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随驯鹿迁徙的民族

时间:2022-03-07 11:18:34

鄂温克,随驯鹿迁徙的民族

摘 要:迟子建用心灵书写,醉心于描写东北这块,她从小熟悉并热爱的地方。用她那独特、细腻、温婉的笔法呈现了《额尔古纳河右岸》(以下简称《额》)这一含有着家族、亲情、血泪的民族史诗。本文试图从鄂温克民族的生存方式,文化、历史的阐释中,体悟其被动改变中所蕴含的隐忧。

关键词:鄂温克;生存方式;历史;文化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4)01-0000-01

与驯鹿结伴而行

鄂温克人的生存方式与现代人不同,那是一种古朴、典雅的生存状态。迟子建着力营造一种浑然天成的存在形态。鄂温克人被誉为“森林之子”①,生活在大兴安岭地区,依靠打猎为生,过一种逍遥自在的游牧生活,驯鹿是他们忠实的伴侣,驯鹿被视为吉祥、幸福、进取的象征。小说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位年近九旬的老人,“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因为我不想留下名字了”。一个不愿意留下名字的女人,正在讲述一个即将逝去名字的民族历史。在同一个部落里,男人负责出去捕猎,在捕猎不到大动物的季节里,也会吃些不同的食物,如:灰鼠,狍子,野鸡。捕猎大的动物,有时充满危险,动物凶猛,这一点,在迟子建的小说里不止一次体现出来,早在之前的《白银那》中,村长的女人进山采集冰块,不幸遇到熊,熊舔掉了她的下巴,在《额》中,“我”的第二任丈夫,瓦罗加,为救别人,开枪射击母熊未果,母熊用强有力的熊掌夺取了瓦罗加的脑袋。

萨满,在鄂温克这个民族扮演着“医生”、婚礼主持等角色,从尼都萨满到妮浩萨满,都是本着延续族人的使命,去不断的救治濒临死亡边缘的人们,拯救自己的民族,不惜个人的付出。萨满救人,都是一命抵一命,尼都萨满,是“我”父亲的哥哥,为救治“我”的姐姐列娜,跳神后,列娜恢复过来,可是一头幼小的驯鹿却代替她死去,那头死去驯鹿的母亲,好多天都不再产奶。妮浩萨满每救治一个人,就要牺牲一个自己的孩子,而每一次,妮浩都在之前就知晓即将逝去的孩子,仍为着别人去跳神,以至于贝尔娜害怕她跳神,逃离了,在妮浩为大兴安岭灭火时,用尽全身力气去跳神后,终于离开人间的时候,她的孩子才回来。她逝去的孩子中,有一个男孩名为耶尔尼涅斯,为了追赶跑进河流的畸形鹿崽,而离开了她,同一时刻,妮浩感到,这个孩子是为了挽救滑落山崖的她而离去。

“我”的两任丈夫

《额》有着强烈的历史感,贯穿在“我”的两任丈夫中有近百年的历史,三百年前俄国人把鄂温克人从贝加尔湖驱赶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日本人的败退投降,1957年林业工人进驻大兴安岭,1959年政府为鄂温克人建立了定居点,三年自然灾害迫使汉人进山偷猎驯鹿,1965年政府为鄂温克人设立了激流乡,部分鄂温克人到激流乡定居,鄂温克孩子上学读书,鄂温克族第一位大学生,1998年大兴安岭火灾,新世纪初期绝大部分鄂温克人到布苏定居等等。②

“我”的第一任丈夫名叫拉吉达,是在伊万的妻子和儿女因惧怕日本人到来,悄无声息的逃离后,“我”极力去寻找时,不经意间与自己的伙伴走失后,挨饿受冻,遇见大熊,丢掉上衣,死里逃生,因为饥饿,“我”与拉吉达相遇,随后成为他的妻子。小说中并没有着力描写,日本人的到来将会带来怎样的恐怖与躁动,只是通过娜杰什卡,这个之前居住在额尔古纳河左岸的女人,带着儿女逃跑,怕连累丈夫伊万的行为来阐述日本人带来的恐慌,以此为序幕,后来,日本侵占东三省,日本人迫使成年男子都要去接受训练。拉吉达第一次返回时,已入冬天,大雪覆盖,驯鹿被困在山上,刚见到“我”,没来得及休息,急忙去解救驯鹿,在返回的途中永远的睡着了。第二任丈夫是鄂温克民族最后一位酋长,名叫瓦罗加。他在初次看见“我”时,“我”眼中流露的真情或许打动了他,后来就决定与“我”在一起,他把自己的部落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归并到我们这边,另一部分独立出去。瓦罗加的睿智、英勇、大度带给“我”很长一段安稳舒适的生活,直到瓦罗加被熊戕害。

从拉吉达到瓦罗加,迟子建在《额》中延续着《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悲戚格调,读来有那么一丝丝隐忧,《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勾勒了一位丧夫的女性外出旅行的所见所闻,她见到了同样是丧夫却不敢公布于众的蒋百嫂,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一到停电,将百嫂就乱吼乱叫如发疯一般,而一旦来电立刻恢复为常人。一道道谜底被主人公找到后,没有过多的阐释,又把这人世间的悲凉留给读者去体味、思考。正如《额》中对于“我”的两任丈夫的离去,没有做过多悲剧成分的渲染,平淡无奇的叙述,生老病死本是人生百态,又有何可夸大的呢。

从安道尔到西班

安道尔是“我”和拉吉达第二个儿子,小时候他常被果格力欺负,但他从来不哭,他认为“你把我打倒了,我能看云彩,这是好事,我浑身都是痒痒肉,你踩我不就是让我笑吗?”③安道尔长大后,被瓦霞欺负却不肯解除婚约,因为“她还爱撒谎,我把她放走了,她又会去害别的男人!就像一条狼,我知道它吃人,还要放走它,我就是有罪的!我要留着她,看着她,不让她吃人。”⑤安草儿是安道尔的孩子,作为宿营地最后的留守者,他不明白投票是什么意思,而只关心驯鹿被黄蜂蜇肿的眼睛,所以留在大森林中与“我”为伴。西班是安草儿的孩子,“他一直喜欢讲鄂温克语,当他知道他说的语言是没有文字的时候,就下决心要造字了。他对我们说,这么好听的话没有文字,是多么可惜呀”⑥西班有两大爱好:造字和制作桦树皮工艺品,他希望自己能为这美妙的话语制造出精美的文字留存下来。

从安道尔到西班,这一脉相承的家人,有着愚痴、憨厚、善良的秉性,喜爱大森林,在大森林中生活的游刃有余,乐在其中,从某个角度也预示着,这种生存状态正是鄂温克人的本真面目。他们从出生到离开,都与这片森林相依为命,现代人逐渐的介入,使他们变得痴愚、癫狂。西班喜欢吃树皮,这一举动一反常规,但是这或许预示着鄂温克人离不开大森林的举动。最后的造字,是在挽留即将逝去的文化,即将逝去民族,即将逝去的历史。“如果有一天拉吉米不在了,西班一定会回来的。”④

《额》中客观的呈现出鄂温克民族的传统文化,被动改变的事实,与城市的现代文化相比,迟子建并没有给出,哪种文化更先进,哪种文化更适宜人们,只是默默的续写着鄂温克这个即将消失的民族文化。萨满的服饰已经进入了博物馆,原始的捕猎活动已经被禁止,鄂温克的族人正一点一点的接受着城市文化带给他们的改变,森林原始居住的环境越来越小,被现代化的伐木工人逐渐变更。法国古典作家、《博物志》的作者朱尔・勒纳尔曾说过这样的话:“神造自然,显示了万能的本领,造人却是失败。”“我觉得他对人类有点过于悲观了。人类既然已经为这世界留下了那么多不朽的艺术,那么也一定能从自然中把身上沾染的世俗的贪婪之气、虚荣之气和浮躁之气,一点一点地洗刷干净。虽然说这个过程是艰难、漫长的。”⑤

参考文献:

[1] [2]李红秀:《论》,《文艺争鸣》2007年第12期。

[3] [4]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10月版

[5] 迟子建:《心在千山外――在渤海大学的演讲》,《当代作家评论》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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