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散文的思辨艺术

时间:2022-03-17 08:33:35

庄子散文的思辨艺术

庄子的散文以亦真亦幻、仪态万方的意境,恣肆、纵横捭阖的笔法,曲径幽深之意、微妙之旨闪耀于中国文学的星空中。而在其微言大义的阐述中,又无不具有鲜明的思辨色彩。下面,我们以《〈庄子〉选读》中的有关篇章来具体分析这一显著的艺术特色。

一、大与小之辩

“大与小之辩”最集中地体现在《逍遥游》里。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浮想联翩,想到了宇宙中大大小小的事物,而它们大体上又可以分为大与小两大类:鲲鹏与蜩、学鸠、斥■,冥灵、大椿与朝菌、蟪蛄,彭祖与众人等,这样的三组形象构成本篇的“大小之辩”的完整体系。在这一体系里,作者以互相映衬的手法,传达了他关于逍遥游的基本观点:世间万物无论大小,他们都有“所待”,都不是逍遥游。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追求绝对精神自由的作者形象。

不仅如此,作者在《逍遥游》中还阐述了“大小之别”,即大用与小用的区别。“大瓠”和“不龟手之药”,如果不会使用,只有小用,而无大用。这如同一个人一样,用途大小因个人的际遇不同而有所区别。这一点,作者在《人间世》中有更深入的论述。栎社之树在平庸的木匠眼里毫无用处,但在智者眼中却恰恰有大用。这里作者已从小与大之用的思考升华为无用与有用的辩证分析。看似有点虚妄,实则有其积极的意义。

更难得的是,作者以“大小之辩”为基石,进一步阐明了大小之境界。《秋水》中河伯走出了自我小境界的藩篱,成就了一种大的境界,体现出博大而不自满的精神,这正是敢于正视自我缺陷的智者身上闪烁的充满思辨色彩的哲理的光芒。

二、幻与真之辩

庄子散文中有大量精彩的寓言故事,这些寓言常常是“现编现演”,而这种编演方式所表现出来的“幻”看似漫无边际,实则富有意蕴。这意蕴就是庄子的“真”。作者以逍遥游这种远离社会现实的虚幻之游,表现了自己对现实社会的不满。《无端崖之辞》中,作者极尽荒诞之能事,在怪诞之语中申明了作者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作者过惠子之墓,感慨良多,看似荒诞,实则有所寄托。作者从他人的故事里,表现了自己知己难求的隐忧。“借贷”一节,作者借鲋鱼之口言事,以虚喻实,对监河侯的为富不仁的行径给予有力的还击。“惠子相梁”一节,作者巧借■与鸱的故事,表明了自己对功名利禄的态度。通过这些虚幻怪诞、扑朔迷离的鲜活故事,作者表现出保持人格独立的“清洁精神”。

三、生与死之辩

“生与死之辩”主要集中于“恶乎往而不可”一节中。作者虚拟了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个人物,借此阐述了自己的生死观。首先,作者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把“无”“生”“死”分别当做人的头、脊、尻,实际上就把“死、生、存、亡”当做了一个整体,而“生”与“死”正是其中最基本的环节。其次,作者讲述了对待生与死的态度:合乎时而得,顺乎理而失,一切均安然处之,哀乐就不会进入内心了;哀乐不能影响你的内心,就是解脱了倒悬之苦。这是人生的一种大智慧,表现了作者对生命要有强度和韧性的深刻领悟。最后,作者假借子来之口得出观点:“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就是说,善待我的生,就是善待我的死的原因。这里面包含着生与死的辩证思考,而目的在于化解世人在生死之间的偏执,巧妙地回答了人们在人生陷入绝境后应该保持的态度――“安之若命”。这是有德者的最高境界,也是作者教给我们的“精神突围”的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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