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佛安排看岳飞悲剧的必然性

摘 要：中国历史演义小说在“据正史”的基础上，往往总喜欢赋予其神化的色彩。这种神化的色彩在增加作品可读性的同时，也反映出当时的很多社会现实，它决定了故事结局的必然性，“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本文以《说岳全传》为例，旨在通过对“神佛”安排的探讨，把从中折射出的社会根源试做分类剖析。

关键词：神佛安排；岳飞；必然性；历史演义小说；悲剧

岳飞是《说岳全传》的中心人物，同时也是颇具代表性的悲剧人物。岳飞从出生时产生异象就完全被神话了，《宋史》的记载是“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因以为名”，这只是一种巧合，而在小说《说岳全传》里却成了神与佛的共同安排。这种宿命式的神佛安排，体现了“中国化的佛教哲学融合了中国的儒学、道学、玄学，对佛教宗教唯心主义进行了特有的论证、解释和发挥”，在现实生活中表面看似只简单地神化，但实际上却从一个侧面折射出岳飞悲剧产生必然性的社会根源和思想根源。

一、作者政治心理状况：伦理教化与忠君思想

小说有教化的功能。中国封建伦理中的君臣关系的实质是“忠君”，不管是在史书里或是在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出岳飞是忠于君主、国家民族大义只是出于从属地位的观念，在这点上小说并没有虚构。“作为《说岳全传》中的岳飞，始终以忠义贯穿一生，是忠君的典型形象”。成书于清朝时期的《说岳全传》一书，其采集的材料除了史书之外，自然免不了要受前人不同类别著作的影响，当然更不排除把民间传说也纳入其中的可能。封建统治阶级的文字狱在维护封建伦理的过程中扮演着最强有力的第一打手的角色。文人与统治者之间的冲突在明、清两朝酿成过多次文字狱，成书于清朝的《说岳全传》受此影响，把岳飞托名大鹏金翅明王转世、金兀术是赤须龙下界，两人在战争中不断角力，一个是玉帝的安排，一个是如来的意旨，这样就构成了神与佛的共同安排。

文学不可能脱离政治而独立存在，它或多或少总会受到政治思想的影响，从这点来解读岳飞悲剧的必然性，作者以浓墨重彩的方式去渲染，是深深考虑到了当时的社会现状的。

二、民间文化心理状况：神化式英雄更易于被下层民众接受，同时也为统治者推脱责任

茶余饭后，吃饱喝足，总有很多人免不了会有八卦的心理，而这种八卦的心理却促成了对史实的改编，恰巧这些改编也符合小说创作的规范，再经过长期的流传，神化式的英雄人物或许就这样“应运而生”了。试想，假若岳飞只是一个功劳盖世的英雄，最后只落得以极凄苦的方式收场，这显然是不符合大众价值取向的。一个个史诗般的传奇故事，由一个颇具传奇神化色彩的英雄去完成，这个卖点显然是很高的。我们可以看出，除金兀术是玉帝安排扰乱宋徽宗江山之外，秦桧、王氏、万俟l都是跟金翅大鹏鸟（岳飞）有仇的，所以最后岳飞被害，一则是在偿还自己欠下的血债，二则是下凡期满，应当被召回去的，这种回家式的“被死亡”，于情于理都是可以接受的。鉴于神化后的英雄形象更易于被下层民众接受的现实，在既有史实基础之上进行创作，几乎成了说书艺人、戏剧作者、小说家们共同遵守的路子。

三、佛教思想与传统思想融合的共同作用：报应观的互补和轮回转世的因缘说

“修桥补路，养儿无数”，这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的报应观，这种报应是在子孙身上；佛教进入中国后，它现世报式的轮回转世是在本人身上。两种不同的报应观，对应的是两种不同的民族文化，两种民族文化的长期融合与互补，又形成了一种新的世界观。新的世界观引导人们在新的视角下去看待问题、处理问题，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佛教传入中土后，其教义中的普度众生与救世济民、轮回转世与天堂地狱、功德与功德转让等核心思想深深吸引了中国民众，对中国民众的信仰产生了强烈的影响，改变了中国民众的信仰内容、信仰方式和信仰手段，这也是佛教思想在中土广为传播并被接受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国传统的“神”玉皇大帝安排的徽宗、金兀术等人，他们都有转世轮回、“现世报”的共同特点。从这些安排不难看出，当时佛教思想与中国传统的哲学观融合度是相当高的，从一定角度上来说，佛教思想还深深地植根于人民大众的普遍认知当中。

四、作者创作的心理历程揣测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仗义行侠”，这是对古代社会现状的一种真实再现。对岳飞形象以及事迹的改编，前文说过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或是单独一个时期的事，它是多个时期、不同个人和群体共同作用形成的。

“三千买棺，无制新衾。左手执《孝经》、《老子》，右手执《小品》、《法华经》”，三教合一也是影响作者心理历程的一个因素：中国知识分子在不断地接受外来思想的洗礼的同时，也对自身的哲学观和世界观有一定重新的定义。“从公元五世纪到七世纪这两三百年间的思想史，往往被看作是儒、道、佛三种思潮纷争角立与彼此融合的过程，在这种互相渗透、交锋与砥砺中，中国思想世界这三大思潮各自确立了自己的思想畛域，也逐渐接纳了异端的思想成分”。在思想上早就完成了“三教合一”的中国，上至统治者，下至黎民百姓，对佛教的哲学观早就有了比较成熟的认识，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观，作者特殊的心理历程杂糅了多方面的成分，深谙上层社会的需求和下层民众的心理价值取向，植入神佛安排的桥段，也就确定岳飞悲剧必然性的最终走向。

基于各种社会现实和思想现状的共同作用，决定了作者选取神佛安排切入到岳飞悲剧结局安排中的走向。通过对《说岳全传》中神佛安排决定人物悲剧必然性的分析，可以看出同类小说作者写作的目的性和大众的价值取向，影射出了小说的各种教化功能在当时社会上所占的地位和一些具体的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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