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通选课的现状\问题和建议

时间:2022-03-14 04:25:05

北京大学通选课的现状\问题和建议

摘 要:北京大学设置通选课已经十年了。所谓“通选课”,就是“通识教育选修课”的简称。通识教育的概念显然来源于现代西方教育。关于通选课的设置,海内外各大学因有不同的设想,便有不同的侧重和分类。大致有以下几种:“沟通论”或称“综合论”、“经典论”或称“精义论”、“进步论”或可称“前瞻论”、多元文化论。北大基本采取“沟通论”的观点,将通选课划分为5个领域:数学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哲学、历史学、语言文学与艺术。通选课已经成为北大本科教学与课程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也存在诸多问题:比如,未能主动建设,呈现自发状态;课程数量失衡,教学质量悬殊;宣传力度不够,思想障碍尚多;定期审核不严,缺乏表彰制度。因此,我们建议:尽快成立通识教育研究中心或研究小组,克服自发状态;加强通识教育的宣传,克服各种思想障碍,正确处理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拓宽思路,广开课源,适应通识教育发展的需要和学生多方面的要求。

关键词:通识教育;通选课;北京大学;沟通文理

中图分类号:G64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610(2011)02-0096-06

北京大学设置通选课已经十年了。

2000年北大正式设置通选课的目的有二:一是顺应现代国际通识教育的潮流,从根本上克服我国高等教育所受苏联30年代狭隘专才教育模式的影响,在北大正式启动通识教育;二是为了贯彻教育部关于开展素质教育的决定。通选课有时被命名为“素质教育通选课。”十年来,北大的通选课由少到多,逐步稳定。

总共开设过通选课达270余门,每学期开学时总有120余门各类课程,在上万名本科生中掀起选课热潮,盛况空前,并引起社会注目。

然而,如何评估通选课的现状?通选课的连年开设存在什么问题?人们对通识教育和通选课是否达到共识?如何进一步推动通选课的建设和通识教育的开展?结合听课与调研,这里提出我们的若干认识和建议

一、通选课的由来和意义

所谓“通选课”,就是“通识教育选修课”的简称。通识教育的概念显然来源于现代西方教育。英语本来有两个名称:general education,可译为“普通教育”或“一般教育”;liberal education,可译为“自由教育”或“博雅教育”。现统译为“通识教育”,大致是恰当的,它基本符合原意,并与中国的某种传统教育观念相接近。我们所说通识教育,是与某种狭隘的专业教育或职业教育相对立。我国高等教育解放后受苏联30年代教育模式的影响很深,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时,设立许多单科性的大学(学院),削弱了综合大学的综合性,把专业和教研室分得很窄很细,过分强调人才培养的专业对口。中学到高中便实行文理分科。在这种制度下,培养某些专业技术人才是可以的。但要培养大科学家、大学问家、大哲学家就很难。随后1958年提出“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要求突出政治;改革开放以来,又受市场经济大潮冲击,要求突出实利。结果工具理性居上,急功近利盛行,我国的高等教育很难踏上研究高深学问、培养高级人才的宽广大道。通识教育的开展,像是吹来一阵清风,它讲究博雅通达,重视人的人格和智力的独立发展。通识教育要求拓宽基础,沟通文理,融合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的陶冶,为培养各类高质量人才铺垫基础。这无疑是对长期形成的教育观念和制度的一次冲击,一次有深远意义的改革。

那么,通识教育是不是单纯的舶来品,新近从西方、美国引进的东西呢?并不完全是。其实在中国和北大的教育传统中,早有通识教育的渊源。通识教育要求妥善处理两种关系:一是人的知识、智力的博与专或广与深的关系;二是学问与人格的统一,也就是智育与德育、美育的关系。孔子早有“君子不器”的说法。他所理想的人才,不是器具,不是专业性的工匠,而是“博学于文,约之以礼”的谦谦君子。儒家历来重视“治学”与“做人”的完善统一。儒家经典《中庸》提到的为学之序是:“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显然把“博学”置于首位。上世纪30年代,北大曾把这几句话用作校训。中国现代大学理念的奠基者蔡元培,特别强调顺自然、展个性,沟通文理,实行德育、智育、体育和美育的和谐结合,要求培养一种健全的人格。曾主持西南联大工作的梅贻琦在《大学一解》中谈到,“通专虽应兼顾,而重心所寄应在于通而不在于专”,理应加强“知类通达”的思维训练。总之,蔡元培、胡适、梅贻琦等老一辈中国现代教育家的理想目标,是要在中国培养一批又一批大科学家、大学问家、大哲学家来的。可惜这个目标的实现在一段时间里中断了。但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从古代到现代的教育传统,与通识教育本有吻合的方面,我们不应把当前通识教育的开展看做照搬西方或美国的教育模式,而应当结合中国的传统与现实,走出有中国特色的通识教育之路,培养出当代中国的杰出人才。

至于国内教育部门在上世纪末提出的“素质教育”,则是与“应试教育”相对立的概念,意在强调教育不是为了应对考试,而是为了提高人的素质。这是在中国教育的特殊现状下提出的概念。在优化人的素质这个目标上,通识教育与素质教育确有相同之处,但二者的含义并不完全相同,来源也是不同的。

二、通选课的设想和分类

关于通选课的设置,海内外各大学因有不同的设想,便有不同的侧重和分类。大致有以下几种:

第一,“沟通论”或称“综合论”、“均衡论”。这是比较普遍流行的看法。20世纪科学发展的大趋势既是分析的又是综合的。为避免片面看待学科分化所造成的弊端,主张世界和科学是一个整体,应打破文科与理工科之间、各学科之间的壁垒和间隔,做到互相沟通,让通识教育向学生提供比较综合、均衡的视野,将通识教育看做沟通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之间、各门学科之间的桥。

第二,“经典论”或称“精义论”。美国以赫钦斯(R.M.Hutchins,1899―1977)为代表,他从20世纪30年代起,就在芝加哥大学倡导经典教育。应当说,在20世纪之前,我们民族的经典传统教育,是历史悠久,极具盛名的,《四书》、《五经》便是儒家教育最基本的经典。人类自古至今保留了许多经典原著,它们经受了时间的检验和历史的选择,是各民族智慧的结晶,是学术、文化之源。因此,经典论者主张通识教育以经典研读为中心。

第三,“进步论”或可称“前瞻论”。主张通识教育课程的设置以学生的未来事业为目标,注重前瞻性。日本东京大学曾将通识课中的“总合科目”分为六大类:“思想及艺术”、“国际及地域”、“社会及制度”、“人间及环境”、“物质及生命”、“数理及情报”。

第四,多元文化论。主张文化的多元性,允许多元主体的并立。强调通识教育的课程吸纳各民族、地域多元文化之内涵,倡导兼容并蓄之胸怀。以上几种主要观点和做法,都各有利弊,都曾受到不同侧面的肯定与质疑,实际运用上也多有交叉与综合。

我们认为,多元文化的主张和兼容并包的胸怀,是开展通识教育的必要前提。“综合论”与“经典论”可以相辅相成,并重视面向世界与未来。

北大基本采取“沟通论”的观点,将通选课划分为5个领域:数学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哲学、历史学、语言文学与艺术。2009年后又增加“可持续发展科学”的领域,试图为学生提供一种多学科交叉、互相沟通的大平台,使学生能了解不同学术领域的基本概念、研究方法和主要思路,受到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陶冶。要求本科生毕业时至少修满16个学分(后改为12个学分),每个领域至少选修2学分,文学与艺术领域至少4学分。文科学生在自然科学与数学领域至少修满4学分。

北大十年来开设的通选课,若从题材形态上划分,大致有以下几类:

第一,原理、概念类。主要阐述一类学科或一个领域的基本概念与原理。这类课程是比较重要的,理论性、综述性较强,有利于学生开阔视野,拓宽基础,沟通文理,促进跨学科的思考,学习科学思维方法,锻炼理论思维的能力。并且有利于启发学生的兴趣与天赋,重新考虑专业的选择。如《哲学概论》、《美学原理》、《汉语和汉语研究》、《艺术概论》、《小说的艺术》、《心理学概论》、《经济学原理》、《法律导论》、《数学的精神、方法与应用》、《生物进化论》、《普通生物学》(B)等,都是在全校颇受欢迎,选修率很高的课程。北大由于学科比较齐全,这类课程容易从各院、系的必修课,经过一定的提炼、调整,转化而成。因此,课源比较丰富,师资条件有优势。

第二,通史、专史类。有一般世界史或断代史,也有不同国家、民族、地域、学科的通史或专史。与前一类课相配合,也占有相当的比重和地位。如果史料丰富、确凿,而又提炼精当,正确地总结历史和理论的经验教训,这类课程便有利于培养学生的时代感、历史感和民族感情,也有利于培养人文情怀和实事求是的学风。这类课程目前大都属于人文学科,如《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艺术史》、《中国电影史》、《中国美学史》、《中国古代物质文化史》、《二十世纪世界史》、《中国哲学史》、《中国文化史》、《西方哲学史》、《西方美术史十五讲》、《印度佛教史》等,也有少量自然科学方面的课程,如《科学通史》、《古今数学思想》等,都很受学生的欢迎,普遍引发兴趣。课源也比较丰富,师资力量较强。往后理工科和社会科学也可适当建设这方面的课程。

第三,原著、名著类。忽视经典原著的直接阅读,是我国当代教育领域和教学领域的一大通病。学生为了对付考试、完成学分,往往忙于读教材、看讲义,至于完整地攻读原著,则教师不引导,学生不主动。而这些原著、名著,却是经过时间洗礼和历史检验的人类精神文明的成果,是各民族文化的源头,学者治学探究的依据。直接攻读原著,可以体悟时代转折的重大问题,并且可从原著中领悟先贤、大师的精神风采,增进人文与科学的素养。能对一批原著读懂、读熟、读出自己的见解、体会来,至少是文科学生的一种基本功训练,是在学术上登堂入室的必经之路。这类课程确是通选课中迫切需要的部分,也是许多学生乐于选修的课程。如《中国名著选读》、《人文经典选读》 、《〈论语〉、〈孟子〉导读》、《老庄哲学》等。这类课程目前还只限于人文学科的部分领域,为数不多,难以满足学生的要求。由于长期忽视,目前真正能开设原著讲解和导读的教师已经很少。从长计议,认真对待,努力建设这方面的课程十分必要,这对教师也是一种督促和推动。

第四,专项、专题类。这类课程多是关于科学、社会、人生特定领域或重大问题的研究,较能反映教师的研究成果。课程的内容比较富于时代感和现实感,或者有益于一生。学生可从中了解特定的研究进程和特殊科学的思维方法,对分析和研究现实生活中重大问题有特殊意义。如《自然科学中的混沌与分形》、《人类的性、生育与健康》、《中国历史重要问题评析》、《艺术与人生》、《鲁迅小说研究》、《西方文化通论》、《埃及学通论》、《印度社会与文化》、《民族与社会》、《民俗学》、《中国经济专题》等,其中一些课一直成为学生踊跃选修的热门课。这类课程在各院系尚存潜力,有待开发,但需认真选择。

第五,音乐、艺术类。加强美育,实现德、智、体、美相结合,达到知、情、意的统一,培养健全的人格,是蔡元培的一贯主张。开设多种形式的音乐、艺术赏析课,是加强美育的重要课目,是通识教育不可缺少的方面,如《西方音乐史及名曲欣赏》、《中国美术史及名作欣赏》、《基本乐理与管弦乐基础》、《影视鉴赏》、《中国书法史及名作欣赏》、《山水成因赏析》、《中国传统建筑》、《现当代建筑赏析》等,都颇受学生欢迎。但有人认为,含有“赏析”二字,似乎难登通识教育的大雅之堂。其实音乐、艺术的赏析,不单是文化的消遣,而是提高审美的情趣与能力,在艺术美的意境中体会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并促进科学思维,激发创造活力,是有利于创新人才的培养的。只是这类课程需要增强美学和人文的内蕴。

十年来的通选课,总起来看,教师是认真投入的,学生是积极选修的,教师讲得比较舒展,学生也学得比较主动。通选课已经成为北大本科教学与课程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贯彻通识教育的一项重大举措。但是,通选课的数量在理工科与文科之间、新老院系之间很不均衡;通选课的质量也是相当参差不齐的。从质量、效果上看,大致可以分为优秀、良好、较差三类。有些课从内容到方法符合通选课要求,教学质量突出,成效显著,引发了学生较浓厚的兴趣,受到学生的普遍欢迎,比较充分地调动了学生的主动性,可以列为优秀课程一类,约占30%,这类课程应列为基本课目,作为“保留节目”稳定下来,每年滚动开设,并安排接替教师,保证长期开设下去。有些课程基本符合通选课要求,基本概念与观点的表述是清晰的,运用材料、信息较为充分,分析、讲解对学生有启发,运用教学环节或使用多媒体效果较好,得到大多数学生的肯定,可列为良好课程的,约占50%,这类课程尚有改进,提高的余地,有的课程内容比较浮泛或偏窄偏专,有的属科普知识,讲解的论理性不够充分或材料、信息欠缺,不能引发学生兴趣,课堂气氛比较沉闷者,属较差的课程,约占20%。这类课程影响学生的学习效率和学习情绪,应改弦更张,大力革新或考虑作适当调整。

北大学科比较齐全,教学资源比较丰富,有一定学术水平和教学经验的教师比较多,因而有条件设置和优化通选课。在比较简短的学时内,通选课展示学科的方面比较多,可供选择的余地比较大,开拓的思路比较宽,因而能激发学生的兴趣,受到学生的欢迎。每学期开学时,学生们穿梭于各教室之间,紧张而兴奋地选课、听课,还不时地奔走相告,传递信息,有时因选上“名师”、“名课”而欣喜,也因人满为患,被拒门外而惋惜。特别是刚进北大的新生,更能从这里领略大学之所以为大,和北大兼容并包的特点。通选课不仅震动了校内学生,还颇有社会效应,吸引了一批为数不少的“旁听生”,其中不但有进修教师、访问学者,还有一些来自各地而常驻北大的“专业”听课者,他们的“学历”甚至超过本科生。全校通选课的开设,和它所引起的反响,在北大校史上算是一件大事,也是北大本科教学史上的一件新事。

通选课的基本特点是什么?第一,从教学内容上看,它是为拓宽基础、沟通文理,为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陶冶而设置,要让学生更多地了解一些学科的基本概念与思维方法,使学生从与相关学科的联系、比较中更好地理解和研究自己所学的专业,并且便于结合个人的志趣、天赋与能力,重新思考和选择自己的专业。因此,通选课既不同于比较专门的专业课,也不是通俗的科普讲座,或因人而设、随教师专长或兴趣而开的一般公选课,就是说,它有特定的专业性,而又不能专业性太强,它只是为专业学习铺垫一般的基础,而这种基础也应夯实一点,而不能流于浅表。在阐述某一学科(一般指一二级学科)的基本理论和知识的同时,要特别注重科学思维方法的训练,融汇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陶冶。第二,从教学方法上看,由于通选课学时较少,不容全面展开,就更要注重少而精,主要把最基本的东西讲得很清晰。应当把握要领,突出重点,着重于思路、方法的引导,加强问题意识和启发性,尽力发挥学生的主体性。那种平铺直叙、面面俱到、满堂灌的讲课方式特别不适宜于通选课。第三,从教学效果上看,通选课一般人数多,课堂大。课堂讨论难于组织,课堂秩序不易维持。在注重讲课的科学性、严谨性的同时,还应适当注重生动性和趣味性。灵活调动教学环节,恰当使用多媒体,让学科的魅力和讲课的艺术把绝大多数学生吸引住,吸引到教师的重点阐述上,使学生与教师共同思考,并向教师质疑,与教师商讨,发挥教学相长的作用。由于一般每周只上一次课,教师便必须也有可能充分备课,甚至有利于精雕细琢、锤炼精品,可以为学生的专业选择提供一个良好的契机,为学生的专业深造铺垫一种良好的基础。总之,通选课可以成为学生开拓视野、生长智慧的大课堂,也可以成为教师检验水平、锻炼队伍的大讲堂。

三、通选课的问题和建议

通选课一直存在诸多问题。

(一)未能主动建设,呈现自发状态

通选课设置后,除头三年的学校教学工作会议曾作为专题讨论以外,往后一直缺乏专门的讨论,研究,对于通选课的指导思想,合理设置,分类选修等问题,缺乏统一认识和全盘规划,缺乏长远设计和主动建设的意识,使通识教育的开展和通选课的设置,基本处于自发状态.

(二)课程数量失衡,教学质量悬殊

目前理工院系开设的通选课,大约只占总数的1/4,人文社会学科所开设的则约占3/4,并且大多集中在艺术,中文,历史,哲学等少数院系。理工科学生选修文科课程的比较多,而文科学生选修理工科课程的则很少。尤其是数学,物理方面的课程,文科学生不易听懂,选修者极少。这就难于达到沟通文理,融合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陶冶的效果。

通选课的质量,各种课程之间,颇相悬殊。少数课程的题目与主旨,便不符合通识教育要求;有的则是教师不够认真,经常迟到或找人代课;或内容浮泛,不得要领;或知识陈旧,了无新意;或照本宣科,索然无味。学生将这类课程称之为“水课”,有学生对话:“你看这课怎么样?”“唉,水,水得很!”就是说,真东西少,水分太多。有个别课程,属基本知识或科普讲座一类,并无理论深度和多少启发,教师却利用录像,电影剪辑或某些物质奖励,吸引学生,甚至普遍给高分,迎合学生的某些趣味和要求,这是值得认真改进的。

(三)宣传力度不够,思想障碍尚多

我国教育界受实用主义思潮和狭隘专才教育模式的影响颇深。向通识教育的转变,需要一个认识过程。当前对通识教育或通选课,都有心存疑虑者。多数疑虑的焦点,在于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开展通识教育,会不会冲淡或削弱专业教育?会不会影响专业人才的培养?有些教师对专业教育和专业课比较驾轻就熟,对通识教育沟通文理,知类通达的要求不大适应,担心通选课挤掉专业课的学时。的确,当前大学本科学习四年,第四年又被称为“谋职就业年”,实际学习时间不多。有的家长担心通选课学多了,会学不到专长和本事,影响孩子往后的就业与谋生。过去的大学生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的大学生说:“学好外语、计算机,进入21世纪!”可见工具性的观念更强了。他们总觉得外语,计算机和专业课是硬功夫,通选课不过长长知识。为了学分,又觉新鲜,虽然愿意选修通选课,却不太认真,大都不记笔记,不看必读书;对于兴趣不大或讲得不好的课,只求对付考试,拿到学分就算了。还有些学生专门打听和选修那些学习轻松,考试不难,教师给分高,学分容易拿的课。以上的疑虑和态度,显然构成障碍,说明以往的教育模式和习惯势力对人们的影响,又受市场经济大潮中急功近利思潮的浸染,对通识教育的实质和意义不甚了解。

(四)定期审核不严,缺乏表彰制度

目前对通选课的审核,缺乏统一的程序和严格的规范,以至某些不适合通识教育的课程也列入了通选课目;某些经过检验,说明质量,效果很差的课程,也不能及时改进和调整。目前形成的全校通选课目,基本上是一个由各院系自发申报,经过简单审核,拼凑而成的一个课目,缺乏内在联系与有机组合,未能形成一个相对稳定而合理的基本课程结构。如此年复一年地开设下去,看不到通识教育的建设与改进,势必影响学生的学习情绪和通选课的效果。许多优秀课程,有人比喻为“狗熊掰棒子”,抓住一批,又丢掉一批。由于缺乏表彰和稳定的机制,有些优秀课程便易于自动流失。有的因教师出国,退休或其他原因而停开,有的因无适当教师接替而中断或质量下降。由于优秀课程有限,或逐渐滑坡,有的学生因主动选修受到限制,便被迫选修那些兴趣不大的课。结果便是:“好课选不上,只好‘水课’上”。学生选不上中意的课,而为了学分,不得不上那些本来不愿上的课。这种现象,并非个别,有背通选课的初衷。

因此,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首先,尽快成立通识教育研究中心或研究小组,克服自发状态,加强通识课的规划,建设与审核工作。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是:一是认真开展通识教育的研究,讨论和宣传工作;二是通盘研究和规划全校通选课的设置,深入研究和解决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问题;三是及时讨论和审核通选课的增设,调整和评估工作;四是定期组织优秀课程,优秀教师的评定和表彰,推动通选课中基本课程的稳定开设。

其次,加强通识教育的宣传,克服各种思想障碍,正确处理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

应当看到,由于科技革命的高速发展,各门学科呈现大分化又大综合的趋势,许多新发现,新成果往往在学科之间的结合部或交叉点上出现。同时,现代社会的转型,需要各种德才兼备,人格健全,在知识结构与能力上能适应各种转变与转型的人才。通识教育正是要打破各种壁垒与障碍,促进各学科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促进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融合,培养新型的高质量人才。所以,通识教育决不是要排斥或冲淡专业教育,而正是要处理好学问上的博与专的关系,处理好治学与做人的关系。胡适的那个比喻还是恰当的:“学问有如金字塔,要能广大要能高”。基础宽实了,才能向高处发展,否则就会立不住。一时立住了,也容易倒塌。这种博与专的合理关系,在各门学科和各类大学中,原则上都是一致的,但由于培养目标不同,研究型的综合大学与各种职业培训学院,显然又有重大区别。通识教育的本意,正是要为优质的专业教育提供一个比较广阔的背景,铺垫一种比较宽实的基础。所以,我们既要加强通选课的建设,提高质量,注重效果;同时更要加强专业必修课,特别是“主干基础课”的建设,进行扎实的专业教育。二者应当是相辅而行,相得益彰的。这些道理,我们应当加强宣传,澄清误解,克服障碍,把通识教育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第三,拓宽思路,广开课源,适应通识教育的需要和学生多方面的要求。目前的通选课选题,多半属于各院系教师的专业方向或学术专长;个别属于教师的业余爱好或特殊成果,都可继续发掘。今后还可进一步注视的课源是:经典名著的讲解和导读;国内外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的评介;某些退休教师的研究成果。继续发挥他们的余热和潜力。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有不少通选课,是直接从专业基础课移植过来,稍加删简而已。有的教师只不过是同一门课讲两次。但是,通选课和专业基础课的教学要求,讲授方法和重点,以及学时安排,都是不同的。应当重视这种区别,下功夫进行改建,才能适应通选课的特点和要求。

第四,通选课中还有几个特殊性问题,需要注意解决:

一是通选课一般只上一学期,每周两节课。这就要求主题鲜明,内容精当,重点突出。每一节课都应充分利用,达到比较好的效果。直观性的教学环节,如放映电影,录像等,只能配合原理,概念的讲解,适当安排。不能迎合学生趣味,或图教师省心,漫无节制。通选课往往课时短,而教师准备的内容多。这就容易虎头蛇尾,到最后草草收兵,使学生感到不满足。这就需要通盘计划,作合理安排,既节约时间,又保证质量。在比较短的课时内,把通选课开设得富于学术性,启发性,尽力引发学生的兴趣与思考。

二是通选课如何考试?这是学生颇为关注,教师煞费苦心的一个环节。目前的考试方式甚多。有闭卷的,有开卷的;有期中交作业,期末考试,成绩各占不同比重的;有用作业,短文或读书报告,讨论发言等代替命题考试的。都各有所长,不必拘于一式。但应作严格而合理的要求,不可松弛。教师与学生一般能正确对待考试。但也确有部分学生,为了轻松拿到学分,侥幸取得好成绩,选课时便不顾教学内容与质量,专门打听和选修那些考试容易,给分高的课。教师中也确有投其所好,并争得高选课率而降低考试要求,大放高分者。这是通选课中的某种不正之风,值得教务部门和各院系领导重视。建议对考试提出明确规范和要求,严格地加以管理。《小说的艺术》课要求学生期中交两篇心得文章,期末考试,是交一篇自己创作的小说,占成绩的大部分。其中优秀者还可集结正式出版。这种考试结合理论与实践,对教师的教学效果,是一种有效的检验,对学生也是颇为实际的锻炼和鼓励。

三是目前通选课中有“大学语文”一课,缺乏统一的教材和规范。现由中文系现当代文学教研室教师轮流讲授。内容多半依各人的研究侧重而各不相同。学生虽有一定收获,但难以达到提高语文水平和写作能力的要求,与设置这一课程的初衷不符。我们认为,大学语文一课,类似于外语、计算机一类的工具课。因此建议列入公共必修课,组织专门的教学力量,以期达到应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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