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全集》漏收李鸿章序文一则

时间:2022-03-11 07:19:18

摘要:李鸿章撰《日本史o事本末序》,散佚在外,桐城吴汝纶先生主持编纂的《李文忠公全书》(亦称《李文忠公全集》) 及顾廷龙和戴逸新编的《李鸿章全集》两本书里均没收这篇序,笔者摘录下来,以飨读者,透过序文内容可看出中国传统文化对日本的影响深远,此序对研究李鸿章本人及其思想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关键词:日本;国史纪事本末;李鸿章序

日本《史o事本末》一书,青山延光编,该书共有两篇序,一篇是编者自序,另一篇是李鸿章为之作序,而桐城吴汝纶先生主持编纂的《李文忠公全书》(亦称《李文忠公全集》) 及顾廷龙和戴逸新编的《李鸿章全集》两本书里均没收这篇序,本文拟将李鸿章写这序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研究《史o事本末》中的李鸿章写的序。

一、《国史纪事本末・序》原文

国史纪事本末・序

史之作也,编年以知世,纪传以知人。所为欲知世与人者,将以治事也。一事而分诸数年或数十百年,一事而分纪与传,又分数传,观之弗能备也,其于古今是非、得失、成败之故不能以审,则亦奚以鉴诫而决然于所行?

予尝论以为:史之有编年、纪传出于《春秋》,史之有书、志出于《尚书》,若《河渠书》、《地理志》之本《禹贡》,《五行志》之本《洪范》,《百官志》之本《立政》、《周官》,皆《尚书》中之一体,其全书类乎《尚书》。

括史志之要,合纪传而会而通之者,则莫如纪事本末。纪事者以事为主,不专系乎人,不论时之远近,举凡事之散见纪传与他书者,类聚而备书之,综括而条贯之,创于宋袁枢之《通鉴纪事本末》,宋元迄明递相纂述,学者便焉。

日本青山博士尝总裁校勘国史,复纂《纪事本末》一书,可谓勤而知要者矣。顾袁氏之书虽依《通鉴》,而事则分代为纪,其书较易。日本之纪,百王一姓,年代攸邈,其书较难。博士旁搜群籍,折衷纪传,自其国神武开基,迄于近代,二千余年,神功之武,显宗之仁,天智之中兴,大宝、元明、元正之治,以及大津、押胜、道境之变乱,出羽、虾夷之叛服,平、源臣族之专横,莫不考其治乱之迹,推其致治致乱之由。而且纪游幸则陈荒嬉之戒,纪好佛则识僧徒之乱,纪刑法则著宽弛之讥,纪外戚则述废立之祸,至于吏治、兵政盛衰,文学兴废,民政源流,纲举目张,劝戒并列。予昔观《日本史》纪传,疑其志体未备。今读是书,诚足以得纪传之贯穿,而补史志之缺略矣。

海表诸邦莫不有史,求其体裁完备而文笔粹美者,则莫如日本。盖与中华同处一洲,自通使隋、唐,崇尚儒术、推尊孔子,庠序之间经史灿列,渐摩既久,人才奋兴,故其国史记虽经苏我、虾夷之焚劫,而访之耆儒,稽之故籍,犹得藉以纂成全史,撮其精华,备纪本末,使后之治事者,如断狱之有律、令、格、式焉。观书中纪其国历朝崇文之盛,尤不禁为之神往也。

博士子勇剞劂既竣,奉其书,介公使森君贻予,因诺其请,为之序。

大清光绪三年,岁次丁丑,十月既望,钦差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加骑都尉世职合肥李鸿章撰。

二、序文写作背景

1875 年日本蓄意制造了江华岛事件,作为“诱导朝鲜开化,使朝鲜屈服,并予吞并”的借口。事件发生后,日本政府一面派舰队胁迫朝鲜订约通商;一面又派外务少辅森有礼使华,因为日本深知中朝之间存在着宗主藩属关系,中国是日本侵略朝鲜的重大障碍。1876 年 1 月森有礼到达北京,与总理衙门奕等进行洽谈。坐镇津、保的李鸿章,密切地注视着中日会谈,总理衙门也不时地“抄示往复议论朝鲜节略”。 1876年1 月 24 日李鸿章在保定会见了森有礼。李鸿章对于朝鲜,既抱住所谓宗不放,又对日本侵略采取“息事宁人之计”其结果势必引进日本侵略势力,损害清朝的既得利益。朝鲜鉴于日本的武力威逼和清朝“息事宁人”的态度,于 2 月 26 日被迫与日本签订《江华条约》,其中载明“朝鲜国为自主之邦,保有与日本平等之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博士青山延光托当时的日本公使森有礼邀请李鸿章为他的《日本国史纪事本末》作序。作序的时间为:“大清光绪三年,岁次丁丑,十月既望,”即光绪朝1877年(牛年)10月写这篇序,时李鸿章在天津任直隶总督,在华驻日公使是森有礼,“博士子勇剞劂既竣,奉其书,介公使森君贻予,因诺其请,为之序。”序后署名李鸿章:“钦差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加骑都尉世职合肥李鸿章撰”。

三、李鸿章《国史纪事本末序》文献价值

从序的内容看,李鸿章主要从以下几方面为《日本国史纪事本末》作序,李鸿章的史学见解由此可见一二:

1.对于史书编纂体例

李鸿章序言中首先指出编年、纪传体各有长处,编年体史书以时间经,以史事为纬,易于了解同一时期各个历史事件的联系。纪传体史书以人物传记为中心内容,是记言、记事的进一步结合。但亦各有不足,编年体史书缺点是“一事而分诸数年或数十百年”,记事按年月分列杂陈,不能集中叙述每一历史事件的全过程。纪传体史书也有弊端:“一事而分纪与传,又分数传,观之弗能备也”,分头叙述人物,历史事件则被分记到人物传之中,产生

重复矛盾的缺陷。并追溯各种史志书体裁的渊源:“史之有编年、纪传出于《春秋》,史之有书、志出于《尚书》,若《河渠书》、《地理志》之本《禹贡》,《五行志》之本《洪范》,《百官志》之本《立政》、《周官》,皆《尚书》中之一体,其全书类乎《尚书》。”同时指出纪事本末体史书的优势可以弥补以上两种史书体裁的不足:“括史志之要,合纪传而会而通之者,则莫如纪事本末。纪事者以事为主,不专系乎人,不论时之远近,举凡事之散见纪传与他书者,类聚而备书之,综括而条贯之,”指出纪事本末体自创于宋袁枢之《通鉴纪事本末》,宋元迄明递相纂述,给后来的学者著书提供便利。

2.关于日本《国史纪事本末》的作者、编纂特点

李鸿章在序中对日本青山博士为总裁校勘国史著述《国史纪事本末》而访之耆儒,稽之故籍,‘勤而知要’的严谨治史态度大加赞赏,并把宋袁枢的《通鉴纪事本末》与之相较,指出袁书‘事则分代为纪,其书较易’。青山延光撰的《国史纪事本末》因‘日本之纪,百王一姓,年代攸邈’,则其书较难。同时介绍了编者的编撰经过:“博士旁搜群籍,折衷纪传,自其国神武开基,迄于近代,二千余年”,“ 莫不考其治乱之迹,推其致治致乱之由”。

李鸿章赞是书“诚足以得纪传之贯穿,而补史志之缺略矣”。评价该书中所纪内容各有用处:“纪游幸则陈荒嬉之戒,纪好佛则识僧徒之乱,纪刑法则著宽弛之讥,纪外戚则述废立之祸,至于吏治、兵政盛衰,文学兴废,民政源流,纲举目张,劝戒并列“。

指出日本史书较海外诸邦体裁完备,文笔粹美的原因是其源于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盖与中华同处一洲,自通使隋、唐,崇尚儒术、推尊孔子,庠序之间经史灿列,渐摩既久,人才奋兴”。 日本使用汉字学习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由来已久,“故其国史记虽经苏我、虾夷之焚劫”,“犹得藉以纂成全史,撮其精华,备纪本末,使后之治事者,如断狱之有律、令、格、式焉”。序中盛赞中华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经典叠呈,在当时虽不乏夜郎自大之嫌,但今天读来亦令国人为之自豪也。

综上所述,从这篇序文中,我们一方面可以获取日本国历史方面的知识,另一方面,也可以了解李鸿章对于史学著作的见解,所以,无论是研究日本国史,还是研究李鸿章,这篇序文均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作者单位:滁州职业技术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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