方银行不愿意放贷,以服务为主。这是外行之见,或只从数字上做个想当然的推断,并不了解银行运作之门道与经营本性。

从宏观看,不放贷款何以创造货币乘数?何以资产证券化?从微观说,不贷款何以满足客户信贷需求?西方企业同样依赖贷款,信贷让银行获利,并派生存款,只是中外银行创造存款的路径、效果各异罢了。正是存款的种类、数量与比重不同,贷款方式、结构与处置不同,造就了中西方银行不同的经营方式,业务产品、赢利模式也就这样形成了。

当然,风险观亦不同,西方模式下流动性风险最大,尽管对于个别银行经营而言,资金平衡远比存款平衡更容易,它有发达灵活的金融大市场支撑。但是,一旦大危机袭来时,系统性风险的杀伤力更大,一荣俱荣、一败俱败,在美欧金融危机中充分地显现出来,而德克夏银行就是最先崩裂的最薄弱的那一环。

西方银行存款的缺失

经营方式是资本对市场资源与需求做出的选择,就银行而言,存款起着决定性因素。存款的稳定性与结构、存款的规模与期限,赋予银行不同的经营命运,形成银行间经营方式差异的根源。

个别银行存款增量上不去,这是它自身的竞争力问题;当所有银行存款都不多,就是市场方式本身特征。在中国,无论中外资银行都在拼命地追逐存款,否则一切皆空。

不妨比较一下十家国际大银行的存款余额。据披露,截至2011年6月末,工商银行20274亿美元、汇丰银行13190亿美元、摩根大通银行10487亿美元、美国银行10384亿美元、瑞士银行10024亿美元、巴黎银行9726亿美元、桑坦德银行9569亿美元、花旗银行8663亿美元、富国银行8536亿美元、巴克莱银行7366亿美元。不难发现一个显著特征,工行与西方大银行之间的存款余额是一种倍数的关系。

存款增量不多、增速不大,也是西方银行的特征。据对十家欧美大型银行的数据分析,2006年至2010年五年中,半数银行的存款年均递增在10%以下,也有负增长的;少数银行在15%-19%间,主要形成于收购并账因素。例如,巴黎银行在2009年收购了比利时富通银行,使得当年存款余额增长46%,并一跃成为欧洲存款第一大行。对比之下,中国银行业从2006年至2010年间,存款余额从30.0万亿元增加到73.3万亿元,年均增长28.8%,年递增19.6%,每年都呈现两位数的增幅,直接推动了银行规模的扩张。

西方财富多而银行存款不多,是银行未重视吸收存款,还是客户无意愿存款?这是一个国情问题,更是市场本身的特征:一定是存款被其他金融渠道分流之故,一定是银行利率不能满足存款人需求之故。显然,过大的中西方银行差距表明,不同的资金来源必定形成不同的经营方式,中国银行业负债的扩张由存款引发,而存款少的西方银行业务一定开辟金融市场。

存贷款资产占比不高

我们选择欧美十家国际大银行,对其2011年6月末存款、贷款比重的分析可见,在西方银行资产结构中,信贷资产比重普遍不高,一般只占25%-55%左右,而投资、交易类及衍生品资产的占比不低。在西方银行的负债结构中,存款比重一般也不高,也只有21%-55%左右。

在存、贷款难以持续增长的情况下,银行的经营空间一定转向投资交易市场服务领域伸展,从金融衍生品市场寻找出路,其他业务的比重就显著提升。金融衍生品、回购款项、应付债券类业务的比重大,这是西方银行在资本趋利下必然的市场选择,经营也趋向复杂化、多样化。

对比中国的工、农、中、建四大银行,截至2010年末,存款占总负债比重分别为88.2%、90.7%、77.1%、89.8%;而贷款占总资产比重分别为49.2%、46.3%、52.9%、51.1%。这样的资产负债表结构中,业务种类自然单纯,在严格的金融监管制度下,银行业务领域及经营模式反倒变得十分简单,经营风险涉及的范围更窄。

应当清楚,银行资产负债结构是社会金融需求与金融监管政策的缩影,尽管各家银行有所选择,但在市场规律面前首先是适者生存。对比之下,中西方银行经营范围的差异在存贷业务之外,中国的银行选择经营空间的余地不大,而西方银行全方位介入市场,进入衍生品、证券投资领域,扩大了三分之一的业务市场。这可是个经营大空间,既创造中间业务收益,也形成了各自差异化的经营特征。

存贷比差异

据英国《银行家》杂志披露,2009年世界银行业的平均贷存比为87.35%,其中,东欧最高为114.58%,西欧98.38%,北美79.45%,亚洲77.61%等,这是美国金融危机泛滥中的数据。而在2008年危机刚露头时,全球平均贷存比更高,达到103.74%,比2009年高出18.76个百分点,其中,西欧121.02%,北美100.29%,东欧111.71%,亚洲85.04%等,更真实地反映出国际银行业中贷款业务的重要地位,也表现出西方银行强烈的贷款欲。

金融危机中北美的银行贷存比下降20.84个百分点,西欧的银行下降22.64个百分点,降幅极为罕见,商业银行应对流动性风险必然收缩贷款,引起整个市场货币与信贷的紧缩。

从对欧美十大银行的贷存比分析可见,西方国际大银行贷存比整体较高,尤其欧洲的银行,如桑坦德银行、巴克莱银行、巴黎银行、苏格兰皇家银行等持续都在100%以上,早已固化成一种经营方式。如此高企的贷存比令人咋舌,贷款早已将存款透支殆尽,资金敞口很大。显然,这种经营方式在中国市场上不允许、行不通,在中国,《商业银行法》规定了贷存比75%的上限,银监部门依法进行严格监管。

其实,贷存比只是一个中国概念,西方国家并无此项监管限制,存款准备金亦不高。银行贷款只需资金的平衡,无需存款的配比,贷款规模不受制于存款,只受制于资本充足率等风险内控制度。因此,欧美商业银行具有充分的贷款自主性,它们更着眼于把握整体的资产负债表,在信贷市场上更加灵活,并与多种业务贯通起来,没少放贷款,也没少收利息,更带来了其他收益。

贷款的市场切入点差异

简单地从贷款户类别作区分,中国的银行多发放工商企业法人贷款,西方银行多发放个人贷款,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种鲜明的反差背后,有着极其深刻的市场根源。记得1992年,当我第一次听说花旗银行信用卡收入占业务总收入过半时,大惑不解,诧异得猜不出谜底。那时,中国的贷款姓“公”不姓“私”,没有开办个人贷款,银行支持经济发展等同于对企业放贷,教科书也如是说。如今走过了20年改革之路,当中国的银行个人贷款慢慢地提升到二成比重时,人们渐渐地认识了西方银行。

西方市场经济的基本动力是消费,而中国经济中生产投资驱动力更强,不同的动力源,导致银行信贷对经济的接入点不同,贷款品种、期限、数额及贷款人各异。从中美大型银行生息资产的对比中可见,2010年度美国大型银行对公司类的贷款只占17.23%,而中国的银行对个人信贷业务只占15.07%,恰恰相反。贷款切入点至关重要,一方面反映了两国银行具有不同的经营方式,另一方面反映出银行在经济活动中发挥功能的差异。

从一般市场原理分析,消费类贷款是启动市场的重要杠杆。当信贷从消费端切入市场,资助了消费者购买商品,使产品得以完成向商品的有效跳跃。其意义,使商店回笼资金,继续向生产企业订单,体现由市场需求推动企业组织再生产,形成良性的循环。在这种由消费决定生产行为的市场模式下,政府总是惯用推动、扩大社会消费来组织推进经济的发展。除了信贷功能,银行还创造信用卡等透支工具来推进国民的消费需求,从中收获到佣金等收入。

而当银行贷款从生产企业环节切入时,形成了另一种再生产模式。尽管企业向商店销售产品,最终经由消费者购买后,完成生产到消费的循环,但生产并非直接决定于市场消费。企业得到贷款容易盲目地扩大生产能力,形成产品库存积压,而当政策仍然不断导向银行放贷支持生产时,信贷效率必受影响。

西方银行经营特色

市场有神灵,天无绝人之路。缺少存款的西方银行,贷款业务一样顺风顺水,有滋有味;表面看贷款业务似乎温存,骨子里如虎似狼,显露出银行经营的本性。它们遵循着自己的游戏规则,建立起西方银行特有的经营秩序,几百年传承至今,自有经营之门道。

不是银行存款少吗?监管当局从来不以贷存比设限,也不对信贷规模指标控制,于是,商业银行贷款解脱了存款数量的硬约束,只需把握住银行流动性比率即可。尽管对银行资本充足率有严格的监管,但市场同样创造出资产证券化工具及多种销售渠道,能将贷款转化成其他形式的金融产品,银行随时将过量的贷款销售到金融市场中去。

金融市场有两大服务功能:其一,为融资者服务。提供筹融资过程中的信贷、结算、发债、上市等各种金融服务,满足企业再生产过程中的种种金融需求。其二,为投资者服务。提供交易平台、渠道、产品和工具等各种金融服务,满足分配过程中的金融需求,使存款人收获利息,使投资人收获红利,从生产中分得一勺羹,得到财产性收入。

而金融机构也从服务中获取各种利差及服务费收入,实现金融资本的增值。就银行经营而言,前者主要是为实体经济服务,提供对客户的贷款类服务;后者是为客户提供存款及资产管理类服务,并贯通信贷、股市、债市、保险、信托及实体公司等投资市场,其产品自然离不开各类虚拟的金融衍生品交易。

只有保障融资者与投资者各得其所,互利共赢,才能保护双方参与的积极性,形成稳定持续的金融循环,促进经济与社会的繁荣,才有金融业的健康发展。缺少后者,难有融资;缺少前者,难以分润。

中外经济都依赖银行创造货币,商业银行都在放贷中派生存款。信贷功能从来都是银行基础性核心功能,许多种类的中间业务出自于信用,源于信贷功能延伸出来的服务。因此,尽管西方银行存款少了,银行绝不会冷淡贷款这道主菜。

没有贷存比监管的限制,银行贷款发放的更多。对照2009年苏格兰皇家银行、巴黎银行、桑坦德银行和美国银行等欧美贷款大银行,能够得出一个鲜明的结论:它们的存款远不及工行多,但贷款余额都超过工行,使人不能不感受到西方银行更强烈、更旺盛的贷款欲。是什么机制驱动?一方面西方拥有庞大的实体经济,企业离不开强大的信贷杠杆支撑,银行方才成为现代经济的核心;另一方面,在西方成熟的市场机制中,多元化的投资市场依赖于金融衍生品等交易来维系。只有持续不断地将贷款转化为金融衍生品,金融市场交易才能繁荣,得以满足各类投资者需要,银行的经营才灵通,作用与功能才灵现。

运用资产证券化工具等有效路径,得以保障贷款业务的持续性。出售贷款或资产证券化是西方银行惯用的、灵活便利的经营技法,也是一条有效减少贷款余额的后门,并有效贯通了银行与金融市场,使其在有限资本下得以不断地放贷。

第一,迫于对资本及风险等监管要求。一旦贷款额超过资本充足率、流动比率等风险监管指标要求,银行可随时将过量的贷款从多渠道有效地排放,抛向金融市场。第二,迫于满足客户新贷款的需求。只有保持贷款流量,才能稳定留住客户。西方银行崇尚客户至上,尽力地满足客户要求,不轻易说“不”。第三,迫于内控管理的要求。例如,当对某行业授信额度已经用完,但该行业中有重要企业提出贷款需求时,银行一般采取将现有贷款卖出,腾出额度来再发放该行业的新贷款。第四,基于优化信贷资产结构的需要。经营中常遇到高收益的市场新机会,当新贷款、新业务的比较收益更高时,自然会卖出老贷款去追逐新机遇,以求良好的财务收益。另外,银行也常采用打包处理贷款资产的办法,将一些期限、质量不适合继续持有的贷款卖出,以改善信贷资产结构。

由于西方银行具有便利的卖出贷款渠道,因此,不能简单地依据资产负债表中贷款余额的数量与比重,据以证实银行对贷款的情绪,更应当查看贷款累计发放额,以及通过资产证券化渠道及卖出贷款的数额。对以上三种因素进行综合统计评价,才能真实地表明一家银行信贷功能的强弱与偏好。

许多银行经营定位于投资与交易类业务,形成它们差异性专业经营的优势。例如,德意志银行、瑞士银行的投行业务在业界形成品牌特色,它们的交易性和衍生金融资产都占总资产的40%以上,成为各自经营定位的特征。西方银行账户少、存款少,无疑核算量少,银行无需建立庞大的负债业务系统架构,却开辟出丰富多样的业务功能。服务中介使银行与市场的关联度更紧密,在经营中更加关注金融市场,通过投融资等渠道,大力开展企业顾问、资产财富管理等业务。

这种市场敏感度表现在:第一,银行自身的信用评级至关重要。信用等级直接影响其投融资业务交易成本。信用等级高的银行,发债、融资等成本更低、更易,银行衍生品销售价格相对高些,市场更信任而便于销售,而信用等级低的银行却相反;第二,对资金市场波动极为敏感。正因为银行存贷款资金缺口依赖于市场获取平衡,市场资金松紧度及利率浮动幅度,都将直接影响其流动性和经营利润。

这些西方经营的机缘特色,开辟出一个广阔的经营天地,同样的传统银行,却有不一样的灵性。当然,这种经营方式作为西方国家金融制度下特定的经营套餐,需具备成熟的市场条件。

必须有一个发达而完善的金融市场,市场拥有丰富的产品可供选择、参与者有资格认定、有公平的定价机制、有通畅的交易渠道和灵活的交易系统;有强大的征信评级的体系,能对销售者评信,能公正合理地定价产品,为其进入市场创造基本的条件规则,市场信息透明,保障投资者的基本权益;有资产证券化的工具与路径,只有金融衍生品源源不断地进入交易市场,才能形成一个可持续经营的兴旺市场,使参与者各得其所;有多元化的机构来消纳金融产品,包括各种金融机构、投资渠道、证券基金等,它们既是承载者,也是组织推动者。

当然更离不开严厉的金融监管者,以及律师、会计事务所等咨询服务中介机构,需要严密的制度体系与诚信的市场道德基准。缺少这些基础因素,市场一天都难以维持,这正是西方注重规则与诚信的原因。

中西方经营方式并轨

贷款分为“发起-持有”、“发起-分销”两种经营模式。前者将持有贷款作为服务客户的基础,借以扩展其他的各种金融服务;后者将贷款当做商品,随时可卖出以收取中介服务费。各国的商业银行经营文化不同,美国的银行更具有后者的特征,欧洲的银行倾向前者,而中国的银行贷款则是完全持有。

当然,美国的金融危机,正是过度地分销而聚成泡沫。随着新金融监管制度的实施,这种以结构性产品和衍生型产品为主,不断追求高利润率的经营模式也在改变,资产证券化的速度在减缓,信贷流向前者回归。危机的教训深刻地影响着全球银行业的发展方向,需要指出的是,金融衍生产品属于中性的金融工具,危机并未改变其属性与功能作用。银行经营方式从来不按传统与现代划分,只有各国监管政策、市场化程度之区别。

中国的银行在境外设立机构,当然按照所在国的监管要求与范围经营,如同西方银行进入中国,本土化之后才有生命力、竞争力。

例如,外资银行在中国一定会大抓存款、大设机构,因为丰富诱人的存款是经营货币最重要的资源,2009年存款余额增长25.35%,2010年增长高达44.71%,不少银行存款翻番。又如,据披露的30家外资银行的平均存贷比,2009年时高达149%,2010年降为102%,2011年达到75%的监管限定。这就叫入乡随俗,适者生存。

西方重要的资产管理、投行、衍生品等业务,其市场要素在中国尚在形成过程之中。例如,资产证券化之路仍坎坷难行,问题卡在宏观调控指向的信贷规模上。由于贷款严格受到货币政策控制,银行不得随意突破,资产证券化等渠道具有避规模之嫌,自然难以兴起。

这就出了个经营难题:在银行经营货币的范围、渠道及产品有限的金融环境下,何以增加利润?在一个缺少金融衍生品市场渠道的格局中,信贷之外的富余资金,只能进入债市及同业市场,购买企业债、金融债及国债等,更多存款资金被存款准备金、各种央票等吸纳,因此,银行头寸反倒紧张,时有周转之困。

简言之,在西方是存款少的经营方式:市场机制强一些;在中国是存款多的经营方式,政策机制强一些,银行与监管总是随着存款起舞。

未来中国银行业发展中,有多种因素必将改变现有模式,第一,假如存款规律改变了,存款增量变得少了,以至不足以维系贷存比的底线,影响到了信贷支持经济的功能,贷存比控制的经营模式势必随之动摇和瓦解;第二,商业银行发展中资本金短缺之困境,也将促使监管政策的调整改变。打开这条溢出贷款的关键通道,便可从容地纾困;第三,金融国际化进程将推动银行进入衍生品交易市场。中国银行业在这个巨大的全球市场中,不能两手空空,总做局外人。这事关一国银行的职责,你不去创造并将本国衍生品推向国际市场交易,就只能去交易国外的衍生品。当然,改革需要时间。发展中国未来金融衍生品市场,不会采用管制贷款的消极方式,定会采取开放渠道的积极措施,来启动市场。

中西方银行的模式何时会并轨?近期很难,但在未来五年到十年定会启动,金融市场环境是决定性因素,创造完善的市场机制不易。当然,外部的市场因素变动很快,例如,银行存款多的状态不一定能持久,这由存款人说了算,银行说了不算。原先美国银行业存款也不少,20年后变了,它的改变并非因利率市场化驱动,而是国家向金融化演进所至。

作者为工银瑞信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监事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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