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之“石”

石道是关于石与道对立统一规律的学问。王朝闻先生在《石道因缘》中说“所谓石道，正是指观赏对象(物)自身，以什么特征与观赏者的兴趣(心)相适应；观赏者方面，通过什么特殊条件可能悟出石头之美，建立起心与物之间和谐的审美关系。”石道拥有众多的痴迷者、探索者。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人们对于它的认识还比较肤浅。笔者试着从整体的角度，来简析石道这一理论体系，本文探讨石道之“石”。

本文所要研究的石，指的是奇石，而不是指矿物晶体、化石、陨石等。所谓奇石，就是石头以天然形式存在的审美客体。研究石道之石，关键在于判别奇石形态的“真”“美”“善”。

一、奇石形式“真”与“假”的研究

奇石本身并不存在真与假，而是赏石主体为了区别其形态的天然与否而赋予它的。一般来说，我国不同地区的奇石，因其形成原因不同，其形态天然与否的鉴别方法也不一样：如灵璧石、太湖石、英石、昆石等奇石，重点是鉴别它的形状是否是整体或部分人为加工的。如灵璧磐石“禧”(图1)，其形态一看便知道是天然的，比如南田石、黄河石、长江石、灵鐾图案石等奇石，重点是鉴别它的图案是否是人为加工或人为浸染的，如黄河石“隶书‘止’”(图2)，图案天然，比如黄蜡石、大化石、三江彩卵等奇石，重点是鉴别石色是否是经过浸染，石形是否是经过打磨，如“泼墨”(《柳州名石大典》第二卷，第81页，惠学耕收藏)石色、石形都是天然的。

一般情况下，当地赏石者对本地奇石的鉴别水平要远远高于外地的赏石者。因此，由当地赏石者总结本地奇石天然与否的鉴别方法就比较容易，也比较可信。这些方法对于外地的赏石者来说，也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但目前的问题是：各地推介本地奇石资源的“奇石节”较多，对本地奇石唱赞歌的文章也比较多，而真正研究本地奇石理论的文章却较少，介绍本地奇石天然与否的鉴别方法的文章就更少了。

天然是奇石的生命，只有形态天然的奇石，才具有神秘性。

二、奇石形态的“奇”或“美”与“丑”的研究

奇石是纯天然的客观存在物，其本身无所谓“奇”“美”与“丑”。奇石的“奇”或“美”与“丑”，是指它的天然形态所带给赏石主体的感觉。石头的天然形态超过了赏石主体的想象，能够给赏石主体带来惊异感、特殊感，这样的石头就是奇石。石头的天然形态与赏石主体的审美取向相互―致，这样的奇石形式便是美的。

1　奇石的形态

奇石的形态分为外部形态与内部形态两种。外部形态指的是奇石的外部形状、动态、形象等，包括三个方面：①奇石的大小、规格、重量、体积等；②奇石的形状、动态；③石肤表面的起伏、凹凸、褶皱、孔、洞、穴等。可以说奇石的形态千姿百态、独一无二。奇石的内部形态指的是奇石石肤上的点(珍珠)、纹、筋(石英岩)，石色、石质、石味以及因敲打而发出的石声，简称点、纹、筋、色、声、质、味，这7种内部形式因素会或多或少地出现在每一块奇石上。

2　奇石的审美特性与价值

奇石的审美特性表现在它的天然形态上。目前，中国赏石界普遍认为，一块奇石要形、质、色、纹都好，才可以称得上是奇石。笔者认为这是在犯“求全”的毛病。事实上，任何一块奇石都是有缺陷的，而不能既要求它形美，又要求它色美，还要求它纹美、质美。只要它天然形态中的某一种形式有看点、有亮点，它就是奇石。

具体地说，一块奇石的审美特性。如果体现在外部形态上，那么该奇石的审美价值则或表现为具象审美价值，如图1“禧”；或表现为意象审美价值，如图3“光明顶”，或表现为抽象审美价值，如图4“雪浪花”。如果奇石的内部形态在该块奇石的审美价值中居于主导地位、起着决定的作用，那么，该块奇石的审美特性要么表现在石色上，要么体现在由点、或纹、或筋所形成的“纯构图”上，如图2“隶书”止一。

根据这一原则，再结合全国各地的奇石资源，以及不同文化背景下赏石者的审美观，笔者将中国奇石界划分为三大流派：广东、广西岭南地区以奇石内部形态之一的石色为审美重点的“色”派，台湾地区以南田图案石为代表的以奇石内部形态之一的点、或纹、或筋所形成的“纯构图”为审美重点的“图”派，其他地区以奇石的外部形态为审美重点的“形”派。

三、奇石形态“善”与“恶”的研究

奇石本身没有“善”与“恶”之分。奇石的“善”与“恶”是指奇石形态所带给赏石主体的美感或恶感，是赏石主体以自己的意识强加给石的。

凡是对赏石主体有正面意义的，对其人生有启迪作用的就是“善”的形式。奇石的天然形态对赏石主体的人生有启迪作用，仿佛儒教的影响，如隶书“止”，奇石的天然形态能对赏石主体的困境有帮助作用，仿佛道教的影响，如图4“雪浪花”，比如奇石的天然形态能对赏石主体的行为有顿悟作用，仿佛佛教的影响，如图3“光明顶”。这些奇石的天然形态蕴涵哲理，因而是“善”的形式。反之，奇石的天然形式给赏石主体以负面意义或者其形式是整体或部分人为加工的，对赏石主体造成欺骗的，都是“恶”的形式。

总之，奇石之“石”其形态是天然的、奇的、美的，是有独特审美特性、价值和范式的，更是“善”的，能给赏石主体以正面的启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