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适应学生多元需求的优质学校

特许学校是美国公立学校系统中独特的学校类型。美国联邦教育部将之简明地定义为：“无宗派选择的公立学校，在运作中免受许多传统公立学校规章制度的限制。”1991年，明尼苏达州制订了美国第一部特许学校法令。1992年，美国历史上第一所特许学校在该州诞生。20多年来，特许学校发展迅速。至2015年，全美有43个州及哥伦比亚特区颁布了特许学校法令，特许学校的数量增至6800所，学生数达到290万。

特许学校创立初衷是为改进公立学校，使公立学校在追求创新之路上拥有更多的自由度和创造力，更为积极地提升教育质量，从而尽可能使学生和家长找到适合自己的优质公立学校。2013年，美国盖洛普民意调查显示，特许学校获得了将近70%的美国公众支持度。威斯康辛州特许学校初建于1993年，始创13所学校。至2015年，全州有242所特许学校，容纳了四万五千名学生。特许学校不受公立学校按学区“就近入学”原则限制，可以实行跨学区开放入学政策。威斯康辛公共教育部提出创办特许学校最重要的是去关照学生、家长和社区的特殊需求和利益。确实在这20多年的实践中，威斯康辛州特许学校开办的目标和努力方向就是创建适应学生多元需求的优质学校。在威州公共教育部看来，一所特许学校之所以独特，就在于其满足了当地教育的特殊需求。从兼顾不同学生的需求和利益来看，威州的特许学校教育类型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种。

第一，英才学校。威州公立学校素来注重学生的基础教育，为普通学生夯实基础。虽然在公立小学和初中也有差异分层教学，但主要是在数学和阅读两门学科，且力度与深度均未能满足天才儿童的需求。这一直为资优学生家长所诟病。为此，特许学校创办了专门的英才学校，为有天赋的儿童提供更直接高效的学习机会。例如奥德赛-梅吉兰特许学校（Odyssey-Magellan Charter School），专为3～8年级学生（小学中段至初中）资优儿童所设，学习进度快，课程内容的深度和难度都要高于普通公立学校，对学生的挑战性很大。

第二，弱势群体学校。特许学校中有一类是针对少数民族的双语学校。在美国，除了非裔，拉美裔儿童日渐增多。在威州还有特殊的族裔――Hmong族（孟族），是越战后越南和老挝难民，移民至美国，被集中安置在威斯康辛州。少底逡嵫生英语是其第二语言，因语言障碍和家庭经济状况欠佳，学业水平相对落后，文化自信更是缺乏。针对这一情况，有部分特许学校开设成西班牙语/英语或Hmong语/英语的双语学校。例如位于威州首府麦迪逊市的纽斯特罗・孟多社区学校（Nuestro Mundo Community School）是一所英语/西班牙双语浸润式学校。该校招收5～11岁儿童（K-5，幼儿园学前班-5年级），在幼儿园阶段，课堂用语90%为西班牙语，10%是英语，随着年级增长，西班牙语比例逐渐下降，英语比例逐渐上升。该校接收拉美裔学生（其母语为西班牙语）和对双语教学感兴趣的其他族裔学生，旨在提高学生的学业水平，推进积极的跨文化关系，提升学生的多元文化理解力以及对本民族的文化认同。弱势群体学校中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学校是为问题学生开设的（at-risk students），比如有行为失范问题、学业困难、家庭经济困难或残疾的学生。密尔沃基联合学校（The Alliance School of Milwaukee） 位于威州最大的工业城市密尔沃基，该校专为在传统公立学校里因受到过骚扰、恐吓、身体或情感虐待而学业不佳的高中生所开办。该校和社区机构联合建立起强有力的支持性的服务网络，让学生在与社区服务相联结的学习中得到成长，同时也推动了社区的进步。此类学校有近30所，大部分是高中，问题学生能够在这类学校得到安全感和认同感，完成高中学业，并获得相应的职业技术教育。

第三，专门学校。例如针对有艺术特长或艺术兴趣的学生开办的音乐、绘画、设计、表演类艺术学校；有为喜欢科技的孩子开办的科技类学校，课程设置侧重于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有的则侧重商业和经济类教育。密尔沃基商业和经济学校（Business & Economics Academy of Milwaukee），在小学阶段将商业和经济教育内容渗透在传统的核心课程中，在初中阶段增加了专门的商科和经济学课程，有专业师资保障，并且在课外活动中还特地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沃克沙STEM学校（Waukesha STEM Academy） 和沃克沙工程预备学校（Waukesha Engineering Preparatory Academy）是威州沃克沙学区两所侧重STEM课程的学校。前者招收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学生，后者招收高中生。沃克沙STEM学校为5～14岁学生开设基于项目学习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整合课程，并在各核心课程领域融入STEM理念和方法，开发儿童在STEM领域的潜能，培养学生的科技理工素养以及问题解决能力。沃克沙工程预备学校与工程专业机构、高校工程学专家密切合作，为每个年级学生开设工程领域的专门课程，为有意向选择大学工程类专业的学生提供其所需的数学、科技、工程类大学先修课程，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工商业界实习机会以及今后在工程技术领域就业的职业可行性探索。科技类学校，在渗透STEM理念和方法时更多地运用做中学的方式，进行探究学习、问题本位学习或项目本位学习。还有的学校十分强调基于现场的学习（place-based learning），每周3～4天在校内学习，1～2天在社区、工厂、农场、商业机构或科研机构做中学。

另有一类比较独特的是蒙台梭利学校。美国蒙台梭利学校是依据和遵循意大利教育家蒙台梭利的教育思想、原则与方法而建的。全美现有4000多所蒙台梭利学校，其中仅十分之一为公立学校。开办公立的蒙台梭利学校，为那些想让孩子接受蒙台梭利教育，又无力负担私校学费的家长提供了入学的可能性。威州特许学校现有16所蒙台梭利学校，其中一所招收4～5岁的儿童，12所招收3或4岁～11或12岁儿童（即幼儿园至小学），3所招收3或4岁～14岁孩子（涵盖幼儿园至初中）。威州拉克罗斯学区的蒙台梭利学校分儿童部和青少年部两个项目，分别设于当地的公立小学和初中，共享其校园设施和部分师资。以拉克罗斯蒙台梭利学校青少年部为例，6～8年级混龄编班。教学中注重营造家的氛围，诚实友爱，相互尊重，共担责任，乐于分享，民主参与。学习以主题模块式为主，如围绕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重大事件展开项目学习，整合阅读、写作、演讲等方式。或是以身边的生活、职业场景为学习素材或主题，采取探究、体验与合作学习方式，强调动手能力、合作意识、批判性思维、领导力和问题解决能力的培养。

与普通公立学校不同，特许学校创立之初就追求办学的自由度、灵活性和创新性。学生和家长选择特许学校也正是看中其不同于传统的教育理念、课程设置和学习方式。特许学校课程与教学的灵活度和多样化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不同学习目标、学习风格和学习兴趣的学生需求。美国家长为子女寻找适切的优质学校的需求也推动了特许学校的发展。特许学校在多样化的学校类型、课程设置与多样化的教育需求之间建立起有效的联系。与此同时，特许学校扩大了平民学生和家长的选择权，推进了社会公平与正义。2013～2014学年，威州特许学校招收的少数族裔学生比例超过传统公立学校24个百分点；与传统公立学校相比，来自低收入家庭学生的占比多13%。显然，特许学校使低收入家庭儿童和少数族裔儿童受益。2010年，美国教育改革中心《特许学校2010年度调查报告》指出：“特许学校之所以受欢迎，并不是因为它们获得了能够随便挥霍的巨额预算 （事实上，特许学校从州政府和联邦政府获得的资金比传统公立学校平均要少 3468 美元），而是提供了一些家长需要的项目、服务以及教学方案，这些在传统公立学校无法获得。”威斯康辛州将特许学校视为该州庞大公立学校系统中独具创造性的一块实验田，影响和推动着整个公立学校系统的进步与发展。

作者系杭州师范大学经亨颐学院副教授，教育学博士，美国威斯康辛大学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