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担道义,男人的胸膛是“疯妻”的归宿

繁华的深圳市松岗大道,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似在看什么稀奇。原来,人群中竟是一个赤身的年轻妇女,她眼神茫然、空洞,似在寻找什么,但看上去又不像乞丐。突然,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分开人群挤进来,看到这个女人后不禁泪流满面,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往她身上一裹:“老婆,我终于找到你了,咱们回家吧!”这女人恍惚中认出了他,喊了一声“老公”,就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在众人诧异、动容的目光中,男人扶着他老婆大步走出了人群……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呢?

大男子不愿意接受感恩的爱

1999年,21岁的陈莲花从同济医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家乡湖北一家医院当医生。此时在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寄钱资助她上学的好心军官大哥。

原来在4年前,陈莲花因交不起学费,只得辍学和同村几个女青年外出打工。在武汉转车时,她们遇到回襄樊老家探亲的军官大哥张连群。张连群见陈莲花衣着朴素,稚嫩的脸上满是伤感,便好心地向她的同伴打听。得知陈莲花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却因家境贫寒不得不含泪退学,张连群连声叹息,并且拿出500元钱要她回家继续学业,还记下了她的地址:“只要你肯读书,大哥永远帮助你!”陈莲花感激得泪流满面。那个一身戎装、英俊帅气的大哥哥,也在她少女纯真的心里留下了最美好的印象。此后,张连群每月都会给陈莲花寄钱,一寄就是5年。

陈莲花一直很想当面感谢恩人,可张连群总以部队有纪律,不方便接待为由拒绝了。2000年春节,陈莲花和父母通过一封张连群写来的信,找到了他在湖北襄樊的老家。辗转来到张连群的老家,陈莲花震惊不已:张家并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住着简陋的土砖房,靠种地、到河里挖沙来维持生计。与张连群父母的一番深谈,让陈莲花更深入得了解了大哥哥的另一面。

1995年夏,张连群军校毕业,在徐州当见习排长。不久,他与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 不幸的是,结婚不到1个月,一场车祸夺去妻子年轻的生命,张连群痛不欲生,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肯接受新的感情,即将而立之年仍孑然一身……

得知这些,陈莲花内心波涛翻滚:在痛失爱妻的伤痛中,张连群也没忘记帮助自己,依然定时寄来生活费。这么好的一个大哥,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不公?陈莲花看着张连群存放在家里的照片,只见他英武帅气,一双眼睛射出炯炯锐气……不知不觉中,少女的情怀在陈莲花心头泛滥:如果自己能走近他,照顾他,抚平他内心的创伤,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当即,陈莲花便向父母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不曾想,两位淳朴善良的老人其实内心也已有将女儿许配给张连群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没有张连群这些年来的鼎力相助,就没有女儿的今天!张连群重情重义,这样的好男儿值得女儿托付终身。见与女儿不谋而合,他们便向张家父母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张连群的父母正为儿子的婚姻大事犯愁,一看眼前这个知书达理的女大学生愿意当他们的儿媳妇,顿时高兴不已,立即打电话给儿子。可面对陈莲花抛来的爱的绣球,张连群却断然拒绝了。他在给陈莲花的信里这样写道:“爱情是美好的,但爱情不能依附于恩情之上。你把对我的感恩错误地当作了爱情,如果我贸然接受这种感恩的爱,也许会害了你的一生……”

然而,陈莲花却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个好人哥哥。以前是张连群给陈莲花定期汇款,现在却变成了陈莲花每个月给张连群写信,诉说衷肠。然而,张连群一直没有接受陈莲花的爱。就在这不断地表白与拒绝中,一晃5年时间过去了……

2005年底,张连群从部队转业,心气很高的他谢绝了上级的安排,怀揣着几万元补偿金远赴深圳闯荡。他利用自己在部队学到的驾驶技术,先从开出租车干起。得知张连群转业到深圳打拼创业,陈莲花提出要追随他去深圳,遭到了张连群的拒绝。陈莲花回信坚定地说:“虽然我并不美丽,但我善良、温柔,我相信我就是你生命的另一半。我一定要来到你身边,不管深圳的日子有怎样的风雨,我都要陪伴在你身旁,和你一起等待花好月圆的那一天……”

很快,陈莲花辞去工作来到深圳,在一家医院找到了工作。张连群见到了一直鸿雁传书却多年未谋面的陈莲花,眼前的陈莲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中带着几许木讷的小姑娘了,出落得落落大方。她的果敢与执著让张连群有点感动,但他依然理智地说:“我是有过婚姻经历的人。以你的条件,应该有更优秀的男人陪伴在你身边。我们彼此多一些了解再做决定,好吗?”陈莲花百感交集,眼里泛着泪花,“我已等了你5年,我会一直等下去!”

男人的胸膛是“疯妻”的归宿

为尽快改变生存状态,张连群每天打三份工:送报纸、开出租、当洗碗工。他的辛苦,陈莲花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只要一有时间,她就煲好各种汤,送过来给张连群补身体。她的柔情与体贴,一点点将张连群的心融化……

经过1年多的打拼,张连群积蓄了一点资金,因为之前在部队有过修车的经验,他萌生了开家汽车维修公司的念头。随后,张连群辞去开出租车之外的工作,到一所职业学院学习修车。很快,他就考取了高级技工证,随后进入一家汽车维修公司当了一名修车工。

就在张连群朝着目标奋进时,陈莲花的工作却状况连连。因为一时无法适应深圳快节奏的工作,她先后换了几次单位;再加上对张连群痴恋多年却未见云开日出,让她总是处于郁郁寡欢的状态。她变得喜怒无常,常因为同事间一点点小事就生气、情绪激动,甚至大发雷霆。一次,陈莲花因为考勤的事,与行政经理大吵一架后,就赌气辞职了。

辞职后,陈莲花奔走1个多月也没找到工作,人变得越来越消沉,整天唉声叹气。2007年底,张连群见陈莲花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便带她去看医生,结果发现她患上了情感障碍性精神病。心理医生分析,陈莲花的病主要原因是工作压力大、感情没有归宿,导致心理失衡引起的。张连群听了,内心愧疚不已:如果陈莲花不是追随自己来深圳打工,就不会得这个病;如果自己早日接受她的爱,也许她的精神压力也不会这么重!其实自己也早就喜欢上了这个善良痴情的姑娘。张连群痛悔不已,自己就是陈莲花发病的罪魁祸首啊!回家的路上,张连群第一次将陈莲花紧紧搂在怀里:“莲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

为方便照顾陈莲花,张连群在福田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将她接了过来。由于修理厂工作本来很忙,回家后又要照顾陈莲花,张连群就像一台高负荷转动的“机器”,每天只睡4个小时。每天出门前,张连群就做好饭菜,陈莲花只要往微波炉里一热,就可以吃。过惯了集体生活的张连群,自己对伙食没有一点讲究,但为了陈莲花,他偷偷地学起了烹饪。陈莲花最喜欢吃清蒸鲫鱼,他做得比饭店大厨还要好。

尽管张连群对陈莲花关爱备至,但患上情感障碍的陈莲花依然喜怒无常。有时张连群夜晚回家给陈莲花做好饭菜,端到她手里叫她吃,可陈莲花一生气,“啪”的一下将饭菜全推倒在地。累了一天的张连群怒火中烧,很想痛骂陈莲花一顿,可陈莲花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伸出手挠挠张连群的鼻子,还朝他扮了个鬼脸。看到这幅情景,张连群的心顿时软了下来,眼前的陈莲花分明就是个孩子呀,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半个月后的一天,张连群下班回到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陈莲花披头散发,正对着平时洗菜的盆子里小便,还语无伦次地说:“香……这个……喝……”张连群犹如万箭穿心,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又是给她服药又是哄劝,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让陈莲花平静下来。

陈莲花终于沉沉睡去了,疲惫不堪的张连群内心久久难以平静。在他看来,陈莲花是因为心灵负荷太重才发病的。心病还得心药治。就在这天晚上,张连群经过痛苦挣扎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与陈莲花结婚!

亲朋好友得知张连群做出这个决定,大家都惊呆了。张连群的父母也赶到深圳来劝阻:“她得的可是精神病,这一下拖进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张连群对父母说:“爸妈,我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要敢于担当。如果不是为了我,莲花就不会得这样的病,她现在病了,唯一的依靠就是我,这个时候我不帮她,谁来帮她?”

在张连群的坚持下,2008年元旦,他和陈莲花在深圳举行了婚礼。新婚的大喜,加上张连群的细心呵护,让陈莲花的心情好了许多,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医生对陈莲花做了全面检查后,告诉张连群:“陈莲花可以出去工作了,但千万不能让她受刺激。”张连群内心激动不已,这年5月,他托朋友为陈莲花在一家医院找了份工作。

重新上班后,陈莲花十分高兴,她动情地对张连群说:“咱们好好打拼,将来在深圳买套房子,安居下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看到陈莲花快速康复,张连群也心情激动,他牵着妻子的手,连连说好。

2008年底,张连群辞职与朋友合伙开了个修理厂。令张连群十分感动的是,由于资金不够,在采购设备时遇到了困难。朋友们得知消息后,纷纷向他伸出了援手。大家都说:“张连群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值得信任、支持,借钱给他我们放心!”

坚挺的脊梁见证爱的春天

修理厂开业后,虽然张连群工作很忙,但他每天都会回家陪伴妻子,与她聊天,帮她排忧解闷。眼看一切都在慢慢好转,却不料一桩意外又降临了。

2009年6月的一个早晨,张连群将妻子送到她上班的医院附近,然后开车去维修厂。到修理厂后,张连群向往常一样拨通了妻子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人说陈莲花还没来上班。张连群心里一沉:妻子一定是遇到了意外了。

张连群立即开车赶过去,沿着妻子从下车走到医院的必经之路,一遍又一遍地找,可哪里有妻子的身影?张连群心急如焚,向公安机关报了警,请求协助。然后,他又制作了上千张寻人启事,张贴在深圳的大街小巷。然而,1个月过去了,却没有陈莲花的任何消息。

那段时间,张连群每天忙完工作,就开车在大街小巷里寻找妻子。后来,张连群发现开车寻找不方便,便买了辆二手自行车,骑车四处寻找。每次走在路上,看到有人围观什么,或者阴暗处有看不清的人影,他都要走近看个究竟。为寻找妻子,张连群再次回到了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疯狂状态。很多朋友见他太辛劳了,劝他说:“精神病人走失了,天涯海角都可能跑去的,要找到她谈何容易?或许天意如此,你就放弃算了。”但张连群不相信,在冥冥中觉得妻子就在某个大街的角落里,张着无助的眼睛期盼着自己去带她回家……一晃3个多月过去了,张连群每天都在苦苦寻找。一次次无功而返让他的心在滴血:“我苦命的妻啊,你到底在哪里?”

9月的一天,张连群再次骑车到妻子以前上班的必经之路。走着走着,他远远看见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赶忙跑过去看,只见一个女人赤身地躲在墙角,惊恐得瑟瑟发抖……这就是本文开头的一幕。张连群的心一下全碎了,顿时眼泪横飞,疯了似的分开人群冲进去,将妻子保护起来,带回家中。

回到家,张连群给陈莲花洗澡、穿衣服。洗澡时,张连群发现妻子身上竟有不少伤痕,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可陈莲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抱着张连群痛哭。得知陈莲花被找回的消息,她的父母也赶来照顾女儿。亲人相见,两位老人饱含热泪去抚摸女儿,但陈莲花竟连父母也不认识了,看着他们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她惊恐得连连后退。原来,她唯一认识和亲近的人,仅有张连群了。经过了这场折腾,陈莲花的情绪更加失控,一旦发病,就会哇哇怪叫乱唱,或是乱摔乱砸,张连群上前去抚慰她时,她就拿起身旁的杯子、凳子朝他身上砸……

朋友们见状,纷纷劝张连群:“她都病成这样,肯定治不好了,而且你看她走丢后赤身的,说不定还被人玷污了,你就放弃算了。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好的。”张连群听了,坚决地说:“你看她只认识我了,我不保护她谁还能保护她?”

为了让妻子尽快康复,张连群将陈莲花送到医院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再加上张连群的细心呵护,陈莲花的病情开始慢慢好转。她陆续地想起一些出走的事情,一点点告诉丈夫。原来那天上午,她走着走着就不记得去单位的路了。她想回家,却也不记得路。于是,她心慌慌地到处乱找,饿了,就去向路边的小店讨点吃的;困了,就在地下通道或围墙角落里睡觉。有时候,有好心人看她可怜,给她吃的,也有的人嫌弃她,把她赶走,甚至拿棍棒打她。一天晚上,有个男人扒光了她的衣服强行施暴……

说起那段非人的经历,陈莲花满脸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张连群紧紧搂住妻子,安慰道:“都是我不好,疏忽你了。你放心,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在张连群的呵护下,陈莲花的病情得到好转,慢慢地可以在家从事简单的洗衣、做饭工作。那天晚上,张连群回家,陈莲花看到他脸上沾了一点机油,立即打来热水轻轻地帮他擦干净。看着妻子小心翼翼地拧毛巾、细细地给自己擦脸,忽然间,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在张连群的心头油然而生……

经过1年的打拼,张连群的修理厂业绩越做越好。尤其是一些客户听说了他与陈莲花之间的感人故事,纷纷将亲友的修车业务介绍到他的厂里来。2009年底,张连群不仅还请了债务,还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交房领钥匙时,张连群带着陈莲花一起去看新家,他拉着妻子的手说:“结婚的时候,你说希望我们能在深圳买房子,定居下来过安定的生活。现在,我们的梦想实现了,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新家!”陈莲花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动情地说:“你真好!”