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诸篇之因“情”成诗论

时间:2022-02-16 01:22:55

摘要:文章千古事,古来凡人作诗文,无外乎都因“情”而生发执笔落字的意念,是故文章、诗词的内容都围绕着各式的“情”。尤以《诗经》为甚,诸篇皆抒情之作,其区别处,是抒不同种“情”。

关键词:诗经;抒情;文章;母体

文章千古母体,无外乎一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家国之情,乃至惠及天下的普世之情,无不出其右,天地之间,唯一“情”字而再无它物,情生则万物生,情深则万物春,情灭则万物凋,晴转恨,则万物也萧条。

短衣粗褐,在江河里浣洗数百遍,补丁重叠,颜色泛白,提襟现肘,然而若为用心之人穿着,再旧又如何,人美则衣美,情之所为也;斯是陋室,四面风雨,寒冬时冷风凛冽,酷夏时烈日直晒,然若为有德者居住,就为世人敬仰了,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不亦如此乎,此“情”之所为也;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阿房宫最为华美,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谁不为之心迷,若有朝得居此宫中,此生复何求,然而阿房宫至美至贵,亦是天下黎明至痛至恨,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亦“情”之所为也。行路时,见路边花花草草,昼夜相替,四季轮回,此花即为此花,彼草即为彼草,然而每日看之人所见不同,今日看她艳若桃花,而昨日却还是株野草,看花人之“情”每日不同罢了。是以世间万物,为美为恶,皆依“情”定。有人感慨之,为诗文,为辞赋,情深之所为作也,发愤之所为作也,是以文章千古母体,无外乎一个“情”字。

回溯千古,礼乐春秋。下至黎民百姓目不识丁者,上至王公贵族学富五车人,咸以诗文为雅,以诗言志,以诗抒情,蔚然成风。有人采诗,以“情”为据分为“风”、“雅”、“颂”,及至孔夫子编订删选,感慨其诗文情深意浓,推崇之至,乃奉为经,《诗经》从此流传,世人莫不感叹,诗爱憎强烈,感情充沛发人深思,读之泣涕零如雨,或有愤愤而起身击桌。

《诗经》内容大致包括:祭祖颂歌和周族史诗、农事诗、燕飨诗、怨刺诗、战争徭役诗、婚姻爱情诗。①综合其所述内容,合一“情”字而已。

《大雅》和‘三颂’诗多以祭祀、歌颂祖先为主,表现对先人的敬仰之情。或叙述部族发展,或赞颂先公先王之德,一言以蔽之,即歌功颂德之作,是为宗族之情、家国之情。先人如神般降生,度尽劫波,历经坎坷,披荆斩棘,率领全族探索一条安康富足的道路,先人之恩德如何能忘,是故作诗抒情,铭记在心。

《诗经》的农事诗如《臣工》、《噫嘻》、《丰年》、《良耜》,为耕作藉田、春夏祈谷、秋冬报祭时的乐歌,描述祈祷农业丰收的宗教活动和风俗礼制,抒写人之对自然的感谢之情。

此外,如《七月》篇,直接反映农民生产生活,叙述农夫一年间的艰苦劳动过程和他们的生活情况。农夫种田、养蚕、纺织、酿酒、打猎、凿冰、修筑宫室,而劳动成果尽数为上层贵族所占有。自身则无衣无褐,食苦菜,烧恶木,住陋室;严冬时节,填地洞、熏老鼠、塞窗隙,以御寒风。诗罗列出农民生活和贵族生活的差别,形成鲜明对比,抒发强烈的悯农之情和对权贵抨击之情,表现深深的感慨哀怨和不满。

《诗经》中还有以君臣、亲朋欢聚宴享的燕飨诗。若《小雅・鹿鸣》篇,是诗作于天子宴群臣、嘉宾或贵族之时,觥筹交错,热闹祥和,群臣赞颂君主,表现宗法制社会中,宗族之间的相亲相爱和礼乐文化的高贵。在宴会过程中,人赞美贵族的才德容仪,颂扬温文尔雅、谦恭有德的彬彬君子,抨击失德违礼之辈不如禽兽。若《{风・相鼠》篇,在这一美一恶的反差中,洋溢着对周朝礼乐制度的尊崇。

西周末期,诸侯争霸,王室衰微,一蹶不振。此时涌现大量反映动乱的怨刺诗,社会的方方面面不再融洽,仿佛倏忽之间,上天从黑暗中睁开眼睛,世界就充满了仇怨。《大雅》诗多为开明之公卿列士、贵族大夫所作,指责当权者的过世,如《荡》、《民劳》、《桑柔》等,直面抨击君王的昏庸无道和刚愎自用,作为辅臣的他们企图力挽狂澜,唤醒沉浸于纸醉金迷之人,重回礼乐文明社会,然而这些小小的举动对积弊已久,颓势已定的局面,如泥牛入海、杯水车薪,充满无可奈何的悲哀。

《小雅》及十五《国风》则表现得更加无能为力,他们不及公卿列士尤能规劝君王,他们仅仅是在受到剥削和压迫后,发泄满腔的控诉,也只是远远的控诉。如《小雅・节南山》、《雨无正》、《巷伯》,《国风・魏风・伐檀》、《魏风・硕鼠》、《北风・新台》。难怪在《诗经》出现的后五百年,压迫已久的人民喊出响彻古今的控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感情迸发到极至,戍卒叫,函谷举!

诸侯为称霸甚至问鼎的私欲,将战争年复一年上演,而演出的道具却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夫或子。强行拆散一个个圆满的家庭,拆散一对对缠绵的鸳鸯,驱赶到异乡的战场,去为他们演一场没有结局的戏,家人恸哭欲绝,今日侥幸得存,亦因思念而断肠。高朋满座,都是看红了眼的诸侯,‘欣赏’台上一幕幕悲剧的发生,他们会不会感概:寡人编戏为一绝,乃为苍生造福也。行军所过,战争之地,良田弃置,屋宇坍塌,一片荒芜,是因为家中壮丁尽被抓去而无人经营,还是刀光剑影,哪还有活人有心耕种,种来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这种痛苦非个月能熬过,谁都期盼夜幕降临,蜷缩在阴暗角落,捂住饥饿肚子,颤抖着熬过一晚,相信天亮时阳光会普照,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见残酷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严重,痛彻心扉,能够做的只能是发自心底的思念。还有微不足道的期盼,早已麻木了战争的血腥,若《豳风・东山》,回到故乡时,亲眼见故乡的萧索,似乎又做不到麻木了,扼腕之情再难收束。

《大雅・江汉》、《秦风・无衣》等诗则展现了战争的另一方面,为了保家卫国,战争这时候似乎变得仁道起来,百姓甘愿为了一场正义之战牺牲。《无衣》抒发的是同仇敌忾,共御外侮的激情,相信这场战争能换来安康。

无道君王纸醉金迷,苟且偷生,残酷压迫穷苦平民,在发动战争的同时,还大量征发徭役,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修建宫室以求安逸,修筑陵墓死且豪奢,造成了人间成千上万个家庭妻离子散。

正因世间有“情”,才有如此感情真挚、坦诚动人之事迹,才有如此众多诗作。《诗经》所收诗,十之五六为咏叹爱情,红尘滚滚,情深意切,或叙相慕相恋、相思相爱,或叙婚嫁叙婚姻家庭。若《周南・关雎》抒发对意中人的倾慕之情,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情至深也。《郑风・出其东门》抒发的是用情专一,坚持心中所爱之情,情亦深也。

爱之深,恨之切,因为爱的热烈执着,爱的轰轰烈烈,所以一遇挫折就特别痛苦,倘遇背叛,便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愁苦。女子见弃愤懑不平,对负心人满是控诉、怨恨和责难之情,但是再如何责备也难让心碎的女子再感到一丝温存,在感情的世界里,女子往往是无助的弱者,但是她们并不妥协,而是表现地刚强自爱、果断坚决。如《卫风・氓》、《邶风・谷风》。

《诗经》所叙之“情”,远不止上述,世间百态,岂能一文所能尽收,只是读《诗三百》,读懂万物与“情”息息相关,情生万物,情深则万物春,情灭则万物凋,晴转恨,万物萧条。文章千古母体,无外乎一个“情”字,世世代代之文如此。(作者单位:黑龙江大学)

注解:

①洪琨.浅析<诗经>中的怨刺艺术[J].安徽文学(评论研究),2008年10期

参考文献:

[1]程俊英.诗经注析[M].北京:中华书局,1999

[2]傅斯年.诗经讲义稿[M].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3]闻一多.诗经讲义[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01

[4]周满江.诗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5]洪琨.浅析<诗经>中的怨刺艺术[J].安徽文学(评论研究)2008年10期

[6]焦绪霞.<诗经・豳风・七月>经学解读与历史主义解读的博弈[J].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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