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笔下的男性生存状态

时间:2022-02-16 02:17:55

池莉笔下的男性生存状态

【摘 要】在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复苏和强化的时代主流文化里,池莉以自己的切身感受介入世俗,平民化的心境,描摹绝大多数寻常百姓的现实生存境遇和生活状态。从而塑造了一系列原汁原味的男人,并讲述了众男性的生活故事,展示人物的艰辛。综观作品,可将作家笔下的男性存在状态分为:困于世俗生活;“成功”的男人;外善内恶。

【关键词】男性;女性形象;生存状态

自进入文字记载的历史,女性都是不被重视的群体,直到近代女民主革命志士秋瑾以战士的姿态攻破妇女文学感伤传统的旧垒,并预示了具有新的情感素质的妇女文学的诞生。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便产生了新一代的妇女文学――“五四”女性文学。 紧接着,由丁玲、萧红、庐隐等女性作家开始,女性对自由与平等的向往大胆地耀眼于人前,而翟永明、伊蕾等则把男性世界与权利世界作为反抗的对象,陈染、林白、海男等则着力于探询女性生存的私人空间。直到出生于20世纪 50年代末期和60年代以后的更年轻的女性作家,以池莉的小说创作为例,就直接表现出鲜明的女性主义特征,歌颂女性、赞美女性,使小说不自觉地流露出女性意识。然而同样作为新写实小说家的池莉也一再申明她不是女性主义写作,在她的写作日记中,反复宣称要写一个男人,要写一个超过许多男作家笔下的男人,并且将此作为小说的一个“卖点”。这样一位发出要写好男性宣言的女作家,在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女人开始反抗说“不”的时代主流里,她笔下的男性林林总总、形形,并且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用冷静的视角描述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以此向我们主要揭示了中年男性的生存状态,再现了他们独特的精神世界。池莉说:“我尊重、喜欢和敬畏在人们身上正在发生的一切和正存在的一切。这一切皆是生命的挣扎与奋斗,它们看起来是我熟悉的日常生活,是生老病死,但它们得到本质惊心动魄,引起共鸣和令人感动。” 也就是这样一位钟情于描写琐碎生活的女性作家,写了《烦恼人生》、《来来往往》、《云》等等小说,给我们演绎了普通百姓的真实生活,在平庸的柴米油盐中催化出无所不在的生存体验,读者也才由此与主人公的体验达到共振。综观她的小说,我将她刻画的饮食界里的男性划分为三种存在形式。

一、困于世俗生活

池莉笔下经历、教养、地位不尽相同的人物,其空间运动的轨迹有着惊人的一致性――主动放弃对外在现实空间的开拓,以对人类生存总体性体验化家庭为安身立命的审美空间。

《烦恼人生》中的男主人公印家厚是个英俊精明、富有才华、善于学习、志趣广泛、性格宽厚的男人,处于社会底层,每天围着孩子转,围着老婆转,从而失去了自己的憧憬与理想,精神上的空洞,使得世俗的烦恼接踵而至,而严峻的现实使印家厚不得不面临来自生活的、工作的、婚姻的、爱情的、家庭的、亲属的、朋友的等等烦恼,他因此变得孤独、怯懦、压抑。虽然对自己的生存状态并不满意,但是印家厚没有沮丧、没有就此完全沉沦,他怀着淳朴的感情尽自己家庭和社会角色繁重的责任和义务,正如作品中所写:虽“不可能主宰生活中的一切,但他将竭尽全力去做”。面对各样诱惑,虽然表明他也常有非分之念,但他没有背叛妻子,他宁守着“烫了鸡窝般发式”“憔悴的脸上雾一样灰暗” 的女人过日子而不会接受充满魅力和青春力的雅丽的爱情。生活的烦恼“他一一碰上了,他必须去解决。解决了,也没有什么乐趣;没解决就更烦人。”生活就像他自己说的“梦”字一样,虚无飘渺,一切的不如意都将在梦醒时分破灭,可是梦醒了还有真实生活这个网在操控着,怎么逃也逃不出,即使印家厚对躺着的自己说:“你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梦,你在做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之后起始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可是,任何人都知道,由生存现状引起的烦恼将循环往复,永无完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无奈,内心的苍茫只能“独怆然而涕下”。

正因为如此,他们这类人无法释怀,无法欣然,无法洒脱。于是,生活在烦恼中痛苦,时光在烦恼中消失,彷徨无助,难以超脱人生的琐碎。任生活之舟载着漂流,或带着韧力划着。琐碎的、连绵不断的生活,有如沉重的石磨,既喂养着人,又磨研着人。人是困难的,衣食住行、事业、爱情、与同类的相处……因此,人的一生,是接受皮肉和精神磨炼的一生。除他之外,陆武桥、赵胜天、王建国、卞容大等无不如此,人物几乎可对换生存位置而不影响作品意义和故事框架,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欲求乃至处世原则都是雷同的,他们退回家庭,泯灭个性,自我解嘲,化苦为乐,精神胜利,仍不能超脱世俗。

二、“成功”的男人

池莉作为女性作家,免不了要关注女性,她从颠覆男权主义的角度出发,塑造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生活方式,价值观念都发生了变化,从而成为“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一批丑男形象。

《来来往往》就不失为这方面的代表作。它是一部写城市人的小说,当主人公康伟业跟随着知青返城大军走进肉联厂时,他对异性是那么的腼腆、羞涩,即使是两人结婚多年以后,“康伟业依然循规蹈矩,勤奋工作,工作完毕就回家。”后来,也即是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男人下海经商成了一种时尚,康伟业就是这许多下海男人中的一个,他在功成名就之后,发现婚姻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美好,于是婚姻的危机出现了,他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个令许多走入围城多年的中年人困惑的问题? “经商之后的康伟业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恩格斯曾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池莉小说里的爱情很多都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碰即碎。在现代“围城”式的婚姻里,男人们都有想冲出来的欲望却又有不能冲出来的牵连与羁绊。可怜的段丽娜“没想到康伟业堕落到了这么个地步”,准备好的匕首,可“杀谁她都觉得玷污了她的手”,因此“段丽娜终于开始考虑这么一个问题:也许她是应该与康伟业分手了。”离开这个追求经济效益的日渐堕落的男人,而康伟业“架上他的车,回到了他日常的忙碌的生活中”,继续混战商场,以获得更多的利益来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欲望。

而《小姐你早》的王自力则是另外一个典型人物。在商品经济大潮下,发生着变化的,并且“成功”的人,又岂只他们,他们不过是池莉笔下最为典型的两个例子,况且后浪推前浪,欲望面前谁也难以自拔,所以作品中这种人不乏存在。对于这类型的男性,池莉还是用比较冷静的视角根据人物背景来叙述他们的最终生存状态。

三、外善内恶

池莉还写了一些男性,这些男性披着人皮生活着,可是内心里隐藏的是丑陋的灵魂。

《云》是池莉创作的一部描写人类心理阴暗面的小说,主人公金祥是湖北省红安县觅儿寺乡觅儿寺村的人,世代农民,回乡知青,他的父亲是一位老党员,金祥本人“工作勤奋,团结同志,性格开朗,一贯助认为乐”,“任何时代他都不愿意落后也不会做出头鸟” ,“有许多好作风”。他的爱人曾善美是在同一个设计院工作的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气质女人。这对夫妻堪称工作和生活的样板。这样一个体面的表象,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呢?一次偶然的同学聚会,曾善美推测出丈夫金祥可能是杀死自己父母兄弟的“凶手”。在夫妻夜复一夜的激烈碰撞中,逐渐向我们重新介绍了“正人君子”金祥。对于投毒害死人命他不仅没悔意,而且自认为的“阶级仇恨”,其实暴露出的是他心理的嫉妒和极度的自卑,是狭隘的阶级思想,是对强大者的仇恨,这是一种变态的心理,畸形的人格,这种阴暗的心理导致了九个人的死亡。来自于农民的金祥,并没有继承农民的诚实厚道,反而本性透出的是自私冷酷虚伪无情。当曾善美揭下他仁义道德的画皮时,他暴露出了凶残的本性。他先是疯狂的折磨曾善美,然后利用甜言迷惑她。对于这种内心丑恶的人,池莉是直接让善美来“主持公道”亲手消灭掉,不让这个丑恶的男人在世界上存在。

在池莉的小说中,她笔下的人物都是为那种特有的尊严感所困扰,惧怕生命中过于安逸的现状,而需要时刻警惕尊严感的虚假性,印家厚、赵胜天、卞容大等无不如此。 尽管人物不想过于安逸,却奈何无法消遣,无法逃离生活之网。直到《来来往往》的康伟业,从官场的“无能”走向成功人士的行列,功成名就,却掉进更为困窘的地步,最后也漫无方向的追寻。在池莉笔下,他们或是碌碌无为,不堪烦恼;或是功成名就但也失去伦理道德,不仅如此,她还以极其细琐的笔调一笔笔勾勒出一幅幅生动形象的世俗人生图像,借此深入开掘男性生活,男性之间相互关系中所特有的卑琐、狡诈和丑陋,审视扭曲变形的男性灵魂。虽然再现的这个男性的世界是不完美的,是充满瑕疵的、散在的世界,但亦唯其如此,才更真实、更可信,才使其作品描写出以上鲜活的男性生存状态。

作者简介:刘燕,女,30岁,1986年12月出生,本科生。

参考文献:

[1]乔以钢.中国女性与文学:乔以钢自选集[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25

[2]池莉.我[J].花城,1997(5):52

[3]刘川鄂.小市民,名作家:池莉论[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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