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乾坤写心志 胸中意气自成趣

时间:2022-03-16 01:06:38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当我捧着张钧送来的厚厚的一叠印稿时,心中油然生出如此的感慨。第一次见到他,是他刚来福州的几个月后,至今已十年有余。这十余年里,他在印学上的每一个进步、每一个困惑,乃至于在生活中的每一个喜悦、每一个痛苦,我自认为是个见证者。可在花了整整两个晚上,细细品读完他每一方印文、每一个边款时,我有点恍惚,这真是我认识的张钧吗?究竟从何时开始,他的内心变得如此丰富多彩,他的表达变得如此出神入化?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福州画院。那时他以流浪的姿态来到福州,靠着手中的一把刀,讨生活。他刻得很认真,我看得很仔细。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从那时起,他的住处不断地变,从蟑螂、老鼠四处乱蹿的小屋,到略微宽敞洁净的房子,再到窗明几净、高朋满座的住所,再到前有苍竹后有青山的独立工作室,他一步步地挺过来了,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被大家关注。

他说,刚来福州时,为了付房租,曾经一个晚上刻了70方急就章,然后美美地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他就不再惧怕生活的不堪、不再畏惧时境的恶劣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此,他的刀更勤也更有力量,力量源于阅历,更源于思考。

做一个有思想的印人,而不仅仅是刻刀匠,他给自己立下了目标。他不断地探赜索隐,上三代,入战国,下秦汉,大凡能看到的有关古文字的书他都看,大凡能借鉴的古文字,他都一一记录在案。十年坐冷板凳的功夫,使他获得了破蛹化蝶的能量,也让他的声名一次次地在全国产生共振全国首届青年书法篆刻展获“全国奖”并名列篆刻组第一名,在印人云集的西泠印社大赛中取得“探花”称号……

明人谢楱《四溟诗话》曾云:“诗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若水月镜花,勿泥其迹可也。”细品张钧的印,我也生出这般感慨。他的印,猛一看,似乎面目一致;看多了,也许觉得,与其他人并无二致,都是精于布局而长于用刀。这是种误读。张钧的印,要慢慢品、细细读,偶尔还要尝试着去揣摩他当时情境下的思绪。只有这样,你才会读懂他的印,品出与众不同的感觉。张钧篆刻,其可解处正是源于古玺而不拘泥于古玺;不可解处在妙处横生而形迹若无;不必解处在性灵成趣而意象深远。一个内心丰富的人,其印迹自然与众不同。

他在艺术上的不断思考与探索,让他对中国印学的发展轨迹及当下表达有了深刻的理解。“文章最忌随人后,自成一家始逼真”,东坡先生的这句话,他最认可,并一直希望能有自己的面目。他不断在古人的思考中去沉淀自己的理解与感悟。比如,他说,古人在论画时曾谓“山有三远,曰高远、平远、深远,最难惟深远。”而对印学,他认为“印有三境,曰古境、雅境、化境,最难的则是化境”。如今,他的古玺印,已经达到了古雅之境。正如他自序中所说的“最终迷上了古玺……一种春花般的恬静、秀美。”

要谈张钧在篆刻上的成就,就不能撇开他的边款创作。自古到今,似乎没有哪一个篆刻家能像他那样,尝试着把各种字体融入到边款中,并与印文相映成趣,完美统一。三代钟鼎文、战国文字、大篆小篆、汉隶楚简、砖文镜铭、魏碑唐楷、大草小草,无一不用。妙的是,他的边款诗句常让人耳目一新,倾情表达的同时,让我们获得了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我将他的这种创作手法概述为“一方印、一首诗、一座碑”。每一个边款,都称得上名符其实的一个碑刻。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我想,必有一天,张钧会直达他心目中的“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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