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沙荒

沙子是建筑、填海的必备原料,在各国纷纷出台沙料出口禁令后,新加坡的沙料需求愈显急迫。

“新加坡土地填筑计划求购海沙,有意者速联系,不胜感激。”在广受欢迎的中国贸易网站“阿里巴巴”上,诸如此类的求购信息屡见不鲜。早在1997年,马来西亚就颁布了沙料出口禁令。2007年,出于环境方面的考虑,或者就像某些人所说的,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印尼也出台了同样的禁令。从那时起,对新加坡蒸蒸日上的建筑工业和填海计划来说,其所需沙料就越来越缺乏供应保障了。

新加坡的沙料需求猛涨始于1999年,其推动力是樟宜机场(Changi Airport)、裕廊(Jurong)以及巴西班让(Pasir Panjang,当地人称“大沙坡”)的扩地计划。到1990年,新加坡国土面积已达到633平方公里,比其原始面积大了约51.5平方公里,扩大的面积约占其国土总面积的8.9%,而新加坡还想进一步扩大这一数字。

在大多数的历史记载中,新加坡多山―不是大山脉,而是小山头。但如今的新加坡却是一马平川,其境内的众多小山头已被倾入海中,以扩大陆地面积。此类计划最早是在20世纪60年代初由新加坡建屋发展局(Housing Development Board,HDB)推出的,目的是为这个国土面积有限的国家造出更多土地,以供住房、工业、基建和休闲之用。

到出台禁令时,印尼仍是新加坡最大的沙料供应国,其禁令为后者带来了明显影响:混凝土配制、土地填筑所需沙料价格猛涨。为此,新加坡政府释放库存沙料、帮助商家寻找新货源,以此避过了一次短期危机。但问题是,印尼禁令带来的是一场多米诺骨牌式的连环反应。

不少环保人士认为,大规模的采沙活动会导致鱼类存量减少、环境破坏,并且有可能带来滑坡、洪水等灾害。正因为存在这些争议,新加坡商家只好把目光转向了沙价低廉且几乎没有任何环保标准的柬埔寨。但好景不长,今年5月,柬埔寨首相洪森宣布停止沙料出口。这一次,环境压力再次成为禁令的理由,同样地,政治动机也再次成了可能的理由。

柬埔寨推出沙料出口禁令后,越南的沙料出口扶摇直上,达到7 倍于去年同期的出口量。当然,最主要的买家就是新加坡。2009年9月,越南建设部临时叫停沙料出口,以评估此项贸易对越南的环境以及本土建筑工业带来的影响。在泰国和孟加拉国,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已向政府施加压力,力促其否决近期提出的有关允许对新加坡出口沙料的提议。

沙价曾在2007年达到60新元/吨(约合43美元/吨)的峰值,此后随着经济放缓而不断跌落。新加坡建筑商公会(Singapore Contractors’Association)的Simon Lee认为,要求沙料进口商储备供应以备不时之需的新法令,将有助于该公会的会员免受沙价进一步跌宕之苦。新加坡国家发展部的一名发言人则声称,新加坡的建筑公司一直都是从“各个”地区的“不同”国家进口沙料,“近期以来的沙料出口限制并未对新加坡的建筑用沙供应构成影响。”但问题是,全球沙料及其他原材料供应正在不断趋紧,而需求却在不断攀升。因此评论家们认为,新加坡的建筑结构应当更快地从廉价的、资源密集型的混凝土结构转向成本较高的、使用更多钢铁和玻璃的建筑技术。

但是,新加坡建筑工业依赖的是低工资、低技术水平的南亚移民工人,它还没有准备好进行一次高技术转型。而且在短期内,仍有不少供应商愿意向新加坡出售沙料。美国人Tim Sintop的公司就想从缅甸出口沙料,目前该公司已经与新加坡方面签订了几项合同。为此,Tim Sintop对前景十分乐观:“出台禁令的地方越多,我们的生意就越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