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 第6期

“变性人”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是人妖还是有生理缺陷?我国的变性手术发展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我们请“中国变性大师”――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的陈焕然博士为您回答这些问题。

人类有七种性别?

在我们一般人的眼中，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而陈博士告诉我们，目前国内外关于性别的划分有四种不同的分类方法，最多的一种认为人类性别分七种。

第一类是最普遍的一种分法，即传统意义上的非男即女。

第二类分为四种：男、女和男(改变性别后的男)、女(改变性别后的女)。

第三类分为五种：男性、偏男性、两性人、偏女性、女性(1993年美国人划分)。

第四类分为七种：男、女、男性两性畸形(指染色体为46XY，但外形像女性)；女性两性畸形(指染色体为46XX或有卵巢，但外形像男性)、真两性畸形(指染色体本身异常，性腺有两套，男女兼备，这类患者比较少见)、男(改变性别后的男)、女(改变性别后的女)。

第二类四分法是陈博士的分法，他认为五分法和七分法都有缺陷，因为畸形不应该作为一类性别来分。

基因时代的性别识别

在人类史上，人们对性别本身的认识和区分也经历了几个阶段。最原始的性别区分就是亚当夏娃时代，这时候人类只是通过外表区分男女性别；然后到虎克发明了显微镜的时代，人们便发现了男女性别的不同原来是细胞的染色体不同，区分为46XY(男性)和46XX(女性)，于是染色体成了确定男女性别的支柱。到了现代，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人们发现男女的根本差别是在基因而不是染色体里，因而，提出了“基因性别”的概念。基因性别是“男性”，染色体却可能表现为“女性”。因此，有许多想变成女性的男人，其基因本来就可能是“女性”，但其染色体性别却表现为“男性”。随着基因密码不断地被破解，现代科学发现，包括同性恋现象，都有其生物学的原因。专家对和暴力犯罪、精神病等现象也从生物学的角度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分析其基因方面的原因。以前，人们完全把易病和同性恋等简单地归结为受外界不良诱导或者是思想道德败坏。

广义性别分为三种

陈博士说，广义上性别应该分为三种：生理性别、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如果这三者协调统一，这个人不存在问题。而很多要求变性的人，恰恰就是这三者不协调。

在一个小孩出生后到三岁之前，其心理性别还没有形成，即还没有产生心理上的性别的自我认知，这个时候应该以生理性别优先；一旦三岁之后，个体的心理性别确定了，个体认识到自己是男或是女，这个时候应该实行心理性别优先的原则。这个观点目前在国际学术界已经公认了，但在国内，许多专家和学者并不承认或者说对此还没有引起足够的认识，由此当然也就造成了许许多多的人生悲剧。

陈博士介绍了这样的三个案例：

在上海一个高知家庭，2000年出生了一个小孩，当时的妇产科医生判定这是一个女孩，但将近一岁时，长出了男性特征，在找到那家医院后，医生一看也吓坏了。一查染色体。发现果真是男孩(染色体是46xy)，当时有些医生就建议，把切掉，当成女孩来养。好在小孩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没有采纳这种错上加错的手术方法，后来他们专门从上海来找到我，我告诉他们，这小孩就一岁多，心理性别根本还没有形成，这时我们首要的是尊重他的生理性别。如果他长大后想做女孩。那时候再改也来得及。现在就人为地指定他要去做女孩，万一将来他长大后想做男孩怎么办?

如果说这个小孩算是幸运的，那么保定和石家庄也有相同情况的那两个小男孩则是很不幸的。因为，他们的父母领着他们来找我看病时，等都已经被当地医院切掉了。其中，有一个小孩现在已经三岁了，现在却发现他想做男孩，但我们回天乏术……其实像这种刚出生时性别特征不是很明显而一时不好判断性别的婴儿在临床上是较为常见的。慎重的处理方法应该是写上性别待定，每隔三个月或者半年就去医院复查一次，以便监测这名婴儿的生理发育等情况，随时做出正确的处理。

1990年，陈焕然在其导师陈宗基教授的指导下进行了首例变性外科手术，接受手术的是一位从深圳大学毕业的北京男孩。该男孩属遗腹子，妈妈怀孕后，父亲在意外的事故中摔死。他生下来后，母亲改嫁，他随外婆长大。外婆是京剧票友，特别喜欢京剧，把他当女孩看待，从小潜移默化，性心理发育偏差，性别自我认识发生障碍，逐渐有女性偏向，这是易病的病因之一，是典型的后天诱导不良。

其实，这些事件也说明，国内目前存在的最大的问题是人为指定性别的问题。一种是由于父母、祖父母因为种种原因按照自己的喜好，从小就把孩子当成异性来抚养。还有一种是有些医务工作者，看到有些性器官发育不是十分完全的小孩，也搞不清楚这孩子该是男还是女，就不负责任地胡乱写上一个性别，孩子长大后才发现搞错了。陈博士说，在他们所做手术中的30％，就是被这些医生或家长指定性别后长大了不适应。

变性在中国

中国公开报道的第一例变性手术是80年代后期在上海长征医院由何清廉教授进行的。也有文献报道，我国1983年由北医三院王大玫教授率先开展了首例变性手术。但据说这都不是中国的第一例，早在此之前，曾经有一位军人实行了变性由男变女，但未见报道或文献记载。

北京地区第一例则是由陈焕然博士在1990年11月进行的。那时陈焕然还在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他在其导师、我国整形外科的权威专家之一陈宗基教授的指导下和医院领导的支持下，进行了一例变性外科手术，该例手术也是我国北京地区首例手术。

1995年，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还做了一例轰动全球的男女互换生殖器手术，由夏兆骥教授进行，但手术没有成功。

陈博士介绍说，性器官是抗原性即排异反应最强的器官，目前在动物身上试验也没有成功。所以这种手术是很冒风险的。

目前，除北京外，中国的武汉、广州、成都、哈尔滨等地也尝试开展变性手术，但其中的90％仍集中在北京，而北京的手术，绝大多数又是由陈博士完成的。

“性别工程”

变性手术是一门很复杂、很精细、外科整形手术要求很高的医学科学，这种手术代表一个国家的整形外科的整体水平。同时，又不单纯是医学技术本身的问题。牵涉到医学、法律、道德、伦理、宗教及社会学等领域。国外称之为“性别工程”，从医学外科手术来说要解决四个方面的问题，每一个方面都是对医生的挑战，以男变女为例：

1、脸部轮廓要做成女性化，惟妙惟肖，面部整容是最大的挑战；

2、胸部整容，主要是，要做到丰满、流畅，富有弹性、不留痕迹，要做到让她将来的丈夫也不能发现；

3、生殖器的转换与再造，必须完成正常的性生活而且对方不能发现；

4、喉结的切除(或再造)和声音的调整，声带的手术处理。

这四个方面都完满了，才算成功。

既然变性如此复杂，不仅涉及医学，还涉及心理、社会、伦理道德等方面的问题，所以陈焕然博士希望有变性想法的人事先要慎重考虑，并为此在去年发表了一封致性别问题部群的公开信。

致性别部群的公开信

作为一名专门研究“易病”(变性手术)和“性别自认障碍”的专家，我对你们的现状和困境既理解又担忧。理解你们的极端矛盾与痛苦――因为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不符，身心不一；同时担忧长期在这种心理状况下，如果你们无法有效地安排自己的学习与生活，那将会影响到你们未来的生活质量。

当然，仅仅根据你们简单的来信或者电话中简短的诉说，我还无法作出诊断或较为准确地判断你是否患有“易病”。况且，即使是易病，我们也不可能立即为你施行变性手术。因为，近十余年来，每年来找我做变性手术和咨询有关性别自认障碍问题的人，有成百上千。但，真正符合手术条件的不到1％～2％。因为，这需要先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筛选程序：为你建立病历挡案――做出诊断――药物治疗――心理调整与心理辅导――精神鉴定――法律手续等等。为此，你最好先做到以下几点：

尽可能详细写出你的发病经过：

(1)从出生――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硕士――博士等阶段，你的心理变化过程，内’心的感受；

(2)你的情感经历，性活动的对象；

(3)你周围的同学、老师、朋友、父母、家人以及亲戚对你的看法；

(4)在此之前，你的就医及治疗经过。

邮寄你的近照以便了解你的外形条件及男(女)性化的程度，并建立你的病历档案。

如果你要获得更多更详细的资讯，欢迎你到我们的“中国变性之路网站(省略)”或者“中国性整形美容中心(省略)”。

最后，我想告诫你们的是：首先要加强自身建设，认真学习和工作，争取在社会上有一个良好的位置，为以后开始新的生活奠定较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